步步為營(2 / 3)

為了各人的利益,他們自然是要將這件事情咬死了往著對方的身上推去,同樣的,若是將這件事情推到百裏明玥的身上會讓他們兩人獲利更大,宋珩想,這兩個人會是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一個五歲的孩子身上去的。

剛剛寧王的確是一馬當先率先進入了寢宮,但是寧王這先進入寢宮還不是為了能夠再第一時間瞧見慶曆帝,然後獲得一些個有利的訊息好讓自己能夠一舉之下將百裏縉雲扳倒,但是隨即地百裏縉雲也便是第二個進入寢殿之中的人,為的就是怕寧王在不經意之間得到了點什麼訊息。眼下他們兩人便是將剛剛在朝堂上的爭吵搬到了養心殿之中來的,好想隻要能夠再這裏爭吵出一個結果便是能夠贏得一切似的。

宋珩在心底之中冷冷地哼了一聲,想必慶曆帝也便是沒有想到有一日他的兒子和他的弟弟就像是大街上的潑婦一般地相互叫罵著,那裏還有半點皇族之人的高貴和優雅所在,不過這北雍皇朝原本就可算是稱之為一種笑話了。

“本王好端端的便是為何要謀害自己的皇兄,皇兄的遺體通體冰涼,顯然已經死去許久了,又豈是本王剛剛進入寢殿之中的人便是能夠做到的?”寧王上前了一步道,“我看你這逆子還是要不承認,如此這般狡辯,想來定是心虛不已。之前皇兄病重,本王同其他皇侄要去接見便是全部被你阻擋,卻不想你便是這般的狼子野心!你迫害兄弟,迫害自己的父皇,按律例,你便是應當受千刀萬剮的罪行!如今你謀害了自己的父皇竟然還是想著將這樣的罪名推到本王的頭上來!”

寧王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向官吏,麵色上有著一種讓人不忍卒視的痛心疾首,“各位大人請看看,如此這般的忤逆之人難道我皇兄還會將北雍交托到了他的手上不成,這不是毀了我們北雍又是什麼!”

官吏們一直低著頭,低聲哀泣著,就像是沒有聽到這些個話是的,即便是聽到了又如何,這為官之道不是為了什麼強出頭,而是保持著中庸之道,凡事不能強出頭,閑事莫管,凡事莫理,這便是能夠在官場上無往而不利。眼下這兩個叔侄之間的戰爭,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有著一些是非曲直,有著自己的論斷在的,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是幫誰都不對,隻有保持沉默才是最重要的。

“皇叔,你這般說便是對父皇的不敬了,父皇可是親自頒下了口諭立我為太子,如今皇叔這麼說,便是質疑父皇的決定了?!”百裏縉雲收斂了情緒,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到這般不濟的時候,至少他還有聖旨,還有玉璽在手!

“不敬?!”寧王回頭看著百裏縉雲,他便是從袖口之中掏出了一樣物什,那是一枚有著九條龍的金印,“這是皇兄當年賜給本王的,如今皇兄一死,本王覺得皇兄的死因有些蹊蹺,便是要調查這件事,你是允還是不允?!”

百裏縉雲看著寧王手上的金印,他的確是認得的,那的的確確是自己的父皇賜給寧王的,那金印便是代表著如朕親臨的意思,在北雍,人人都是知道藏劍山莊裏頭有著聖祖爺賜下的丹書鐵卷,但是卻不知道寧王也是有著慶曆帝所贈予的一枚金印,慶曆帝允諾過,將來無論寧王犯下多大的錯處也罷,隻要有這金印在手,無論如何便是會饒他一命的。

百裏縉雲知道這金印是一個禍害,可自己若是現在否認了寧王手上的金印的效力,就等同於否認了自己父皇所承認下的事情,那麼寧王便是也可以用這樣的一個理由否認當初的那一道聖旨的效力。如此一來,自己的苦心經營便是半點也得不到回報了,自然地,百裏縉雲是絕對不能夠否認這件事情的。

“寧皇叔一切也便是為了父皇,父皇突然之間駕崩,我這兒臣也便是覺得蹊蹺無比的,這件事情自然是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自然是要好好查上一查,皇叔同父皇畢竟是兄弟情深,這情感自然是同旁人不一般的,本宮也是能夠理解的。皇叔你是想如何做的?”百裏縉雲幾乎是咬著牙同寧王說著這樣的話,他便是沒有想到自己今日會是吃下這樣的虧,這一切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預計範圍之內,而自己幾乎是被寧皇叔突然之間的決定打擊了個措手不及,完全沒有半點的還手之力。

現在他不讓查,便是從私下認定了這件事情是同他完全脫不開關係的,但是要查,這查起來的時候要是查出了一星半點的事情來,自己絕對是躲不過去的,想到這些個事情,百裏縉雲便是覺得自己身後的汗水入雨一般地下著,在這冬日的季節裏頭,這是有些個不和常理的,但是現在的百裏縉雲便是隻有這麼一個感覺,他覺得自己仿佛是置身在火爐之中似的,熾熱從他的身體內部不斷地冒出,心虛,害怕,恐懼……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在他的腦海之中,像是要壓得他喘不過那一口氣似的,他的背脊挺得異常的堅挺,仿佛隻有這樣才會讓自己不會被這樣的壓力給壓垮似的。

寧王看著百裏縉雲,他眼神很不懷好意,“既然皇侄你是最大的那個嫌疑人,那麼有勞皇侄你在天牢之中呆上一段時日,若是本王查出這一切都是同皇侄沒有半點幹係的,自然是會讓皇侄你出了天牢,且是三跪九叩迎著皇侄你成為我們北雍的新帝!”

寧王在心中想著,隻要是他一等入了天牢,便是會在也走不出那個地方了,就算是這件事情真的是同百裏縉雲沒有半點關係的,他也是會將這一切弄得像是百裏縉雲做的,這在天牢之中因為抵抗不住自己心中的壓力,因為後悔自己做出那種事情而畏罪自殺的人可是不在少數,百裏縉雲必然地也便是會成為這樣的人物。

百裏縉雲自然不是同一個傻子,今日自己的皇叔這般對著自己,若是還瞧不出半點的端倪來,那麼他就是真的蠢到家了。這天牢是什麼地方,一旦自己真的是進了天牢之後,這所有的人所有的輿論會是變成怎麼樣的,他們都會改變了風向,說自己便是謀逆的賊子,而依著現在寧皇叔這般咄咄逼人,百裏縉雲知道,自己這個皇叔便是在等著將自己送進天牢之中,想著使上什麼手段好叫自己去屈打成招,又或者是將自己弄成了畏罪自殺的模樣。

除非是他死了,否則這種事情他是絕無可能答應的!

“皇叔,眼下這個時候你要本宮去天牢?”百裏縉雲看著寧王,字字嚴厲地道,“這朝政之事交托給何人,父皇的後事又當交托給何人?本宮絕對不會在眼下這個時候拋下這些個事情離去的,並非是本宮不願意去天牢,而是眼下這一切還需要有人鎮守著,若是三國接著來犯,皇叔覺得我們北雍難道還是有著半壁的江山可以相讓的?還是皇叔覺得眼下父皇駕崩,我們這些個當兒臣的人便是看著父皇孤零零地走,而不是送上這最後一程的。這民間尚且如此,我們天家難道還要讓老百姓看了笑話不成?!皇叔想要調查出事實的真相可以,本宮不逃不走,便是留在金陵城之中,皇叔有什麼想要說的,到時候便是可以帶著三司來尋了侄兒,但是要讓本宮眼下去了天牢,恕難從命!”

寧王同百裏縉雲的視線在空氣之中交會,那淩厲的眼神幾乎是在接觸之間像是要迸發出火花來,兩個人都是在叫著勁,相互對抗著,踩著彼此的底線在進行,這個時候,除了能夠找到確實的證據,否則便是隻剩下氣勢了,絕對不會退讓的氣勢。

寧王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即便是再堅持下去想必也是討要不來什麼好事的,今日是絕對不能將這個逆子給拿下了,這逆子做出那種事情來自己必然也是有些準備的,朝中的那些個官員多半是做著一些個壁上觀的姿態,自然是不可能會是貿貿然地支持自己將這個逆子拿下的,所以他必須要克製自己,眼下這局麵,他是一定要等,要細細地安排好了接下來的每一步,這樣子才是能夠讓自己站在不敗的地位。

“那便是叫本王府上的專用大夫來瞧瞧,皇兄到底是因為什麼毒而去的,本王是絕對不可能放過殺害皇兄的人!”寧王道,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目光依舊是死死地看著百裏縉雲。

“這宮中有許多的太醫,又何必是讓宮外的大夫來看,皇叔,你這般作為難道是想弄虛作假不成?”百裏縉雲聽到寧王要請旁的大夫來,心中雖是有些害怕,但是他自認自己雖不是一個特別孝順的兒子,但是到底還是知道什麼叫做綱常的,他要的也不過就是權力二字而已,自然是不會讓人給慶曆帝下了毒,這到底便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的血脈之中流淌著的也便是這個人的鮮血,他即便是再大逆不道,到底也是不會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來的,他隻是想要帝王之位,等到他拿到帝王之位之後,自然是會讓父皇頤養天年的。

但是這些日子來,阮碧蘭對慶曆帝所做的那些個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是阮碧蘭做了一些個手腳便是讓慶曆帝口不能言,這些都是他默認之中的事情,一旦被人看了出來之後,百裏縉雲不敢想象,但是現在即便是他這個半點也不懂醫理的人也是能夠完全瞧出自己的父皇的確是一副中毒的模樣,那指甲呈現出了黑色,父皇不能起身已經不是一兩日了,這照顧的慶曆帝的人也全部都是百裏縉雲的人手。

除了自己,除了那些個太監宮女外,能夠接觸到慶曆帝的也就是隻有阮碧蘭同……宋珩!

百裏縉雲抬眼朝著宋珩看去,她跪在幾個大臣的最後麵,頭低垂著,半點也是瞧不見她的此時此刻的神情到底是怎麼樣的,百裏縉雲很想懷疑宋珩,但是想來想去,似乎宋珩也沒有要這麼做的理由,她同自己出謀獻策,除了那一日她將了慶曆帝一麵之後也是沒有再見過的,且當時還有阮碧蘭在那邊看著,如果當時有什麼異狀絕對是不能不知道的,而且阮碧蘭是恨宋珩恨之入骨的,斷然不可能會幫著她掩飾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