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幫一羽看看,我給他調的歌是不是停止了?我沒有調循環播放,你去幫他弄一下,多聽些音樂對他有好處。”
白合見薄荷是無意和自己說這件事,如果要說絕對不會找這樣的理由支開自己。白合歎了口氣,轉身帶著一羽自動走開了,去了另一邊。
薄荷聽不見白合的腳步聲了才道:“邁克爾幾次三番對我不恭,媽,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有些尷尬,但是上一次在二姑家裏的時候,我上洗手間遲遲未歸就是被他堵到了樓梯間,最後是傑克救了我。”
宋輕語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低聲啞然的看著薄荷問:“你說的是真的?”宋輕語又想到邁克爾突然沒了股份的事才低聲喃道:“難怪一凡最近看他處處不順眼,一凡是知道這事嗎?”
薄荷點頭:“我心裏憋不過這口氣。剛剛他又找克裏斯丁來問我眼睛的事,克裏斯丁那麼小他也利用,我心生惱意,所以聽見他的腳步聲,聽見他又在我耳邊說些奇怪的話沒忍住就……”
“做得好!”宋輕語低聲咬牙道,“那畜生,竟然敢騷擾他嫂子!沒用滾燙的開水潑開已經是客氣了,竟然敢趁著我不在,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胡作非為。他的娘還敢質問你!簡直是欺人太甚,不行,這事我咽不下這口氣……”
“媽!”薄荷立即伸手扶著木桌身子微微的向前一頃緊張的道,“不用去了,我矢口否認了,我沒有承認我是故意而為。”
宋輕語一頓,扭頭看向薄荷:“矢口否認了?”
薄荷點頭:“嗯。我是故意整他的,但是我不能讓別的人知道我是故意的吧?”
宋輕語點頭:“對。對。荷兒,你這件事做得好,很好。我早就知道邁克爾那家夥不是個好東西,私生活很亂,前段時間還總和安娜眉來眼去的,安娜是個好姑娘我還擔心他會拐了安娜,現在安娜已經不見好些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有關?”
薄荷沉默了幾秒鍾才道:“媽,安娜的事,不必擔心。”
宋輕語神情一悚,詫異的看向薄荷,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等於某些暗示?
有些事可以說,但有些事卻還未到時候,為了安娜的安全,為了後麵給邁克爾更多的打擊薄荷並不打算一次性全部告訴婆婆。
馬賽很快就開始了,薄荷看見那些小姐和太太們都換上謹慎抖索的騎馬裝威風的坐在馬背上,薄荷想,她什麼時候能騎著烈風也站在其中?雖然自己的馬技幾乎是零,但是身為湛家的兒媳不學看來是不行了,回中國得加緊這方麵的訓練,總有一天她會驚豔整個馬場。
騎馬隊伍裏,最引人注目的不過是孟珺瑤罷了,大紅色的騎馬裝與她非常配,將她整個人都托的英姿颯爽,竟少了平日裏的幾分嬌氣。一聲槍響,群馬奔騰,孟珺瑤從一開始就遙遙領選。
薄荷看向評委席,作為評委的婆婆抱著壞冷冷的板著臉,心完全不在賽事上。二姑湛詠春則像是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一樣,一臉的笑意專心的看著馬場賽的比賽,薄荷再看向最為突出的孟珺瑤,因為沒有男人參與比賽,所以孟珺瑤一馬當先,格外的顯眼。
不知道她和傑克的婚事說得如何?孟家拒絕了嗎?湛二姑放棄了嗎?
薄荷正在怔怔的盯著馬場發呆,白合突出一語:“荷兒,你爸爸……昨天去找你們了嗎?”
薄荷一震,母親……為何知道了?
薄荷扭頭看向母親:“媽?”
白合微微的歎了口氣:“是輕語告訴我的。你難道想瞞著我嗎?”
薄荷這才明白,卻也暗地了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還以為薄光找到了母親,還以為母親知道他來找自己,所以她才在那一瞬間那麼的害怕。
薄荷點了點頭:“是,來找過我,我沒打算瞞著你,想等會兒就和你說的。婆婆……還和你說了什麼?”
“就說了他到倫敦了,要見我。我倒是不擔心,輕語說,隻要我在療養院,他就找不到我,而且會派人保護我。”
薄荷點頭:“媽,你別擔心,他不會再找到你,再傷害你的。”
白合點了點頭,握住薄荷的手一臉擔憂的道:“我擔心的不是他找到我,而是你啊。你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媽媽怕你承受不住他給的壓力。”
“媽……他能給我什麼壓力?有一凡在,我會沒事的。”
“我知道一凡是你強大的後盾和依靠,但是媽媽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想讓你再遭罪。”
薄荷心裏一算,有母親這樣一句話,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隻要你肯堅持你的生活,堅持現在別再回頭,那我做的一切都是義無反顧的。”
白合一怔,愣愣的看著薄荷。
薄荷看著母親雙鬢那發灰的頭發,伸手輕輕的碰了碰,忍著心裏的酸楚和哽咽,微微一笑:“媽,真的,隻要你下半輩子過得好,任何的爭鬥,我都願意為你去鬥。就算這雙眼睛瞎了,也願意睜開,繼續前行。”
“傻孩子,你這樣說是讓媽媽真的內疚和愧疚還有心疼啊。就你會為媽媽著想,你有沒有想過,媽媽也會心疼你?”
“那你就好好的對你自己就是對我的心疼了,好不好?”
薄荷目前並沒有什麼別的期望,母親安好,一羽安好,一凡安好,公公婆婆安好,為了這一切,她都願意與自己看不見的人狠狠鬥上那麼一番。
白合默默的流著淚,伸手捧著薄荷的臉將她抱進懷裏:“媽媽的傻孩子。”
薄荷知道,母親渴望平靜渴望新生活的心不會比自己希望她過得好少一分,雖然會擔心自己,但是她會按照自己所說的做,不向薄光低頭。
“媽媽這是答應我了,我記得了哦。接下來,媽媽就等著,等著我眼睛好了回中國,然後……讓你和他離婚,永永遠遠不再有任何的牽連!”
白合一顫,低頭一臉詫異的看向薄荷:“你……你……你知道了?”
薄荷忽然起身,朝著白合的方向微微的點了點頭:“嗯。他昨晚坦白了,為了讓我交出你,他說……你才是她法律上的合法妻子。我想,這沒有疑問吧?他不會胡謅騙我的,他知道我是檢察官,他不可能在我麵前撒這種謊。”
白合驚慌的掉著眼淚搖著頭:“不,我是不清楚,我不知道……”
“媽,到底怎麼回事?”薄荷扶住白合的臂膀追問,“為什麼你不曾告訴我呢?為什麼要到這一步才讓我知道這樣的真相?我一直以為我是私生子,我以為……在薄家得到那樣的待遇,是與薄煙命運的差別,可是現在我知道你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你才是。”
“荷兒,你聽我講。我當年……當年記得並不清楚,我一直想告訴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我和他到底有沒有離婚,我真的記不清,所以才一直猶豫著沒有向你坦白。他真的這樣說了嗎?說我才是他妻子?”白合聽見這個消息似乎很驚慌,生了孩子之後她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有時候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所以會生出這樣猶豫也很正常。
薄荷點頭:“嗯,給我看結婚證書了。怎麼,他後來讓你簽了什麼字嗎?你才會以為你們離婚了?”
白合搖頭:“不是……我也記不清,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我很模糊,不然他怎麼能和蔡青奕結婚呢?”
白合的疑問卻是給了薄荷一個答案,原來,母親的心裏一直有著這樣一個梗,她以為在她神誌不清的那段時間薄光已經讓她簽字離婚了?所以才和蔡青奕舉行的婚禮?她的母親,當年就是這麼單純才會被薄光給欺騙,然後受了二十八年的苦!
“媽媽,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同居,叫做非法的嗎?”
“非法?”
薄荷點頭:“他在逼你簽字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他要的是薄氏和你,並不是蔡青奕。所以,為他和蔡青奕在教堂公正結婚的牧師是他特意安排的,那個牧師是個假的,沒有牧師資格證,所以他們的婚姻根本就是假婚。他真正合法的妻子,隻有你,蔡青奕和他不過是名義上和事實夫妻,並不受法律保護。他不僅騙婚,還重婚。”
原本,他可以瞞一輩子,反正沒人知道,除非他死的那一天。但是他為了找母親,以為能感動她,竟將這一切坦白了。
白合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那……那怎麼辦?我不想見他!沒想到我和他竟然還是夫妻,嗬嗬……這算怎麼回事?把我囚禁,卻和不是真正的妻子居住二十八年?這算怎麼回事,把我的女兒說成是私生子,明明你才是薄家真正的孩子。”
白合似乎已經被這件事給沉重打擊了,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薄荷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媽,他隻能和你離婚,必須和你離婚,這件事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也沒有他的任何勝算。”
“能嗎?”
“當然,他重婚,他不想坐牢,就必須和你結婚,或者……他也可以選擇坐牢,法院會判你們離婚的。但這中間,我必須費一些周折。”
白合的臉色有些蒼白起來,顯然有些猶豫。
“媽!”薄荷知道母親是在擔心什麼,握著她的手便安慰道,“放心,基地俱樂部的事我不會讓它曝光,你的過去,我會保護的好好的,相信的你的女兒,好嗎?”
白合伸手抱住薄荷:“這輩子,有你這個女兒,是我最大最大的幸福,也是我最大和唯一的安慰。”
薄荷輕輕的回抱著母親:“我也是。”她的母親不是蔡青奕,她的母親也愛著她疼著她,她的母親心心念念著自己二十八年,當薄荷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她覺得那是上天給自己的最大的安慰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