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意識到原來在她心裏,他有那麼凶?

半響,他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我清楚了,那我的意思呢?”

“啊?”沉默這會功夫,左曉露都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了,抬頭遞給北堂墨的眼神茫然得不得了,“你的意思?”

對她的慢反映,北堂墨連火都懶得發,盯著她的神色裏竟然還有淺淺的笑意,“我不逼你現在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不會輕易放過你,懂了嗎?”

左曉露是他北堂墨認定的女人,他是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

聽這番話的人懂是懂了,為什麼會突然心跳劇烈,連他的臉都不敢看?

他說不會放過她,她是不是該反抗一下?

你以為你是誰吖!說不放過我,我還真怕了你不成?

別說,左曉露真怕,怕得心顫,臉紅,莫名其妙的鼓噪。

宵夜攤上,兩個人算談判成功。

對那個男人從善如流的態度,在很久以後,左曉露回想起來,才發覺他的陰謀詭計。

不是媽媽說:果無法再靠近,還不如先保持現在距離,免得互相傷害。

北堂墨似乎很讚成這番話,就算把左曉露強押在身邊,她那種固執到死的性格,隻怕三天小鬧,五天大鬧,日子都過不安寧,以前他被老頭子瞞住就算了,現在他知道她在自己的眼皮下,還能跑到哪兒去?

淩晨他送她回公寓,她住在靠街的三樓,看到樓上亮了燈,她探出頭和他招呼道別,總感覺有什麼變了,她呆成習慣,哪兒會想那麼多。

站在樓下,北堂墨沒立刻走,都快四點了,左曉露趴在窗台邊看了他幾秒,道了‘晚安’就把腦袋縮了回去,留給他一張欲言又止的臉,那傻瓜想說什麼呢?

自大狂摸著下巴美滋滋的想,是不是今天表現太完美,把她迷住了?

走到機車邊,左右看了看,街區安寧了許多,唯有夜市那邊仍然有喧鬧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很飄忽,警亭裏有警察二十四小時值班,他連派手下來保護都省了。

再將深深的目光放到那扇沒有合上的窗上,心終歸變得輕軟。

是不願意放過她,也是不舍得放過她。

接下來的日子,算得上是左曉露到S市後,過得最平靜,也最安心的生活。

那天與北堂墨平和的談過後,效果出乎意料,他真的沒有再強迫她做任何事情,沒有身後的跟隨者,沒有北堂家少奶奶的強製性頭銜,沒有他命令式的口吻。

那個在她心目中強大又難以拒絕的男人,轉性似的,換了另一種方式和她相處。

不會每天都出現,偶爾的壞天氣,他會趕在大雨落下前騎著機車來養生館接她回家,或者周末的晚上一起吃頓飯,當然,前提是她願意。

怎麼會不願意?

一個月裏,S市的有名的小吃,藏在小巷裏的私房菜,左曉露都有幸嚐過一遍,她這個人對金錢和物質沒有太多欲望,偏偏對美食情有獨鍾,大抵北堂墨深知這一點,最開始約她時,見她猶猶豫豫,就用了這一招。

效果果然顯著!

他再也不會刻意帶她出現在那些連他自己都不喜歡的場合,去哪裏都兩個人,安安靜靜,享受感受彼此的靜好時光。

感情這回事,似乎已經經曆過的長輩們才有經驗之談,無法再靠近時,保持如此距離,無不是最好的選擇,也許勉強靠近,隻會互相傷害,再到那時,連後退的餘地都失去了。

漸漸的北堂墨也開始享受於隻有和左曉露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

他好像有點理解,葉涵為什麼偶爾會失蹤,帶著那個麻煩的小大人到周邊湖泊去釣魚,圖個清靜。

也或許是他以前過得太浮躁了罷……

總是一個人獨唱也會無聊,聽聽身邊你在乎的那個人的意見,也是不錯的選擇。

又是周末。

夏夜,空氣裏白天被炙烤的溫度還沒完全散去。

左曉露剛下班,換下工作服,走出養生館,北堂墨已經在門口等了。

剛才還邀她一起去吃火鍋的同事看到這麼個男人等在這裏,都笑說有男朋友的人生活就是不同,天然呆隻好笑著打哈哈就算混過去了。

現在和北堂墨算不上真正的情侶,兩個人之間氣氛卻更好了。

“今天吃什麼?”和朋友道了別,左曉露問得超級自然。

伸出去的手還沒接過北堂墨遞過來的頭盔,又被他收了回去,她愣了下,就聽到他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啊?”天然呆立刻驚悚,“什麼什麼關係?”

隻消她變得吞吐,異於尋常,北堂墨那種獸的敏銳立刻嗅到切入點。

按照他的時間觀,一個月地球都能繞好幾圈,還有什麼距離拉不近的?

剛開始陪她玩若即若離的遊戲他也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哪裏還有那個耐心?整座城除了他北堂墨之外還有誰敢打左曉露的主意?標簽都不用貼,他放心得很!

問題是……這位小姐什麼時候把那所謂的‘距離就是美’變成了逃避?

正好逮到今天這個機會,他並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隻是像尋常的男女一樣,在彼此的相處中尋求一個答案,若再不問,他怕自己會被她傳染,糊弄過去作罷。

什麼關係呢?

你說如果一個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會花那麼多時間陪她耗著?

左曉露習慣性僵硬,以為和平的日子會這樣一天接著一天的過下去,明天的事,當然明天再說,今天開心就好啦!

典型的沒有危機感。

北堂墨對她太了解了,追問道,“剛才養生館的同事問你,你是怎麼說的?”

左曉露又是一驚,剛才她說‘他們是朋友’。

朋友……朋友也分很多種的,嚴格來說北堂墨不是個大度的人,他可計較了。

“剛才……剛才我怎麼說的,你不是聽到了嗎?”有人還妄想用同樣的招呼混過去。

“是嗎?”北堂墨挑了挑鋒利的眉,幹脆的把原本屬於左曉露的頭盔放到後座去了,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走了,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朋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