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隻不過以前我覺得想要做的事情隻要努力就好,但是後來發現有些事情努力也沒用。”

“怎麼這樣說呢?”

“振伯伯好像不喜歡小墨,但是振伯伯很喜歡我,所以要我做北堂家的兒媳婦。”左曉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像犯錯的小孩,錯在哪兒呢?

本來就不關她什麼事,她的委屈合情合理。

“這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說的時候會是那種表情?

對晚晴,左曉露從來沒什麼隱瞞,把那天在北堂家別墅發生的事情說給她聽,當然也是第一次,沒有把後來的事全盤托出,到底學會了有所保留。

末了總結一般,遺憾的說,“好像我把長輩給他的寵愛都搶走了似的,要是和他在一起的話,他會不會一直不開心?還是不要在一起了……”說到這裏她又搖頭,皺眉,下決心,“我覺得北堂墨不要和我在一起比較好,不然……”

“曉露啊……”晚晴叫住女兒,四目交接的時候,左曉露驚了一驚!

“媽媽,你要哭了?”為什麼媽媽會熱淚盈眶?

“你覺得北堂振以前喜歡過我,他對你的愛護,超過小墨了嗎?”所以是上一輩的關係?

晚晴開始自責了……

因為睡不著而出來放風,不巧撞見母女談心,而站在樹後偷聽許久的北堂墨看到這一幕,真是有夠冷汗的。

遺傳果然很可怕,左晚晴更厲害,眼淚說來就來。

他什麼時候說過左曉露搶了他要的那什麼……父愛?

左曉露也被媽媽的舉動嚇得不輕,雙手在空氣裏搖擺比劃,“不是啦!我絕對真的一點都沒有怪你,我隻是覺得振伯伯那樣對小墨是不對的,如果我在那裏,而振伯伯對我又那麼好,小墨會很難過。”

“你知道北堂振的想法?”

“我不知道。”

這就對了。

收起剛才要哭的舉動,晚晴看著遠處的靜湖,道,“每個人教育小孩的方法都不同,但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沒有哪個父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這話說得肯定極了。

“可是小墨的媽媽到去世為止,振伯伯都沒讓她們見一麵。”這不是太殘忍了嗎?

“也許那也是在保護他呢?”晚晴肯定不會告訴女兒,那個女人並非善類,若不是如此,可能她也不會嫁給左曉露的父親了。

大概,左晚晴猜想,北堂振借那個機會讓自己的兒子保護她的女兒,再促成一對,這算是了了曾經的心願,但最主要的一點……

“你爸爸走得非常突然,當時我不知所措,整天呆在房間裏做夢,我想他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也許過一會兒門就會打開,他又像往常一樣笑著說要陪我出去走走,我承認,那短暫的幾天,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那幾天,被冠以夫姓的左晚晴很自私。

直到有一天,她聽到外麵有很大的響動,鼓起勇氣才站在窗邊去看,丈夫以前的手下將這裏團團圍住,權利的爭奪,孤兒寡母是無辜的犧牲品。

一輛接著一輛的黑色的車,上麵都帶著組織的標記,最後連首領也來了,她正猶豫著該怎麼辦的時候,視線裏出現了她的女兒。

左曉露才十七歲,剛滿沒多久,她就那麼從從容容的出現在那群背景不同尋常的人麵前,作為左家的小主人。

首領問她,知不知道等待她的結果有幾種。

她點頭說,知道。

稚嫩的表情絲毫不含糊,恍然,讓樓上看著的左晚晴以為那不是她的女兒。

可那實實在在的是!

首領又問她,想怎樣選。

她幾乎都沒有思考,也或者早就想好了,肯定的說,她要活下來,會在父親的五個手下裏做出選擇,但是她選擇的男人,必須保證左家每個人的安全。

這是她唯一的條件。

後來那些人都走了,在樓上的窗邊把話聽得清清楚楚的左晚晴終於清醒過來,跌跌撞撞的在臥室裏翻箱倒櫃,找到北堂振的聯係方式,向他求救。

然後才有了今天的結果。

左曉露身上有晚晴的一切特質,怯懦,膽小,遇到困難下意識的先想退縮,可是一旦下了決心,身上的堅毅會比任何人都強大。

由是從母親的角度出發,她有一點最能肯定。

“如果我覺得北堂墨不適合你,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做北堂家的媳婦的。”

那是不管受了多大的恩惠,麵前擺了多誘惑的利益都不會犧牲,所以……

“北堂振也不會拿自己兒子的終生幸福來開玩笑,並非曾經我和他有一段過往,就硬要把你們湊在一起。”

說完,晚晴再去看女兒的表情。

左曉露是什麼表情呢?

真的要計較的話,最直接的感觸隻有一個,茫然。

是的,似乎左曉露很茫然。

“沒聽明白?”晚晴心說不好,女兒怎麼比自己還笨呢?

左曉露點頭,又搖頭,“明白,又好像沒明白。”

事情都這樣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北堂墨明天都要走了,明不明白又有什麼關係?

打了個嗬欠,困意襲來,“媽媽,回去睡吧。”

“我還想再坐一會兒,你先回去吧,幫媽媽熱一杯牛奶。”

“好哦……”

睡前喝牛奶是左家母女的好習慣,雖然,今天這個點已經很晚了……

小東西老實巴交的離開,左晚晴還坐著,目光平靜的看著遠處,像是在等待。

夜太靜了,北堂墨看了看左曉露回去的方向,又看看坐在長椅上的女人,正想著要不要原路返回,忽然晚晴又開了口。

莫名的,猶如自言自語。

“我們家曉露這孩子,最喜歡看一個漫畫,叫做《惡作劇之吻》,她覺得裏麵的女主角和自己很像,都很笨,但是運氣很好,遇到了一個叫做入江直樹的天才,她不會的,他都會,這樣她遇到的所有煩惱他都可以幫她解決,你說,曉露是不是個笨家夥?”

說著就扭頭往北堂墨躲藏的樹林看過去,說,“我開始也不理解,為什麼在我粗略形容了我的孩子後,北堂振會那麼肯定要我的女兒做北堂家的兒媳婦,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