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霞的事,我本來是打算隻有自己知道就好的。
我是一個守得住秘密的人,因為我很清楚有些秘密在必要時刻足以救我一命。
不過,看嚴久寂的樣子,我是瞞不過去的,我甚至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一手布下的局。
就算不是我,應該也會有其他人來錄下嚴清霞的這段錄音。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乖乖地把自己的手機上交給了他:“新錄的錄音,你有空可以聽一下。”
嚴久寂挑了挑眉,翻出錄音就要按下播放鍵,好在我機靈,及時製止了,並且雙手奉上了耳機,順便良心建議:“我想,你還是戴著這個聽比較合適。”
他勾起唇,笑了一下,不過到底還是聽從了我的建議,戴上了耳機。
整段錄音,雖然不是很長,但也有二十幾分鍾。
嚴久寂就那樣站在女廁門口,用一副在聽交響樂一樣的表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聽了下來,中間沒有任何快進。
末了,他把耳機還給我:“手機暫時先放在我這兒,明天再還你。”
我點了點頭,對此無異議。
給了他的東西,我也沒想著能要回來。
嚴久寂把我的手機放進西裝暗袋裏,轉身就走,完全沒有等我的意思。
我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不敢有絲毫怠慢。
快到宴會大廳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問我:“胃還好?”
我一點都不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隻是乖乖回答:“哦,吐了一下,感覺好多了。”
嚴久寂微微頷首,繼而輕聲道:“以後別再在別的男人麵前賣.弄自己,記住你已婚的身份,嚴太太。”
果然,從頭到尾都躲在暗處監視我啊,這個老狐狸……
也不想想到底是誰把我一個弱女子丟在那裏的。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的,但我完全不敢表現出來,而是笑著跟上了他,軟著聲音道:“是的,嚴先生。”
嚴久寂斜睨了我一眼:“夜不歸宿的事,也不許有下次了。”
聽到他這話,我就不明白了。
我和他的關係基本上就是停留在他召喚我送上門的階段,基本上夜不歸宿才是常態才對……
“你見過哪對夫妻剛結婚就分居的?”
瞬間,我恍然大悟。
以前我們是長約P友,現在領了證,關係可就大大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我要搬去和你一起住?”
見嚴久寂點了點頭,我心裏是千萬個不願意。
就他住的那破地方,交通不方便不說,離我打工的地方又遠,這簡直是要我的命啊!
雖然心裏怨聲載道,嘴上,我還是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走進大廳的那一刹那,嚴久寂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十指緊扣。
他從來沒有這樣拉過我的手,就像是真正的情侶一樣,一時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又不敢隨意掙脫,隻能看著他發愣。
直到追光燈打過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帶我上了台。
“今天,我要向在座的各位長輩以及親朋好友們介紹一個人——”
嚴久寂的聲音透過高音喇叭在整個會場裏回轉,燈光太亮,我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我隻看到嚴久寂用前所未有的深情,注視著我。
然後薄唇輕啟:“我的新婚妻子,顧瑾時。”
按照我的了解,像這樣的家宴通常是不會請媒體的,可是這一天,嚴久寂的話音剛剛落地,現場就瘋狂地閃起了閃光燈。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嚴久寂之前所說的“戰場”這個詞的定義。
他正在毫不手軟地把我推向嚴太太這個位置。
也許對許多人來說,嚴太太這個身份無異於一種至高榮耀,可是對我而言,隻象征著風險和災難。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商人,看來要從嚴久寂手裏頭賺五百萬,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也是到了這一刻,我才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原來這一次我出賣的,不隻是我的婚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