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佳肴
“子墨,難道在爹麵前也不能說嗎?”
盯視著眼前沉默不言的兒子,劉翰林壓住心中的不滿意,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語氣跟他說話,閃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家兒子,繼續道:“子墨,你是林家的長子,以後得擔負起家裏的生意,你明白嗎?”
“你想說什麼?”緩緩抬目而望,劉子墨凝視著眼前‘慈父’,在他從小到大的印象中,父親對自己都是嚴厲加冷漠,以前想要見他一麵都不容易!
“隻不過是想問你是怎麼與玉和郡主相識罷了,既然你不想說就算了!”
收回眸光,劉翰林臉色沉重起來,似乎是在想什麼,忽然,他自言自語起來,道:“咱們劉家雖然是世代從商,幾十年前的時候,我們劉家也是燕國的大賈商,曾經成為朝庭的皇商,那時候咱們劉家可是最風光的日子,沒想到現在淪落到隻靠老招牌來混飯吃了。”
“當年,我出生不久之後,你太爺爺因為得罪當權的清王爺,不但讓咱們失去皇商的名號,同時也被朝庭分走我們林家的一半財產,為了讓咱們劉家的生意生存下來,你太爺爺不得不再拿出家產收買當時京城裏的各種權貴,也算是勉強保護咱們劉家的招牌。”
“不過,咱們劉家當年的風光一落千丈,錢財散盡之後,怎麼努力也恢複不了過來,再加上商場上各種手段對我們劉家的打壓,畢竟我們是皇商的時候也是有不少的對手,在我們劉家敗落之後,等於是過著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日子。”
“你太爺爺在家道中落不之後,鬱鬱而終,隻剩下你爺爺支撐著生意,那時候我年紀六七歲,每天看著別人欺負咱們劉家,最後你爺爺不得不賣掉京城的產業,咱們劉家舉家遷離,來到玉懷鎮定居下來,待你出世沒多久之後,你爺爺整天操勞過累,早早離世了!”
說到這裏,劉翰林的目光黯然極了,幽幽地歎了歎氣,好一會兒後,轉過頭來,凝望著眼前十二歲的兒子,繼續道:“子墨,咱們劉家就是這樣來到玉懷鎮生活五十多年。”
第一次聽到自家的事情,劉子墨心頭也是沉甸甸,沒想自家以前經曆這些事情,隱約覺得自家父親還有話要跟自己說。
劉翰林定定地盯梢視著眼前不大不小的兒子,眼底精芒閃爍,認真地詢問:“子墨,你現在能不能體會到一個家族的起興和敗落,需要什麼嗎?”
“……”沒有馬上回答,劉子墨看自家父親的表情,皺著皺頭想了一下,道:“是不是後台?有勢力的人?”
“不錯!”
眼底閃過一抹讚賞,劉翰林滿意地看著自家兒子,臉上露出笑意,又道:“等你再接觸怎麼做生意,你就會知道,權貴是多久重要,不管我們賺得再多的錢,沒有身後的勢力支撐著咱們,我們一樣起不來,一樣會打壓下去,你覺得咱們家目前最需要的是什麼?”
“權貴!”
嘴中緩緩吐出二個字,劉子墨的臉色變得鬱沉,繞了大半天,他也終於知道自家父親找自己來談話是為了什麼,眼前不禁閃過昨天見過的兩人,他們當然是皇帝身邊最紅的兩位,一位是大將軍,一位是郡主,如果……
看見自家兒子的臉色一點點變化,劉翰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道:“子墨,以後咱們劉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身為劉家的子孫,你不能這樣讓咱們劉家敗落下去,現在家裏的生意隻能夠讓咱們過日子,如果有什麼衝擊或者是遇上什麼困難的話,那麼,我們家的招牌都會保護不住,做生意的人,最後連招牌都沒有了,還能談生意?”
“我明白!”
輕聲地回應一句,二年前開始學習看賬本的他對於生意多少有些了解,心中也清楚自家生意情況是怎麼樣,身為劉家的長子,他又豈能讓自家的生意敗在自己的手上。
“迎賓客棧在整個燕國的鎮市都有分店,他們出道也隻不過近十年罷了,沈家的主子也隻不過是二十來歲的人物,年紀輕輕但是已經成為皇商三四年的時間了,子墨,你知道沈家少爺為什麼會在眾商家麵前脫穎而出嗎?因為沈家少爺沈墨淩是太子也就是今朝皇上的朋友,沈墨淩不但當年太子的朋友也是賢王和丞相的好朋友,所以,他現在皇商的地方無人可奪,因為,整個朝庭最有權勢的人物,都是他的朋友!”
說到這裏,緊緊皺著眉頭的劉翰林站了起來,走到自家兒子身邊,伸手拍了拍他削小的肩膀,繼續道:“子墨,現在你還小,離你十六歲還有四年的時間,你還沒有成年,爹也並非是需要你現在馬上為咱們劉家肩負起責任,你現在要好好學習怎麼做生意,但是,爹爹希望你好好把握住你認識的人物關係,也不叫你要討好他們,隻要你們真心交朋友就成了!”
“爹是說小姐姐……呃,玉和郡主和寧大將軍?”雖然心中知道父親所指的人物是誰,不過,劉子墨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對,爹看得出來,他們不會喜歡刻意討好或者是心懷目的之人,所以,你隻要跟以前一樣對待他們就可以,也許不用他們出手幫助你什麼,隻要大家知道你們的關係,已經足夠幫助你了,以後生意上的對手不會輕易來打壓我們,咱們也不用每年給官吏送銀子來保護自己的招牌……”
父子兩人在店鋪裏從前輩之事講到今後的各種事情,劉翰林不愧是個精明之人,他也算是一位善於利用人際關係的人物,似乎是一位很會謀算的人,其實他不過是將事情看得徹底罷了。
京城內!
丞相府內的書房裏,宮承岩坐在書台上發起呆來,既沒有看書也沒有辦理公務,視線一直盯梢著眼前的兩幅畫。
左邊放著的畫是一幅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子,雖然隻是一個側麵,也能看得出她精美如玉的五官,水靈靈的大眼睛凝望著前方,一排黑密又卷翹的睫毛長長如似一隻振翅欲的蝴蝶,紅潤潤的櫻桃小嘴微微噘著,似嗔非嗔,一抹嬌憨之態惹人喜愛。
右邊,一位美貌的女子入眼,絕美的臉蛋素淨淡雅,柳眉不描而黛,一雙又大又清澈的眼睛很水靈透出智慧皎潔的光芒,朱唇不點而赤,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腰若細柳,肩若削成,三千青絲發隨意的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斜插一隻淡紫色簪花,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顯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
隻要在前幾個月見過柳依依的人,定會驚呼起來,因為畫的人和妝扮就是她在京城的打扮,兩張幅畫再認真仔細瞧一瞧,會發現兩張幅畫都是同一個人,側麵而立的小女孩,就是當年柳依依送酒到迎賓客棧的神情,可以說,兩幅畫都是唯妙唯俏,不但形似更是神似,栩栩如生,仿佛就是看到真人一樣。
不知是歎畫者之人是青丹高手,還是該歎畫者之人實在是太用心了,將畫中人的神韻都給抓住了。
良久,僵坐著的宮承岩用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畫中人物的小臉蛋,冷清的眸光越來越溫柔,冷若冰霜的俊顏也有了龜裂的跡象,外麵的人誰也不知道,原來燕國的丞相冰山帥哥宮承岩也柔情似水的一麵。
視線移動,落在眼前的小木盒子上,輕輕地擰了擰眉頭,伸手拿起小木盒,打開一看,一朵鮮紅的木棉花,是用血玉雕刻出來的木棉花,血玉不但是顏色鮮豔並且是流光溢彩,仿佛是一朵剛從樹上摘下來的花兒,美極了。
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木棉花失神,宮承岩眼底閃過水柔柔的波光,隻見他低聲地喃昵:“本來想賀你新婚之喜,它實在是太過於嬌豔了,我不希望它奪去屬於你的光芒,以後要是有機會,再送給你玩!”
眸光情不自禁地射上畫卷裏的人,定定地鎖住著她的小臉,輕聲詢問:“以前送給你的東西呢?收藏著嗎?也許被你丟棄了,希望有機會見到你戴起來,一朵朵木棉花為你而綻放,可好?”
“你不會回答我的話,因為你也不會為它而注意我,你的目光裏,從來沒有我……”
“咚咚……咚咚……”
這裏,外麵傳來敲門聲,正好打斷宮承岩的思念,本來有些迷離的瞳眸刹時恢複清明,冷聲詢問:“什麼事?”
“稟少爺,賢王和果郡王來了,正在客廳裏等候著你。”管家的聲音傳來,也告訴他去青石村參加婚禮的人回來了。
蓋好盒子,宮承岩緩緩起身而立,再看畫中的人一眼,隻見他將兩副畫小心又謹慎地收卷起來,與小木盒一起放回他保存的暗格裏。
一會兒後,從書房裏出來的人並沒有看旁邊的管家一眼,直往客廳而去!
守候著的老管家習慣自家少爺的態度,一言不發緊跟在他的後麵。
踏入大廳,一眼見到已經出京十多天的兩位王爺,他們都是意氣風發的樣子,看來他們出去玩得很開心。
見到好友的出現,楚言立即詢問:“承岩,在忙什麼!”微笑地看著走過來的他。
楚鐸瞄了瞄千年不變的冰塊臉,笑逐顏開的人出言戲謔他:“宮承岩,本王看你是在美人窩裏起來的吧!”
“我看兩位王爺樂不思蜀,心裏不想回京城才是真的,本丞相也應該出去玩玩,讓兩位王爺守在京城。”走到他們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繃著俊臉的宮承岩掃兩人一眼,不冷不熱地回應他們的話。
“行,隻要皇上答應你,咱們無所謂!”
聳了聳眉頭,楚言甩給他一個挑釁的目光,開玩笑,在這時候皇上豈會讓一國丞相出門遊玩,要玩也是天天在早朝上玩。
剛想要說話,宮承岩又停了下來,眉宇微微擰起,視線投向大廳門口處。
兩位王爺的眸光不約而同地射向同一個地方,等候著來人的出現,是誰會在這個時候拜訪丞相府。
隻是幾秒鍾的時間,在他們的注目下,門口無聲無息地閃進來一位人,看他的裝扮,不用他開口說話,三人也知道來的是什麼人物,皇宮裏的禁軍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