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子上衙門(3 / 3)

“是,大人!民女發現自己的酒被人滲混進其他酒,而且被滲入的酒含酒精量比較高,本來隻有45度的十裏香,再滲混其他酒成為80至85度十裏香,所以才會出現這次的命案。”

“寧柳氏,口說無憑,雖然杵作可以證實死者喝的酒精高達一倍才會中毒身亡,並不代表與你寧家酒莊無關係,你可有何解釋?”李嘉義定定地凝視著她,咄咄逼人。

“回大人,十裏香滲混酒之事,民女敢保證與寧家酒莊無關!”

抬目直視著眼前人,柳依依也明白現在主要是解釋給老百姓聽,以後自家酒的名譽還是靠老百姓撐起來,所以決定將細節說出來:“民女通過順安客棧的戴掌櫃證實,此次出售十裏香酒來自本城酒香源提拱的酒,昨天下午民女已經在酒香源的酒窯中找出整整二百八十壇已經滲混過的十裏香,在順安客棧酒窯中再找出十五壇,加上死者五人喝過的五壇,總共整整是三百壇的十裏香假酒已經找出來了。”

“天啊,有三百壇的假酒?要是全都給人喝下去,不是要死幾百人?”

“假酒還是在酒香源找到的?難道是酒香源的人滲了假酒?”

“怎麼會是這樣,咱們城裏怎麼會出現幾百壇的假酒?太恐怖了!”

“……”

她的一番話出來,在場的老百姓們全都鬧翻天了,他們完全被聽到的數字給嚇倒了,才五壇酒已經死了五個人了,三百壇的假酒,豈不是要死夠三百人?這個數字,這個數量,足夠成為炸彈,將他們都給炸懵了。

站在公堂上的死者家屬,他們也不禁驚呆了,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酒香源的酒窯裏竟然還有那麼多的假酒,如果出售完的話,豈不是要……

想到這裏,喜歡喝酒的那些人,一個個忍不住抖了抖身了,他們都不太敢相信這麼一回事。

此時,‘猴’爺也是驚呆了,他自己也是個酒鬼,昨天才抱著喝了一壇的醉君曲,突然之間告訴他,本城竟然查出三百壇要人命的假酒,嚇得他老臉刹白,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這次老百姓的討論聲,李嘉義並沒有用驚木堂拍壓去,直到所有人漸漸地閉上嘴巴,讓公堂安靜下來後,才開口:“寧柳氏所說的真酒和假酒,已經全部收入衙門,現在,本官叫人拿出幾壇的真酒和幾壇假酒,讓大家觀察分辨!”

說到此處,李嘉義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接著大聲喊叫:“來人,將酒拿上來!”

一聲令下,早已經準備好衙役們,從側門進來,整整有十個人,他們每人抱著一壇已經開蓋酒,站在死者的家屬麵前,第一批分辨真假酒的就是他們,先讓他們知道,假酒的存在。

他們雖然不知如何去分辨真酒和假酒,但是,當有一堆的真酒放在麵前,再有一堆的假酒放在麵前,兩者之間的差別,再不熟悉酒的人也能夠區分出來,更何況,他們之間,大部分都是酒鬼,對酒多少也有些了解,當酣醇的十裏香和假酒迎麵撲來帶剌鼻酒精味,區別可大了,終於讓他們知道,同樣香味的酒,仍然有真假之分。

當死者的家屬們鑒定之後,十位衙役來到老百姓之間,讓部分老百姓也來分辨一下,真假酒,讓他們也相信確實是因為假酒而出了命案。

“這個酒是酣醇清香,是真的十裏香!”

“哇,好嗆人的酒,聞起來好像是一樣的香味,不過,它實在是太剌鼻了,怎麼喝!”

“原來這就是真酒和假酒的區別啊,實在是太難分了,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誰分得出來,像咱們什麼都不懂的人想要喝酒的時候怎麼分?”

“不要再弄假酒啊,大人一定要將釀假酒的人,全都抓起來!”

“不錯,要抓起來,抓起來……”

隨著老百姓們的呼叫,整個公堂又鬧了起來,這次他們為了自己喝酒的權利,所以一個個全力支持打假酒行為。

聽到這些聲音,柳依依的安心了不少,起碼有這些老百姓分辨能夠出來假酒,那麼,自家酒的名譽也會保持住,不會被他們嫌棄,被他們貶低。

“啪!啪!”

李嘉義李大人又拍了兩下驚堂木,讓老百姓們安靜下來!

揮手讓那些衙役拿著酒退回去,犀利的目光巡視著在場的所有人,李嘉義緩緩開口道:“由於五條命案,關係到是有人冒充十裏香,以假酒亂真,必先將釀假酒之人抓出來,才能夠還死者公道,同時也讓喝酒的老百姓們,可以放心地喝酒,杜絕再出現假酒事件,保障大家的生命安全!”

說到這裏,李嘉義特意觀看十多位死者家屬的表情,見到他們沒有反駁之意,繼續道:“本官宣布,此案暫停,必先捉到真正的元凶再作判案,順安客棧掌櫃和店小二,無罪釋放,寧柳氏協助調查釀假酒之人,直到本案結束無止。”

“謝大人!”

“民女遵大人安排!”

柳依依與戴老板店小二,三人異口同聲回應。

“啪!”驚堂木一聲響,李嘉義站了起來,嚴肅地宣布:“退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退堂兩個字剛出口,門口處又傳來劇烈的擊鼓聲,所有人不禁呆住了,是什麼人擊鼓,除了開堂和報案可以擊鼓之外,一般是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大鼓。

現在正在開堂,又響起大鼓,那麼就是有人報案,一時間,準備離開衙門的老百姓全都停了下來,他們十分好奇,城裏麵又出什麼命案了。

皺著眉頭,李嘉義衝著外麵喊叫:“宣,擊鼓者上堂!”

“宣,擊鼓者上堂!”衙役接著傳令下去!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大門口進來一位人的身影,一位衙役將他帶進來,見到有人來了,老百姓們自動讓出一條路。

“他不是酒香源的酒鋪的夥計嗎?”

“好像是酒香源鋪裏的人!”

“怎麼酒香源的人來報案?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認出進來的人,老百姓們又忍不住討論起來,大家才知道酒香源出售假酒,怎麼馬上有人來報案了。

站在大堂旁邊的柳依依聽到老百姓的話,心中立即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恐怕,又有麻煩事來了。

眸光不由自主地凝望著進來的男子,自己昨天去酒香源的時候,見過他一麵,那時候,他站在櫃台前,正在整理各種酒,雖然自己沒怎麼注視他,僅憑一眼,倒也記住他的臉孔,他在這個時間前來究竟是為什麼事情?

“啪!”驚堂木一響,進來的人,立即跪在地上,磕頭不敢彈動。

重新坐下來的李嘉義盯視著跪著的人,詢問:“堂下跪者何人?何事擊鼓?”

“回大人,小人是酒香源的夥計江大河,是為了報案擊鼓。”跪在地上的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神色凝重,銳利的目光似乎要看穿跪在地上人的心思,皺著眉頭的李嘉義沉著聲音詢問:“江大河,為什麼事情而報案,速將案情訴說明!”

“回大人,本城酒香源酒鋪發生命案,王掌櫃和下人大罐子被人謀殺,請大人立查!”

“嘶!”

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又死人了,而且死了兩個。

旁邊的柳依依整個人都愣住了,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沒想到死的人竟然是王掌櫃和他們酒鋪的下人,而且是被謀殺而死!

下麵的老百姓們又鬧了起來,畢竟事情實在是太巧了,現在最為單純的老百姓也已經猜得出來有壞人在搗亂,在陷害人,在殺人。

走出衙門,柳依依帶著人回到迎賓客棧,至於王掌櫃和他下人被殺的事情,不可能由她一個小老百姓插手管理,雖然隱約猜得到與這批假酒有關,但是也不方便出去現場。

主仆在一樓小廳坐了下來,覺得頭痛的柳依依的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煩亂極了,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控製著一切,而且覺得是針對自己而來。

或者,五條命案隻是個引子,他們引自己出來,讓自己知道有假酒,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樣費心機針對自己?好像自己並沒有得罪人……

“小姐,讓小桃子幫你揉揉吧!”

見到自家小姐在揉搓著腦袋,小桃子不禁走前來,準備給自家小姐揉一揉,讓她放鬆,放鬆!

柳依依沒有客氣,讓小桃子幫自己放鬆一下,因為這種事還是別人幫忙比較好,自己揉來揉去,好像都差不多。

“大小姐,會是什麼人殺死王掌櫃?難道咱們在他們酒窯說的話,有人傳給幕後人聽了?”封浩一直在想這件事,當時在場的人,除了陸漢寶這個捕頭之外,根本沒有外人,而且,總不可能是捕頭傳出去吧。

微閉著眼睛的柳依依聽到他的話,不禁擰了擰秀眉,淡淡地道:“現在不好說,等著看衙門調查得怎麼樣,其實,以我們昨天下午的動靜,不用人傳出去,隻要有心人監督著酒香源的酒鋪子,便能夠發現這個情況,衙門的人搬走三百壇的酒,又怎麼能夠隱瞞住?”

“小姐,難道真的是王掌櫃知道什麼,才會讓人家滅口的嗎?早知道當時咱們就好好問一問他,如今死掉了,想怎麼問也不可能了。”

小桃子對於沒問出來的話,有點耿耿於懷,露出一副鬱悶的樣子,雙手仍然替自家小姐揉捏沒有停下來。

“人家不想說,就算是當時你問他,他一樣不會告訴你,正如你自己的事情不想跟別人說,就算是人家問你也不會告訴人家,一樣的道理,所以不知就不知吧,竟然沒機會問他,也是沒法的事情!”

柳依依倒沒有多少失落,真正讓她覺得不爽的是,現在自己在明,別人在暗,自己的一舉一動,人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而自己都連誰是對手都還沒找出來。

如今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而來,也不夠人手幫忙,看來自己的實力太弱了,出了什麼事情,想要派人行動的人都沒有,真正信得過的人也沒有幾個,自己是不是不合適混這種日子啊?

鬱悶,鬱悶,實在是鬱悶!

要找機會,好好培養屬於自己的力量才行,否則拿什麼跟別人拚?現在出來這種事情,可用的人,卻是廖廖無幾!

失敗的人,寫信找人幫忙吧!

竟然要當大哥,那麼就要做好收拾爛攤子的時候。

皇宮,養心殿!

坐在龍榻上的老皇帝黑著老臉,利如劍的眼神直射在眼前幾位找茬的小子們身子,要不是他老人家沒多少力氣,真的想一個個拍死得了。

“父皇,現在已經是七條人命了,不如讓若幹人犯直接押上京來,咱們好歹要給七條人命一個交待,如果再讓柳依依搗亂下去,兒臣看死的人更多,她剛到荊洲城一天,馬上逼死了二條人命,簡直就是煞星,催人家的命!”

果郡王的話一出,一張俊臉難看到極點,如果不是在皇帝麵前,恐怕剛才胡說八道的人已經被收拾一頓了。

楚言感受到好友身上的氣息,微微蹙起眉梢,斜視旁邊的人一眼,勾起一抹冷笑道:“四弟,你說的真好,早知道不要讓柳依依去荊城了,反正那兒人多,再死三百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不過是找出三百壇假酒,讓那些喜歡拿人命來玩的人,好好玩一玩,咱們老百姓人多,上次不是才死了十多萬嘛,現在再死三百人,也沒什麼大不了。”

“楚言!”一聲斥責,老皇帝的臉不是黑了,而是黑紫色,再氣一氣,喘不過氣來,又可以死個人。

“喲!我聽得見,耳朵還沒聾,不像有的人,眼睛還沒有瞎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毫不在意地回應著,楚言看都不看龍榻上的人,故意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仿佛真的是看看自己是不是耳聾了。

“你……”

老皇帝氣得怒目相向,隻可憐他的寶貝兒子掃都不掃他一眼,直接當他是空氣。

急喘了幾口氣,老皇帝緩過臉色後,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他的這個兒子自七年前的那晚上開始變得這樣輕世傲桀,一切隻因那道逼死他母後的聖旨,(皇帝廢後改立新後,楚宸楚言兄弟生母皇後自縊身亡,)從那個時候,這個聰明的兒子與他作對到底,卻拿他沒法子。

當然,也有溫馴的時候,隻是說話沒有那麼剌耳罷了,想要他做事情,一般都是先吩咐給太子,然後再由太子吩咐他才會百分百行動。

旁站著的幾人都習慣他們父子相處方式,皇太子神色冷硬,不過看胞弟的眼神卻含著寵愛,對父皇仍然都是不冷不熱,看似是父子,其實就是君臣,隻不過是稱呼不同罷了。

果郡王橫掃過來的眼光中帶著濃濃的嫉妒,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三皇兄不管怎麼樣氣父皇,父皇都是會忍下來,也從來不追究他的無禮,好像三哥怎麼做都是對的。

而他卻不同,不管他再怎麼恭敬,做得再怎麼好,父皇都是不滿意,都是要怒訓自己,其實,他一直很羨慕三哥,那種輕視皇權的傲氣。

沈墨淩沉著臉色,看似什麼都不說,其實,他的內心十分著急,恨不能馬上飛出京城趕去荊洲。

整個養心殿,每張臉孔繃得不怎麼看好,老皇帝不吭聲,那麼,有資格出言的也隻有皇太子,實在是忍無可忍的沈墨淩扣緊食指運氣往前方身穿黃色袍子的身影射過去。

暗中吃痛的楚宸不禁氣結,這小子,竟然敢對自己下手,微微挑了挑了挑眉梢,踏前一步,拱手行禮道:“父皇,讓三弟和沈墨淩去處理,柳依依再聰明也隻是個女孩子,此案也比較合適三弟和沈墨淩出手去處理。”

“哼!”

冷哼了一聲,黑著老臉的老皇帝心頭很不舒服,視線又不禁往旁邊懶惰的人身上掃過去,不明白他跑一趟邊關回來後,每次見麵都是說話剌得他心發痛,以前說話再怎麼難聽,也不會讓人心痛。

“父皇,兒臣也要去!”眼珠子一轉,楚鐸也提出這個要求。

此時,楚言的眸底閃過幽光,抿了抿薄唇,再也沒有理會誰,轉頭便離開,好像他在的不是什麼皇宮,而是在外麵的鬧市,他想要離開便離開,誰也不能阻擋他。

“去吧!去吧!”

黯然失色的老皇帝不想理會他們,揮了揮手,讓他們離去,反正這幾個小子都是野馬,再怎麼管也是要鬧騰,幹脆讓他們一個個去鬧,他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兒臣辭退!”

“微臣辭退!”

剩下的三個立即轉身離開養心殿,踏出養心殿之後,心急的沈墨淩嫌走路太慢,直接提起真氣,閃電般往宮外衝,讓後麵的楚鐸看得咒罵不已,其實,他內心還是羨慕人家,他想學習偏偏又沒天賦,用盡一切辦法,也隻是個三流高手,想要擠身上二流高手都難。

而他們三個,三個都是武功高手,讓他除了羨慕之外隻剩下嫉妒了。

一刻鍾之後,兩匹馬飛快地跑出京城,往荊洲方向而去。

二刻鍾之後,一輛華貴氣逼人的馬車也出了京城,同樣往荊洲方向而去。

荊洲省府,注定它未來的一些日子會變得十分精彩,該來的人來了,不該來的也來湊熱鬧。

迎賓客棧內,柳依依住在小客樓裏,剛吃過午餐飯的時候,出現了一位身影,見到他的到來,主仆三人都有些好奇,他怎麼會有空跑來。

小桃子的茶奉上之後,小嘴也忍不住開始詢問起來:“陸捕頭,你來找我家小姐,有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等一下我們要去忙,正好在迎賓客棧用餐,所以才會想著過來看看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吩咐一聲,我們可以盡量幫手!”

陸漢寶邊說著話,端起茶懷喝茶,眼睛卻不敢看她們任何人,盡量用平常的語氣說話。

看他一眼,柳依依淡然地一笑,開口詢問:“陸捕頭,請問現在王掌櫃和他的下人,為什麼被殺查出來了嗎?”

心知他是自動送上門來給自己打聽,他不方便主動告訴自己,柳依依自然是不會辜負他的一片好心,所以開口直接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呃,柳小姐,王掌櫃和大罐子為什麼被殺現在還沒有弄清楚,不過,可以肯定凶手想要殺的人,並非是王掌櫃,而是他的下人,大罐子,因為大罐子是死在床榻上,而王掌櫃是死在門口……”

主仆聽著他分析案情,讓人不得不感歎他不愧是捕頭,每個細節都注意到了,可以聽得出來他分析得條條是道,而且十分有理由,雖然沒有看過現場,不過聽他說一遍好像腦海中不由自地跟著情節而演繹,有一種清楚案情的感覺。

“陸捕頭,你是說大罐子是被一刀剌死,而王掌櫃卻被人剌了七八刀,為什麼會這樣?不是說,他真正想要殺的人是大罐子,王掌櫃隻是不得而殺,他們身上的傷要調轉來才對啊!”

小桃了聽完他分析的案情,第一個忍不住提出自己的問題,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凶殺怎麼是這樣子殺人。

“小桃姑娘,那是凶手潛意識多剌了幾刀,因為他已經殺死一個人了,突然又發現有人撞進來,他害怕被人知道,加上他聽到王掌櫃想要呼叫,所以才會拚命連剌他幾刀,想要快點他死,就這樣他身上多出幾刀來。”

陸漢寶微笑,細心地給小桃子解釋,對於他來說,這種問題根本不算什麼難解之事,他見過的事情,比這種更加不可思議。

“我說這個人也真是的,明明自己都害怕殺人,為什麼要連殺兩人,那豈不是更怕?晚上怎麼睡覺?我覺得他肯定會是每晚都做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