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長你放心,依依現在真的沒事,再說家裏有人長工幹活,不用依依自親動手,今天依依真心真心想請大家吃頓飯,請給幾分薄麵,依依謝謝各位伯伯叔叔和伯娘嬸嬸們!”
他們的神色和心思,柳依依怎麼會看不清楚,既然人家要麵子,自己就給足他們就是,反正呆會兒也是有事相求嘛!
“既然這樣,咱們……咱們就聽依依的安排吧,怎麼樣!”
一拍定案,保長的話得到村民們的點頭支持,興高采烈的他們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這個時,張小翠站了出來,一副十分關心的模樣,歡笑地叫:“依依,你一個晚上都沒有吃東西,鍋裏還給你暖著一口粥,你快去先喝,別餓著了!”
她被眾人所責,特別是他的老公左天生,差點動手準備收拾她,自以為是的她當初還沒當作一回事,最後聽到柳依依昏睡了一個晚上,至今早上都沒有醒過來,她才當真自己惹禍了。
然而,左三老爺子聽見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老人家也不禁生氣,叫人傳來話,以後誰也不準備在釀酒的時候囉嗦,否則,再也沒有資格到寧家做工。
不管怎麼樣,左三老爺子在村裏算得上是說一不二的主,雖然說他的侄子才是保長,其實,在村裏心目中,左三老爺子才是真正的保長。
這條命令下來,真的是有人喜有人怨,更讓張小翠的這張嘴無法說話了,所以今天早早便來了寧家,心中也是想要得到寧娘子和柳依依的原諒。
“左伯娘,謝謝你!”
含笑地點了點頭,柳依依輕聲回應,並不想跟她計較,要不也不會在昨天忍而不發,所以麵對她的示好,自然是接受!
視線一轉,望著站在門口處的徐飛揚,柳依依放開婆婆,昨天帶著身上的銀子掏出來,拿出一兩銀子,交到他的手中,吩咐:“飛揚哥,你去村裏幫我買一些獵物回來,越多一好,讓大家吃過癮,記得幫我請左三叔公、牛漢叔公(牛家的長輩,也是本村的老人)和你爺爺過來,大家一起吃飯!”
“好,我馬上去!”接過銀子,徐飛揚二話不說,立即去替他辦事!
“各位伯娘、嬸嬸,依依家可能不夠碗筷子,請你們回家去拿來借用,等大家用過之後,你們再帶回,好不好?”
“好,我們馬上回去拿來!”
幾位喜笑顏開的婦女高高興興地出門返回自己的家中拿碗筷,對於她們來說是巴不得的事情,如今誰家能夠有幾餐肉吃,現在有人請客,自然是不能錯過。
剩下的幾位男村民也在柳依依的吩咐下開始幹活,一場簡單的聚餐開始行動起來。
先扶婆婆回房裏,然後才去廚房弄了一點東西來吃,從而也知道昨天徐飛揚、左大石、左二狗三人都在寧家院子裏守著她,一直都沒有離開,柳依依默默地記下了他們的恩情。
回到屋內,婆媳坐在椅子,時而小聲交淡,時而咬耳朵說悄悄話,至於說些什麼,隻有她們才知道。
人多力量大,此話是不錯的,十幾位村民齊齊動手之下,午餐很快就弄出來,在寧家不大不小的院子裏擺放二張四方四正的餐桌,剛剛好滿下十六位人。
中餐的時候寧娘子沒有出來跟大家一起吃,畢竟她眼睛不方便,柳依依的精神和體力已經恢複正常,其實本來沒有什麼病,隻是她人小,加上她的身子在以前根本沒吃過什麼營養的東西,近來這些日子忙得太累,才會導致她昨天頂不住,倒下昏睡不起。
經過昨晚好好睡了一天,吃過東西後又休息了一陣子,所以到吃午餐的這個時候,她跟平時一樣,再也沒什麼事情。
拿出上次釀出來的水酒,柳依依給村裏麵三位最長的老人敬酒,然後又說了一些好話,笑得他們見牙不見眼,直誇她是個好孩子。
又是好酒又是好肉,村民們吃得那個叫歡快,嘴裏的好話一串接著一串而來,柳依依自然是不客氣地收了下來。
一餐下來是主客盡歡喜,吃飽了喝足了,眉開眼笑的眾人抹著嘴巴開始說閑話聊天,眼見到時機到的柳依依站了起來,臉上洋溢出甜美的笑容,恭敬地對著三位長輩和保長道:“三叔公,漢叔公,徐叔公,保長,今天趁大家都在了,依依有件事想要辦一件事,特意請各位叔公和保長給依依做主,不知可好?”
“唔?小依依,你要辦什麼事?說出來,大家都在,都可以給你作主!”
眾人的神情呆愣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找大家說什麼事,不過,左三老爺子畢竟是人精,很快就回過神來,接下她的話題。
坐在另張桌的村婦們心中又有了一番各種的猜測,視線不約而同地射向臉色刹白的張小翠,有的人更是露出責怪的目光,狠狠地鄙視她的無恥。
想要偷學釀酒,也要用對法子,自私自利的行為簡直就是想害得大家都沒法子學習,幾位心中忿忿不平的人不顧張小翠的神色難看,更是不客氣地怒瞪著眼前的肇事者。
此時此刻,張小翠的老臉又紅又白,低下了頭不敢看眾人的目光,暗暗卻將柳依依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如果不是為了學釀酒,她早就甩門離開了,豈甘心在這裏受眾人的眼光,如今卻不得不忍了下來。
坐在她們之間的左玉梅心裏也不好受,雖然她也知道昨天自家母親做得很過份,也不想自己的母親這樣受眾人的責怪和置氣,作為晚輩的她並不好說什麼,不禁愧疚地低下了頭。
站在老人前麵的柳依依並沒有留意到這邊的硝煙戰火,聽到左三老爺子的問話,揚起嘴角,笑道:“各位叔公,保長,依依現在與客棧的東家簽好合約,以後需要送去的酒要比現在要多出幾倍或者是幾百倍,我們家裏比較小,實在是沒法子釀同時釀出大批酒出來,依依的意思是希望村裏麵劃出一塊地,賣給依依建酒莊,不知三位叔公和保長意下如何?能不能答應依依?”
建酒莊!
猛然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在場的村民們目瞪口呆,他們麵麵相視一眼,屏息凝神等候著對話,不少人的心中掀起來巨大喜悅,恨不能馬上替人答應給她建酒莊。
在本村建酒莊,受益的人是誰?隻是寧家嗎?不,隻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得到村民同樣會受益不少,不但對寧家是件喜事,對於青石村來說更是一件大事。
三位老爺子瞅對方一眼,都看到其中的意思,當然,真正能作主的隻有一位,左家的老爺子,隻見他含首而問:“小依依,你要建酒莊對村裏來說是件好事大事,咱們就是給你一塊地也無妨,反正不能耕種荒地不少!”
“不,三叔公,依依的意思是買下來,現在願意出一筆錢將地買下來,所付的銀兩可以分給每戶人家,隻有這樣建酒莊的地皮才算屬於依依,想要怎麼使用它,這個權利隻有依依說得算,不知道三位叔公和保長願不願意?”
柳依依輕輕地搖了搖頭否決他的好意,晶瑩剔透的眸子凝視著眼前的他,不緊不緊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不藏半點心機,直接將話說明白,她可不能剛建好酒莊,不斷有人跑來找自己的麻煩。
三位老家夥吃的鹽巴都要比柳依依吃得米多,怎麼會不了解她的意思,沒有立即答應,左三老爺子也不禁沉默下來,接著抬頭巡視在坐的所有村民,想了又想,炯然的眸光睨視著眼前聰慧又精靈的小丫頭,緩緩詢問:“小依依,你想要買下那一塊地皮呢?”
一句話,眾人的眸光緊緊盯著眼前小小的丫頭,大家都想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建酒莊,越近對村民來說就越好。
柳依依輕輕抿著小嘴,兩排濃密的睫毛輕輕眨動了下,清水瞳眸精光一閃,淺笑道:“其實,依依到沒有想過什麼地方好一點,不過,隻希望可以離我們家近一點,依依比較方便照顧婆婆!”
聽到她的這一番話,坐在對麵的徐飛揚眼底的精芒一閃而過,心底掀起了不一樣的情緒,神態之中流露出對她的佩服,是的,他再次對眼前比自己小幾歲的女孩打心眼底感到佩服。
因為他知道柳依依看中了什麼地方,然而她自己卻不提出來,語言之中卻隱含著想要的地方,但是這個說話權又交給長輩指出來,那怕是有人不願意賣給她,之後,誰也不會找她的麻煩,畢竟是村裏長輩們的決定,誰也沒有反對權。
眾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好像都在想著什麼地方合適給她建酒莊,當然,大部分的村民都是高興,確確實實聽到,將建酒莊的地皮賣人寧家,然後每家人都會分到銀兩,對於大家來說沒什麼比銀子更有吸引力。
何況,隻要寧家想要建酒莊,需要的人手也會更多,到時候大家又可以有一份工作,想要學釀酒的她們也會更有機會了,在場的每一位人額頭上差點貼著‘願意’兩個字。
當然,三位老爺子和保長一切為了村民的生計為重,但憑著這一點他們誰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說句心裏話,希望她的酒莊建得越大越好,讓村裏人往後的日子指望著她的酒莊。
“山柱,你好歹也算是保長,現在是怎麼樣的情況你也一清二楚,你自己覺得什麼地方合適給小依依建酒莊?”
左三老爺子將這個問題丟給當保長的侄子,好歹他才是正經百八的保長,在村民麵前,當然要給他一點麵子,否則,以後更沒有人將這個保長放在眼裏了。
身為保長,左山柱也不是什麼笨的人,寧家一點點的變化,他的眼明心亮,何況他自己也喝過柳依依釀的酒,所以在這個時候他不再端什麼架子,俗話說:拿人的東西手軟,吃人的東西嘴軟。現在剛在人家的家裏吃了一頓大餐,豈敢再說什麼置閑的話,首先他的叔叔就不會饒他。
微微沉思細想了一下,左山柱立即有了主意,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問道:“依依,想要近一點的地方,就在前麵那個小土坡吧,那兒地方也夠大,由於太多碎石頭,大家都沒法子耕種,不如賣給你建酒莊吧,如果不喜歡的話,就要到後山旁邊竹林才有荒地,那兒離你家比較遠一點,看看喜歡在什麼地方建你的酒莊!”
挑出來的兩個地方,都是本村民嫌棄不肯種的地方,如今左山柱提出來,大家也沒有反對,等候著柳依依出言作出決定,不知她會選什麼地方來建酒莊。
擰著秀眉頭的柳依依並沒有馬上說明,好像是在想著該選擇什麼地方,半晌,才緩緩開口問:“保長,請問兩個地方的價格怎麼樣?依依要有個數才能下決定在什麼地方建酒莊才好,如果太貴的話,依依隻好去其他地方看看,現在隻想要找到價格合適又公道的地方建酒莊比較好!”
“依依丫頭,你說的是什麼話,既然是咱們村裏的人,當然要留在我們村裏發展,再說,剛才不是已經說好隻要你願意建酒莊,咱們就是送給你也不要緊!”
最怕是蛋打雞飛,左三老爺子緊張地斥責她的打算,對於他來說什麼事情都沒有讓大家過好日子重要,他現在已經上了年紀了,真的不想讓後輩們這樣繼續清苦下去。
徐老爺子深有同感,而且,他也知道自家孫兒已經在寧家做長工,不但拿著高工錢,常常在寧家用餐,給他家帶來不小的影響,他不得不出聲:“依依,咱們不用繞圈子說話,其實大家都在這裏,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們村裏人都希望你釀酒帶來好利益,能夠給村民一口飯吃,隻要你想在什麼地方建酒莊,我相信咱們村裏的人都會點頭同意,竟然你想要白紙黑字寫下買賣契約一樣可以,隻要你想給多少銀子,咱們收多少銀子,你好好考慮一下!”
說到這裏,徐老爺子又停了下來,巡視著在場的村民一眼,然後又凝視著他旁邊的兩位老爺子,微笑著道:“我老頭話多了,兩位賢兄弟的意下如何?”
“我老牛也沒啥意見,主要是大家都可以過上好日子,建酒莊是好事,咱們不管怎麼樣也要支持!”
牛家老爺子也跟著發表個人意見,可以說,三位老爺子的意思都一樣,隻要在本村建酒莊,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願意給銀子買下也行,就是不給銀子也會給你建,一切在於柳依依去決定。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柳依依自然是心滿知足,暗中偷笑的她終於順著他們的意思,慢慢開口:“好,那麼依依決定在前麵的小土坡上建酒莊,現在希望三位叔公和保長,商量好價格錢,寫好合約之後,請村裏麵的每戶人家都按個手指印,表示同意依依買下這個地方,當然,價格方麵,依依不會讓大家吃虧,該給的還是給!”
她的話,立即得到在場村民的點頭同意,此事算是一拍定案,亦是算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約定三天後,正式簽合約,柳依依在左大石的陪同下,去銀莊取了幾百銀回來,算是正式為建酒莊之事而忙!
約定的時間轉眼即到,柳依依帶上銀兩扶著婆婆,在三位長工的陪同之下,一起往保長家,由村民作證和見證,寧家要賣下村裏的小土坡。
此事,在青石村來說最十年來發現最為轟動的事情,鄰村的人都已經傳得轟轟烈烈,柳依依成為當下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同時引起了柳氏人物的注意,柳依依?不是他們家的人嗎?傳來的風聲讓有些人心中不禁打起了各種各樣的如意算盤!
正午時刻,全村的老老小小全都擠進了保長左山柱的家裏都是為了目睹今天的買賣,當她們婆息出現之後,閑聊的眾人都停下了話題,聚光燈似的目光直視著一大一小,特別是寧娘子的出現,讓不少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寧娘子近二年很少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許多人對她的印象減弱了不少,驀然見到她,仍然是一副豔麗迷人的樣子,其人簡直沒法比較!
似乎感覺到眾人熾熱的目光,許久沒有出門的寧娘子神態不自然,緊張地抓住柳依依的手,微垂著頭而行,她幾乎想在轉身逃離的衝動。
柳依依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相對來說可輕鬆了不少,視線橫掃在場的眾人一眼,最後落在保長和三位老爺子級別的人物,洋溢出甜美的笑容,問道:“保長,三位叔公,依依和婆婆來了!”
“寧韓氏見過各位!”
邁出一小步,寧娘子向前方正位坐著的人物,微傾著身子福了福,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大家閨秀的宛約的禮儀。
左三老爺子微眯逢著老眼凝望著她們,露出一絲笑容,吩咐道:“寧娘子不必客氣,小依依,扶著你婆婆先坐下吧!”
“謝謝三叔公!”向他道謝了一聲,柳依依立即攙扶著婆婆,慢慢走向早已經準備好的兩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握住婆婆的左手,柳依依無言地給她安慰和鼓勵,然後才抬目睨視著眼前的人,嘴角微勾,似逸出淺淺的笑意,道:“保長,合約不知弄好了沒有,大家還有沒有其他的意見?要是有的話,請現在說出來,要是依依賣下來了,那麼依依不會再接受任何意見,希望各位清楚!”
語完畢後,靈動的雙瞳眸光閃爍,視線飛快地從眾位村民臉上的的掠過,等著人提出意見。
眾人相視一眼,誰也沒有再出言,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意見,隻想著她快點簽約,大家快點分銀子,這才是正事。
“寧柳氏,這個件事大家早已經商量好的事情了,自然不會有什麼更改,何況村民都在現場,自然都會支持!”
拿起放在桌麵上的合約,神色嚴肅的左山柱遞給她,白紙黑字已經寫出來了,大大小小的指拇印印滿整張紙,如今隻要她同意簽字算是交易成功。
接過合約,柳依依認真地看了一遍,整個小土坡為三百畝,土地歸屬權以二百兩銀賣給寧韓氏和寧柳氏,此後,所有的村民無權幹涉!
除了文字之外,最為顯目的就是一百多個手指拇印,可見村民都是同意買賣,小臉平靜的柳依依其實心中感到十分開心,三百畝賣二百銀兩,說貴談不上,說便宜也不算,應該是剛好都是能夠雙方接受的範圍之內。
她沒有出言,整個大廳的氣氛微微沉悶,每個人屏息凝神地眺望著她,不知她是否願意買下,畢竟每家都可以分到大約幾兩銀子,雖然不多也夠村民買些糧食,誰不期待!
“小依依,你要是有什麼問題也可以提出來,咱們大家都在,可以一起商量!”
見她許久不開言,身為長輩的左三老爺子不禁先開口,一雙淩利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她,害怕她會反悔似的!
確實,左三老爺是有這個擔心,鄰村的柳氏家已經放言了,說柳依依可是他們柳家的人,這些話的含義是什麼,他老人家當然也知道,要是到手的富財被忽悠走了,豈不是很慘!
“嗬嗬……三叔公,很好,依依沒什麼意見!”
側目斜視著他,柳依依的小臉蛋蕩漾出燦爛的笑容,長長的睫毛下眸中閃過一抹幽光,回應他之後,又跟著自己的婆婆低聲說了幾句話,隻見寧娘子微微點了點頭好像同意她說的話,卻沒有說話的意思。
婆媳商量好,柳依依再次衝著眼前的人,輕聲道:“保長,三位叔公和眾位伯伯、叔叔、伯娘、嬸嬸,依依與婆婆同意現在就買下小土坡,會即刻付銀票給大家!”
“好,既然寧韓氏和小依依同意買下,那麼先簽字吧!”
有點迫不急待的左三老爺子催她快點簽名,不管怎麼樣,他覺得有合約在手中比較放心一點,之後想要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淡然地笑了笑,柳依依立即拿起準備好的筆墨,現在隻要簽下手中的兩份合約,算是交易成功!
眾人定定地盯著她拿起筆,注視著她簽名字的這一刻,卻不知外門傳來腳步聲。
“依依啊,我的苦命的孩子,你果然是在這裏,依依,嬸嬸在家天天等著你回來,你跑到這裏來了!”
驚天動地的喊叫聲打擾了眾人的思緒,同時也讓柳依依傻眼了,未看清楚來人,手中的筆已經被人奪走了,將她整個人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後被人死死地抱住,熱情的仿佛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
意外,實在是太意外了,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回事,所有村民都傻眼了,左三老爺子的老臉直接變成黑炭,猶似包公轉世,炯然的瞳眸中燃燒著怒火,忍著發飆的衝動。
寧娘子雖然看不見,但是她聽得見,憑著對方的幾句話,她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來,兒媳婦娘家的人。
忐忑不安的她摸索著站起來,對著側方小聲地叫喚了一聲:“依依!”
“喲,這個瞎眼睛的女人是誰,怎麼喊我們家的依依!”
戲演足了,柳王氏(柳依依的親嬸子)王小丫驕傲地抬起了頭,不客打量著這位美麗的女人,其實她心知肚明,來之前早就打聽好有關於侄女的事情,豈會猜不出來。
差點被勒死的柳依依此時才機會掙紮出她的懷抱,對方身上的那股汗酸味差點把她給熏死掉。
剛緩過氣來,聽到她敢說出這種話來,小臉繃了起來,突然間眉峰高挑,目露寒光,衝著眼前陌生的女人道:“你是誰,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什麼?依依,你這死丫頭說……”
“依依!”
臉色驟然變的王小丫氣得剛想要破口大罵,身後傳來響亮的叫喊聲,終於讓氣得糊塗的人發現,在這時候不能衝著對方發火,乖乖地閉上嘴巴,退在旁邊去。
神色陰沉的柳金濤盯著眼前身穿新衣裳的婆媳兩人,他更相信別人的傳言,被他們趕出門的侄女長本事了,學會賺銀子過日子,想到這裏,心中不禁有點懊惱,早知就不該讓她離開,微微揉和了臉孔,低聲斥責:“依依,你怎麼可以不認自己的親人,叔叔以前不知道你在這裏,今天是特意來接你回家的,快跟我們回去吧!”
懶得理會來者是何方人物,柳依依轉身扶住顫抖不止的婆婆,輕聲地安慰著她,對於其他人無視到底,反正自個兒也不認識。
沒想到從小怕害自己的侄女竟然看都不看人一眼,更是將自己的話當成了耳邊風,此時,顏麵丟失的柳金濤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如果不是為了……他一定會狠狠地甩她耳光,然後拖回去吊起來打,打得她求饒……
自家老二敗陣下來了,柳金浪不禁上前一步,臉上洋溢出一絲微笑,用最溫和的話勸說眼前的小丫頭:“二哥說的不錯,依依,小叔一直沒有空打理你,讓你流落在這裏外村裏,現在快跟我們回去吧,免得讓別人笑話我們柳家養不起人!”
雖然是前來抓人回去,不過,他知道要用對方子,否則今天有可能帶不走她。
柳氏兄弟的話,等於是在整個大廳投入了一枚炸彈,將青石村的村民們轟炸的頭暈眼花,沒想到柳家的人公然上門來搶人,氣得不少人的臉孔露出忿然之色,心中不服啊!
保長和三位老爺子更是氣得頭頂冒白煙,不過,他們都沒有出言,因為現在確實不合適他們說話,所以,眾人的視線全都射在一個人身上,主角柳依依,她才是關鍵人物。
“……”
若無其事的柳依依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扶著婆婆坐下來,自己也坐了下來,冷漠的眸光盯著眼前的兩張合約,微微抿著小嘴的她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然而,不請而來的幾位不速之客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柳陳氏偷偷地看了看眾人的表情,身為三嬸的陳春月考慮了一番,才慢慢地開口道:“依依,聽咱們村裏人說找到你爹娘的骸骨,不如咱們先回家,然後咱們陪你去將你爹娘的骸骨找……找回來!”
在她犀利無比的眼視注目之下,陳春月越小越聲,滿臉通紅的她心虛的她低下了頭,畢竟是騙人話,差點說不下去,也不敢看那麼晶亮的眼眸!
這個借口好,眼前一亮的柳金浪似乎沒有發現她冷漠的表情,繼續勸說:“對,依依,你三嬸說的不錯,明天咱們陪你上山去,將你爹娘的骸骨找回來,怎麼樣?”
“哼!”
冷哼了一聲,柳依依總算是正視眼前突然冒出來的親人,冷清的眸中沒有半點溫度,從四人臉龐掃過,淡然地道:“你們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是你們要找的柳依依!”
“你……”
四人的臉色同時大變,特別是柳金濤更是氣得臉色發青,陰沉的眼睛定定地盯著眼前的人,端起了長輩的架子,憤怒地指責:“柳依依,你身上流著我們柳家的血,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是不是現在你的翅膀長硬了,反臉就不認人?想不認我們可以,你怎麼對得起你的爹娘,難道你爹娘也不認了?”
“依依,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太傷兩位叔叔的心了,有什麼事情回家裏去說,別讓人家看笑話,讓你爹娘死不安寧!”不滿的語氣出自柳金浪,他也不想錯過說服侄女的機會。
“沒良心的死丫頭,難著你忘記柳氏的祖宗?隻要你頭上頂著柳氏姓,你就是柳家的子孫,是柳家的飯把你養大,竟然敢說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話,丟不丟臉,以後你有什麼顏麵去見你的父母。”
“二哥,別生氣,依依不是這種人,你不要嚇壞她了,依依從小到大都是聽話的孩子。”
盯著眼前一合一唱演戲的兩人,柳依依不禁挑了挑眉頭,平靜無波的眼神之中閃過一道光澤,他們是誰,當然有印象,確實就是以前柳依依兩位叔叔和嬸嬸們,如今口口聲聲指責自己不孝!
不孝?
真的可笑之極,難道跟他們回去才算是孝順?難道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會聽話?別說自己現在有原來的記憶,就是沒有什麼都不知道,憑他們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的目的,也不會理會這種人。
既然好意思說得滿口人義道德,難道他們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都忘掉了嗎?厭惡這種心腸歹毒的人,他們嘴裏的那些話,恐怕騙三歲小孩子還差不多。
冷冷地瞅著他們,柳依依微微歪著頭,嘴角輕輕勾起,扯出一抹冷笑掛在唇邊,道:“當年柳依依被你們出柳家大門之後,她曾經發過誓,從此之後與柳家沒有任何關係,希望你們明白,別端著長輩的架子,沒資格,否則讓人恥笑!”
“依依,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明明是你自己不辭而別,害得我們大家天天擔心你,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你,竟然說出這種話,太讓人傷心了,你……”
“停,別說這種惡心的話,你問問在場的所有人,誰會相信你的鬼話!”
不耐煩的柳依依聽得想吐,雖然當年發生過的事情並不是自己,但是從記憶中卻知道發生什麼,一群惡人先告狀的人物,陰霾之色籠罩著她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什麼鬼話,依依,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忐忑不安的陳春月尷尬地笑了笑,她想要用柔懷政策讓小丫頭感動,好像越說越不對勁。
“你們好意思來找人啊!”
柳依依雙手緊緊攥住了拳,霍然站了起來,冷冷地凝視著他們:“柳依依在青石村快要兩年的時間,難道你們好意思說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才找過來?如果真的是對柳依依好的話,為什麼從來沒有找過她?”
“現在你們有什麼格資在這裏鬼話連篇?難道你們個個都忘記當年是誰分掉屬於柳依依家的田地?誰指著柳依依的鼻子罵她在家白吃白住?誰在動手打罵柳依依的時候咒她早點去死?誰罵柳依依快點滾出柳家大門?誰在偷偷謀劃準備將柳依依賣給牙婆?(專門負責中介大戶人家選買寵妾、歌童、舞女,常為人買賣人口的老婦人)拍拍你們的胸口自問良心,你們也配當所謂的親人?我呸!”
充滿怒意和嚴厲的話,讓所有人變臉,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特別是寧娘子從來不知道兒媳婦是來到青石村,這樣餓暈倒在自己的家門口,不禁感到心痛!
不但寧娘子心痛,其他青石村的村民們個個都是怒目相向,他們從來不知道柳依依是因為這樣流落到他們的村子裏,這種親人簡直不是人。
“我們家隻歡迎人,不歡迎豬狗不如的東西,都給老夫滾出去!”緊繃著老臉的左三老爺子發火了,淩厲的眸光掃過眼前四位不請自來的家夥,逐客令說得毫不客氣!
“如果不想滾蛋的話,正好咱們現在人多,驅趕畜牲不如的東西出村子絕對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