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姑娘會些什麼技藝?”來青樓投身,惠娘自然要好好盤問一番。
“琴棋書畫略懂。”冷琴瑤想了想,就挑簡單的說吧。
“隻是略懂嗎?”惠娘有點為難了,在麗春院的姑娘,幾乎每一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是啊?難不成惠娘要小女去前廳接客嗎?”冷琴瑤嫣然一笑,反問道,言語之間略帶著幾分犀利。
“這……冷姑娘,我們麗春院的姑娘,任何一個都會琴棋書畫,而且特別的精通,你如果隻是略通——”惠娘欲言又止道。
“惠娘,小女本是大家閨秀,無奈家道中落,指腹為婚的男人看不起貧窮的小女,如今迫不得已,適才投身青樓,但是小女有原則,隻賣藝不賣身。”冷琴瑤眨巴了美眸,頓時晶瑩的淚珠落了下來,端的楚楚可憐,姿色絕妙。
“可是冷姑娘,你說你自個兒隻是琴棋書畫略通,是以,如果你要留在我們麗春院,是否該有一技之長呢?”倒也不是惠娘刁難冷琴瑤,而是麗春院的規矩如此。
靠,混進青樓,還要一技之長,那她豈不是要用獨門媚術鉤男人?
一技之長?一技之長?該死的,殺人算不算?
“冷姑娘?”惠娘抬眸看向她,見喊她好幾聲,她都不出聲,呆愣住了似的,便伸出手指在冷琴瑤眼前晃了晃。
“何事?”冷琴瑤訝異的看向她。
“冷姑娘,你想好了嗎?如果不會一技之長,便隻能在我們麗春院當個粗使丫頭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會請技師教你琴棋書畫,直到你精通為止。但是賣身契乃終身。”惠娘淡淡笑道。
什麼?簽下終身賣身契?
“那個……惠娘,我……我的琴彈的還算不錯,要不,我給你彈奏一曲,你聽聽。再來決定我的去留,你——意下如何?”冷琴瑤眼波流轉,笑著問道。
“好,那請冷姑娘,即興彈奏一曲吧。”惠娘頷首答應,覺得她這個提議不錯。
冷琴瑤唇角含笑,淨手焚香之後,走向琴案。一曲《煙花三月》彈奏的如泣如訴,輕柔婉轉,唯美動聽。
惠娘的眼眸之中除了震驚還有疑惑,這冷姑娘明明琴藝超群,為何說隻是略通呢?莫非這冷姑娘有意藏拙?
“冷姑娘,這般琴藝還說略通?真是太過謙虛了。”惠娘雖有疑問,但是她很聰明的沒有問出來。
“隻問惠娘,小女如此琴藝,可否留在麗春院,且賣藝不賣身?”冷琴瑤勾唇淺笑道,眸光瀲灩,說不出的風華絕代。
這等琴藝,和麗春院新晉花魁雪雁姑娘不相上下,或者更勝一籌。
“好。”惠娘笑著答應了,還派來一個秀氣的丫頭來伺候冷琴瑤。
這秀氣的丫頭名叫包子,冷琴瑤聽了這名字覺得不好聽,於是說要給包子改名字,看包子的眉毛很秀雅,不如叫做畫眉好了。
惠娘將冷琴瑤的情況說給了東方曦聽,東方曦笑著點點頭,原來是落難的大小姐,那就沒有什麼棘手的問題了。
冷琴瑤沒有想到才來第一天,就被人纏上了,這人正是經常逛青樓的北堂子謙。
她本來撫琴完一曲便可退下,回去自己的小院休息來著,偏偏北堂子謙一擲千金想要見她,還要聽她撫琴。
“惠娘,我……我可不可以不去?”冷琴瑤可不想去見那個討厭的男人,於是問道。
“琴瑤,那是南芍第三世家的家主,奴家可得罪不起,你就勉為其難去見見他吧。再說這一千金可有八百金是記在你的名下的,你難道不想掙嗎?”惠娘一臉的懷疑,於是問道。
冷琴瑤怕她懷疑,於是隻好硬著頭皮答應去見那北堂子謙,罷了,隻要不是溫行遠他們,那就沒什麼好煩心的。
“惠娘,那請帶路吧。”冷琴瑤點點頭,隨後跟著惠娘步步生蓮的走上樓梯。
與樓下的大廳寬敞不同,樓上而是由一間間暖閣圍成的小小空間。
個個雅間有暖色光暈傳出,暗香縈繞,嬌喘微微,嬌軟呢喃隱隱傳出。
昭示著這裏雖然裝飾雅致的表象,不過還是脫離不了汙濁的淫靡之氣。
冷琴瑤皺了皺眉頭。
忽而想起自己在現代身為美兮的時候,也曾去高級會所假扮過應召女郎,隻為方便刺殺他國政要。
隻可惜,那麼刺激的生活怕是一去不複返了。
三樓倚梅閣內,足已容納二十人左右,很是奢華。
一眼看去,翠屏美人榻,珠簾玉幕,白玉石階,鑿玉為蓮,瓣瓣如雪鋪陳。
正中央擺設一桌酒席,山珍海味,珍饈美酒,果點佳肴,應有盡有。
酒席外圍,美人環繞,美酒逸香,絲竹聲聲,輕歌曼舞……
北堂子謙一襲火紅錦袍慵懶的倚靠在酒席正中央的美人榻上,一邊一個美貌女子在旁捏腳,捶肩,很是享受。
忽而敲門聲起。
北堂子謙讓守門的丫頭開門,但見一名佳人輕移蓮步而入,她身披紫紗薄煙裳,迤邐白色半透明拖地蘭花刺繡百褶裙,肩如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那露出性感無比的鎖骨,顯得清冷絕豔,傲如初雪。
“北堂公子,這是我們麗春院新來的琴瑤姑娘,剛剛那一曲《水琉璃》便是出自她的手。”惠娘笑盈盈的說道。
“琴聲極好。”北堂子謙輕輕抬手,絲竹聲止,隨後他的視線落在冷琴瑤的臉上,雙眸微眯,他為何覺得眼前的女子給他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多謝北堂公子讚美。”冷琴瑤微微福身道謝道,心想,北堂子謙這種花花公子,配傅雪嫣那麼好的姑娘,真是配不上啊!
“惠娘,你先下去吧,這兒有她伺候就夠了。”接著北堂子謙揚手示意惠娘以及另外一些姑娘都下去,若大的空間,就剩下冷琴瑤和他兩人,麵麵相覷。
於是她們都退下了,隻是人群之中有一個紅衣的女子憎恨的看著冷琴瑤,她正是麗春院新晉的花魁雪雁姑娘。
冷琴瑤自然不會去注意雪雁看她的目光,因為她一進來便是低眉斂目,她心道,該死的,還沒有看到東方曦,倒是先見到北堂子謙這個花花公子了,她咋那麼倒黴呢?
“琴瑤姑娘?你的身形倒是像我的一個故人。”北堂子謙試探似的問道。
“公子錯了,琴瑤初來鹹陽,不曾認識像北堂公子這麼高貴的男子,所以——”冷琴瑤心中暗笑,想試探她,那你可就錯了。
“是啊,或許我認錯了,來,坐我腿上。”北堂子謙媚眼一勾,揚聲說道。
坐腿上?當她來麗春院賣笑的嗎?
“厄……琴瑤還是給北堂公子撫琴吧。”冷琴瑤心裏冷冷一笑,幸好她之前睡的男人都很幹淨,這北堂子謙一早就被她出局了。
“你當真以為本家主出了一千金,隻是想聽你撫琴嗎?”北堂子謙唇角輕揚,冷冷一笑道。
“北堂公子,難道你想說話不算話?”冷琴瑤暗罵他花心大蘿卜。
“本家主說話向來是一諾千金,隻是你如此美好,本家主豈能放過。”北堂子謙大手一撈,將冷琴瑤抱入他的懷裏,近的能讓冷琴瑤嗅到他口中醇香的酒味。
冷琴瑤暗暗後悔,早知道自己易容的醜一點好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弄的醜了,這麗春院會留她下來嗎?
“在想什麼?在我的懷裏不許想其他的男人!”北堂子謙的薄唇輕拂著她冷豔的麵容,霸道的說道。
冷琴瑤急忙將他的俊臉推開,罷了,八百金她不要了。
“北堂公子,容琴瑤告退,那……那一千金,琴瑤會讓老鴇還你的。”冷琴瑤深呼吸下後,連忙說道。
“麗春院從來沒有歸還嫖資的道理!難道惠娘沒有和你說過這兒的規矩嗎?”北堂子謙倒也不生氣,隻是懶洋洋的吹拂了下他那不輸給女子的蔥白玉指,道。
靠!嫖資!搞了半天,這死男人想嫖她!
哼,門都沒有,別說窗了!
“琴瑤確實不清楚。”冷琴瑤咬咬牙,忍了。
“現在本家主和你說了,那你還不快過來伺候本家主就寢!”北堂子謙想著自己都付賬了,偏偏這丫頭不識相,如果換做其他女子,早就主動寬衣解帶和他共赴巫山雲雨了。
伺候個鬼啊!冷琴瑤別過臉去,心裏想著如何擺脫這男人。
“北堂公子,琴瑤賣藝不賣身的。”冷琴瑤冷冷說道。
如果不是怕被溫行遠他們查到她在麗春院隱匿,她真想一腳踹死他,如今不能硬碰硬,那就隻能智取了。
“在本家主眼裏,一千金就是買你初夜的價格!”北堂子謙黑眸流轉,意味幽深的看著她道。
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那麼,她忍就是了。
“那多少金可以買北堂公子的初夜呢?”冷琴瑤諷刺的笑道。北堂子謙,看你怎麼回答?
“好利的一張小嘴,本家主喜歡。”北堂子謙不怒反笑,自他成年以來,要各色各樣的女子,從來不費吹灰之力,偏偏眼前的女子如此柔韌的性格倒是對了他的脾胃。
被你喜歡,那是她最倒黴的事情!
冷琴瑤聞言,心裏惡寒了一把。
“琴瑤身體不適,請容琴瑤告退,琴瑤可以和惠娘說,讓她把花魁雪雁姑娘叫來伺候公子你,可好?”哎呀,花魁哦,他不會拒絕吧?
“雪雁?還是不如你來的有味道。”北堂子謙聞言,搖搖頭,他可是對自己看上眼的東西或者人,可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說完這話,北堂子謙輕輕一笑,如玉的指尖輕柔的扼住了冷琴瑤那精致小巧的下巴。
“不如喊的親昵一點,瑤兒如何?”北堂子謙說完,腦海之中便出現風芷瑤的傾國傾城的容顏,心道,他想起那個壞女人做什麼?
“這……隨你……”冷琴瑤輕輕一笑,名字不過是個代號。
“瑤兒,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有回答本家主,那一千金可夠買你的初夜?”北堂子謙聲音低潤磁性,悅耳之極。
嗷嗷嗷,太氣人了!這什麼男人,該死的,這精蟲上腦的死男人,她現在就想要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