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從黑城縣到香山鎮的雙車道油漆路,雖然修建多年,但一是因質量不錯,二來不經常通過重型大車,所以路況還是比較不錯的。
時值傍晚,最後一輛返鎮的大客急速平穩的在路上行駛,車內不光座位上坐滿了人,就是過道上也是都是,擁擁擠擠,連轉個身都費勁。乘客都是香山鎮和附近農村在縣城工作或閑逛,到了傍晚回家的人員。
縣城到鎮裏雖然有多輛的客車,但都是分時間段的,間隔四十分鍾到一個小時,而到傍晚也就這麼一輛同時也是最後一輛,所以才會這麼多人。
在客車中部左側靠著過道的座位上坐著一位三十上下的青年,平頭方臉,身材微胖,一米八的個頭。上身黑色皮夾克外套敞著懷,裏麵米白色羊毛衫和襯衣,下身黑色牛仔褲,腳上是黑色皮鞋,左手腕一塊機械表,右手腕帶著一竄金黃色佛珠手串。青年仰著臉,抱著肩膀,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發出輕微的呼嚕聲,略不可聞。斜陽透過車窗照在他的臉上,金晃晃的,倒現有幾分寶嚴端莊之像。
就在此時,客車路過一個右轉彎,青年旁邊過道上的人手一下沒抓住斜靠在他的身上。
青年驚醒過來,迷糊的雙眼看過去,還沒有明白過來事呢。乘客是個四十來歲的婦女,顯然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歉意的向他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啊,小夥子,剛才沒有抓穩,實在不好意思。”
“嗨!沒事,沒事。”青年擺擺手,輕聲笑道。說完剛要閉眼,突然睜開眼向婦女看了看,滿臉驚喜的笑道:“您是楊慧老師吧?”
婦女一臉疑惑的看著青年,點點頭,道:“對啊,你是?”
青年連忙站起來,解釋道:“我是紀峰啊,杏樹村的,原來您班學生,01屆的,您還記得不?”
楊慧回憶了一下,終於想起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點頭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說完又打量了一下紀峰,感歎道:“你說說你啊,現在變的,長這麼高了,也變壯了,當年瘦的跟個麻杆兒似的!”
……
紀峰一臉囧色,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嘿嘿笑道:“這不是現在吃的好嘛。來來,楊老師你坐著。”他急忙給讓座。
“不用,不用,這都快到地方了。”
“哎呀,您做吧,還有一段路呢。”……
兩人禮讓一番,終於讓楊慧坐下了。
紀峰笑道:“楊老師您這是去縣裏辦事去了?”
“沒有,現在鎮裏的中學都轉到縣裏了,我也去縣裏中學工作。”楊慧解釋了一下。原來打三年前,根據縣裏政策,集中教學資源,把鎮裏的中小學學生都陸陸續續的轉到縣裏去上學,老師自然也都去縣裏工作。
紀峰有五年沒有回老家了,平時打電話也不會聊這些,自然不知道。他點點頭,有些同情道:“那您這下費勁了,天天來回這麼折騰,可是夠累人的。”縣城到鎮裏有四五十裏地呢!
“可不嘛?”楊老師抱怨了一下,隨後問道:“你這是回家探親?現在剛過完元旦,離過年還早呢,公司放假這麼早啊?”
紀峰搖搖頭,道:“沒呢,我這好幾年沒回家,這次準備在家好好呆一呆,陪一陪父母。”
“那是要好好陪陪你父母,你父母培養你不容易,你說說你們這些年輕的,都這樣,總是工作忙啊什麼的,也不回家,父母相見你們都不容易。雖然有視頻聊天啊什麼的,那能和親眼見一麵一樣嗎?”楊老師說著說著,似乎想起什麼,神情沒落,有些感歎。
紀峰記得楊老師好像有個閨女,比自己小兩歲,看樣子是想起她閨女了。
紀峰也不好勸什麼,現在不僅北上廣深這些大城市,就是二線城市的工作壓力也大了,房子,車子,孩子這一樣樣下來都是壓力,真所謂錢難掙屎難吃,工資提高緩慢,為生活的支出成本卻是大幅提高,再想要有點高的生活水平,那更是得把自己當牲口一樣的使喚,根本不敢給自己放鬆,要不九九六是怎麼來的?有想正常上下班,但被企業潛規則束縛,無奈被加班的,但也有真的想實現自己理想,主動加班的,同時也有能力不足正常時間完不成任務,隻能通過加班完成的,反正是你來我往,惡性循環下來,就變成現在這樣的社會。
各人自掃門前雪,都有自己的活法,紀峰暗歎口氣,自打大專畢業以來,這九年不也是過這樣的日子嘛!
紀峰,農村孩子,從小淘到大,雖然聰明但也沒用到學習上,小學還行,中學高中就不行了,以至於高考時,隻上了個大專。不過他從小到大倒是對一樣事情感興趣,那就是木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