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可惜啊,沒想到她拒絕得那麼幹脆果斷,幾乎讓我毫無招架之力,我原本以為,她多少還是有些顧慮的,沒想她就是那麼平靜,仿佛沒聽見似的,她說她想守護,想白頭偕老的人,決計不會是我跟你之中的任何一個,還說很滿意她現在的生活,你說,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真的能放得下她對你的那份感情嗎?你說她難道真的愛上那個慕煜北?就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她能愛上慕煜北?你相信嗎?”

付子鳴的話一落,喬宇陽那身子竟然有了一些僵硬,胸口驟然有些沉悶了,連腦袋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天橋上,她跟他說的那些話,還有她最後失控的離開的那蒼涼而孤寂的身影,還有慕煜北的樣子也不斷地在他腦海裏無限的放大,他們站在街燈下擁吻的場景,一起安靜的從醫院裏走出來的場景,這每一個畫麵竟然都如同一杯杯濃鬱的黃連苦汁一般,讓他心裏苦得厲害,他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很是不舒服!

那個男人那麼優秀,也許,她看上了才是正常的吧?

喬宇陽從來不會高估了自己在雲舒心裏的位置,這些年來,他跟雲舒都是聚少離多的,他一心紮在工作裏,能抽得出陪她的時間很少,很多時候,都是雲舒大老遠的不辭辛苦過來看他的,而他那時候,似乎也習慣了她偶爾的陪伴,他承認,每次相聚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有些愉悅的,然而,他喬宇陽也就是一個冷情的人,說實話,他對所謂的愛情早就失去了信心了,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自己的姐姐喬馨陽……

他現在心裏唯一能肯定的是,雲舒在他心裏還是占據著一定的位置的,他不得不承認,自打她離開之後,他的生活好像就是變得很不一樣了,連那偶爾的愉悅也沒有了,這生活裏好像更是少了一分期盼與等待,夜深人靜的時候,也不會再有人給他發短信道晚安,更不會有人在他疲倦困乏的時候做好飯等著他,給他放好洗澡水,給他掖被角。

想到這裏,喬宇陽這心裏頭竟然就感到酸澀無比,一抹淡淡的疼意飛快地掠過了心頭,他好像丟失了什麼一樣,這心裏一下子就空下去了一大半,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腳不著地的感覺。

想著想著,喬宇陽那冷冽的嘴角邊終於浮起了一道自嘲的冷笑,聲音冷淡無波,帶著一股死寂,“子鳴,你太高估了我在她心裏的位置,她不是那種瞻前顧後的人。”

“可是,你知道雲舒跟慕煜北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嗎?他們是相親!相親你知道嗎!那時候雲舒才剛剛跟你分手,她是接受了她父親的提議去相親的,相親的當天就直接奔民政局領結婚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她這是在賭氣,以為給自己斷了後路,快速給自己找到一個治愈傷痛的辦法!”

“不要說了,子鳴,雲舒對於我們來說,早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好了,我等下還有一個會議要開,你沒事的話就先出去吧,去看看方怡暖怎麼樣了也好,今後這事情,就不要再拿來說了,不然別怪兄弟不給你麵子。”

喬宇陽終於有些疲憊的下了逐客令。

付子鳴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吸了口氣,才一身沉重地站了起來,看著喬宇陽,堅定而執著的開口,“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放棄雲舒的,我知道,你其實心裏也有她,既然你不打算去爭取,那以後請你就在一邊看著,不要妨礙阻止我,否則,用你那句話,別怪兄弟不給你麵子!”

一段話說完,付子鳴才大步的朝房門口走了去,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外了。

付子鳴退下去之後,喬宇陽才緩緩的合上那冷冽的雙眸,呼吸稍稍沉重了起來,擱在身側的手已經微微收緊了,半響之後才睜開了那雙眼睛,那裏麵竟然浮現出了一片茫然,淡淡的失落,隱忍的複雜,還有微微地疼意與無奈,很多種情緒,讓他根本隱藏不過來,原來,那冰冷的眼神,其實還是可以將一切都盡數的隱藏的。

輕輕的歎了口氣,一道悵然若失的落寞迅速的從那沉寂的眼底一閃而過,剩下的,便又是一如既往的冷寂漠然。

午飯過後,天就陰了下來,原本蔚藍的天際上漸漸的就被一層厚厚的雲層所覆蓋了,廣袤的天際下很是空寂,有些灰蒙蒙的,風依然還是挺冷的。

臨近傍晚時分也依然還是沒有見到跟往日一樣,能看到那溫暖的夕陽,看這架勢,應該是差不多要下雨的趨勢,不過冬季也多也就是這樣的天氣,難得見到陽光燦爛的一天。

慕煜北跟雲舒就是在這邊呆了一下午了,原本以為慕悠蘭跟周宇他們得空,趕一起回香山那邊聚聚的,可是這兩天他們好像特別忙,一時也抽不出時間來,至於慕思雅的事情,有雲舒給交管局那邊的人打過了招呼,又有阿朔親自處理,問題不太大,可是聽說還得賠上一筆錢了,對方斷了一條胳膊,輕微的腦震蕩,又有醫院證明什麼的,而且還是堂堂副市長的公子,也不好處理的,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的,不過慕思雅覺得自己很冤,真的挺冤的,被慕煜北送去醫院之後,就直接丟給了慕悠蘭,而慕悠蘭也是強製性的讓慕思雅留下來觀察幾天,強製性的讓她檢查這裏又檢查那裏的,檢查個遍,也不過是輕微的腦震蕩,還有胳膊被劃了一下而已。

雲舒這一天下午都是呆在懷山這邊,姚首長吃完午飯就急匆匆的出了門,得知雲舒跟慕煜北打算在家裏休息一晚上,便留下話說自己很快就回來,之後也不知道吩咐某位同誌從哪裏弄來了兩隻野雞,跟一些上品鹿肉,說順便今晚上叫上他的幾位老戰友一起在家裏整頓飯,大家也好認識認識。

其實,姚首長這麼做也不過是給雲舒跟慕煜北拉拉線而已,認識的人多了,總好辦事一些,於是這一回來,便直接跑廚房裏整飯了,吳伯跟他一起了。

至於雲舒跟慕煜北,兩人則是在後院整理菜園子,確切的說,是慕煜北坐在花藤下看著雲舒整理菜園子,吳伯調過來兩個月了,當初看著這院子裏頭有塊空地,就那麼荒著,覺得挺可惜的,於是便跟姚首長商量了一下,種上一些花卉或者蔬菜什麼的也好啊,姚首長一想,既然有資源,那自然是不能浪費了,於是乎,準奏!

後來吧,吳伯就整理好了那塊空地,讓阿蓮她們少了一些珍貴的花種來,周圍種上了話,裏麵則是種上一些新鮮的蔬菜,眼下,雲舒也不知道吳伯從哪裏弄來的生菜小苗,這一個下午,她就是將那些生菜苗種下去了,忙活得滿手髒兮兮的,直到姚首長他們喊著吃飯了,雲舒才算是將任務完成了,當然,期間不堪雲舒姑娘的重重壓迫,原本坐在花藤下的男人還是幫忙了,雖然幫的都是倒忙,但是似乎男人挺高興的,隻是女人那雙眼睛看著男人的時候,分明就是一副看廢物的眼神。

請來的戰友也不多,就三個而已,看得出跟姚首長應該都是很熟悉的,所以在飯桌上大家也都沒有拘束,聊得很開,一個勁的稱讚雲舒跟慕煜北,誇姚首長這個女婿找得好什麼的,姚首長聽著,那也是一點也不謙虛的,高興得很,於是,也就是一杯杯酒下肚了,慕煜北當然也是得陪著了,等到晚飯散去的時候,姚首長喝得樂嗬了,幾人還說要出去比劃比劃,雲舒頗為無奈,後麵隻能讓他們的隨行軍官將他們送回去,又跟慕煜北伺候姚首長上床之後,才緩下了一口氣。

當雲舒端著一碗醒酒湯回到房間的時候,慕煜北剛好洗了澡從臥室裏出來,披著一身天藍色的睡袍,墨發抖擻還沾著些許水珠,清俊的臉龐微染著一些微紅,應該是喝酒的緣故,剛剛他是喝了不少的酒,臉部的曲線輪廓很是柔和,平靜優雅,像從畫裏走出來的王子似的。

“先把醒酒湯喝下去,那些酒後勁挺大的,免得隔日起來有得你頭疼。”

雲舒一身輕盈的走了過去,將托盤擱到了矮桌上,徑直的過去倒了兩杯水過來。

“嗯,你一說忽然就覺得有些頭暈。”

慕煜北淡淡的應了一句,挨著雲舒坐了下來,取過遙控器打開電視,然後才乖乖的端起那碗醒酒湯,幾口便喝完了。

“看你酒量也不怎麼樣!以後少喝點,對身體不好,尤其是父親,你能阻止他就盡量阻止,還是那麼烈的蒙古王。”

雲舒低斥了一句,然後彎下腰,在矮桌下麵的小籃子裏摸索了一陣子,總算找出了一把指甲剪,拉過垃圾籃,開始悠閑的剪指甲。

慕煜北將碗擱了回去,又隨手端起水,喝了幾口,然後便轉過頭,一瞬不瞬的盯著正在一絲不苟的收拾著自己那爪子的女人。

雲舒當然有留意到男人投過來的那意味深長,充滿了探究跟好奇的眼神,頓時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聲音沙啞而平靜,“看什麼看?臉上長花了不成?”

“阿朔說今天那個叫什麼付什麼的,也過去了,你還跟他說了好久的話,站在男人的角度上看,我感覺到他似乎對你有點意思,他不會是你之前的二號情人吧?”

慕煜北似乎思量了很久,終於才低聲的吐出了這麼一句,俊眉深深的皺著,但是語氣竟然顯得十分的自然平淡。

男人這話一落,女人頓時就有些惱怒的抬起頭,很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眼神夾了火似的,差幾點沒把男人燒出個洞洞來,秀眉緊緊蹙著,語氣頗為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