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吧
沉睡之中的雲舒本來就一直感覺著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的心口上似的,讓她呼吸艱難,腦袋裏似乎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頭痛欲裂,喉嚨也很幹澀,而這種情況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直到一陣淡淡的溫度從掌心緩緩的傳來,緊皺著的柳眉才略微舒展了一些,眼皮卻是依然沉重得很,所以,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
終於,這漫長的黑夜在這一刻似乎變得短暫了起來,倒是忘了夏天的黑夜本來就不像冬天那麼漫長了,清晨的第一縷光線透過窗外的那顆高高的大水榕樹灑進房內,原本昏暗的室內很快就籠罩在一片聖潔的金色的柔光之中。
安靜的平躺在床上的清冷嫻雅的女子似乎也感受了那耀眼的光線,緊閉著的雙眸微微一動,長長的睫毛閃動了好幾下,清淡如涼水般的星眸終於睜開了。
“你醒了。”就在雲舒掙紮著要起身的時候,一道溫和平靜的嗓音便傳了過來。
雲舒一怔,動作便停了下來,下意識的轉過頭往聲源尋找而去,隻見一個清俊挺拔的男子正站在窗邊,一身銀灰色的休閑西裝,手裏還拿著一杯水。
“我怎麼會在這裏?”雲舒吃力的開口,喉嚨幹澀的很。
“你發燒,我路過救了你,先喝杯水,把藥吃下去。”慕煜北淡然回道,緩緩的走了過來,倒了杯水,抓起桌上的藥包遞給了雲舒。
雲舒點了點頭,默默地接過藥包,攤開,很快就往嘴裏扔了去,臉色已經沒有昨夜那般的蒼白,倒是恢複了一些血色,表情也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謝謝你,又麻煩了你一次。”一邊接過水,一邊沙啞的開口。
慕煜北那俊雅的臉上拂過了一道微不可見的柔和,輕點了一下頭,“不用客氣。”
雲舒喝下幾口水,總算感覺喉嚨舒服了不少,淡淡的垂下眼簾,掃了已經坐到凳子上的慕煜北一眼,不知怎麼的,波瀾無驚的眼底竟然閃過了一絲驚訝,“你是軍人?”
聞言,慕煜北那平淡的眼神才徐然一抬,一抹絢麗的溢彩迅速的從眼底一閃而過,謙和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悠遠,“曾經是。”
“坐姿挺標準。”雲舒低聲道,清雅的臉上扯過一道略蒼白的微笑,很動人。
眼力本來就不一般的她從回到她父親身邊的那一刻起,就得無時無刻遵照著他那軍人標準打理生活了,凳子永遠隻能坐三分之一,腰杆挺直,吃飯的時候,一口飯嚼兩下然後一口菜,喝湯永遠不能發出聲音,好在這些年他人老了,也沒管這麼多了,其實他自己本人就老大粗一個,不過,就喜歡下命令,連自己的兒子跟女兒都不放過。
慕煜北並沒有接過話,倒是淡淡的望了雲舒一會兒,眼底那抹深沉也因為她那道微弱的笑意似乎淡去了幾分,遲疑了一下,低沉的男聲才響起,“這個世界沒有了誰都可以,煎熬一下子總比煎熬一生好,我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