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藍躺在床上,純黑色的被單把她皮膚襯得雪一樣白。
翻了個身,一條長腿搭在被子上,動靜讓桌前倒幹紅的男人回了回身。
“到底怎麼辦,你快說啊!”
季藍糾結地念叨完,又翻了個身,神情絕望地盯住天花板。
睡袍鬆垮垮地搭在季豐身上,露出結實的胸膛,他磨開椅子起了身,端著酒杯朝床邊走過來。
他彎腰拿起床邊桌上的一盒煙,低著頭,打火機在虎口裏噴了下火,薄唇淡淡吐出三個字,“那就結。”
說完捏著那根煙,走去陽台。
季藍盯著他的背影,不敢置信。
沒一會兒他抽完煙,回來換衣服。
從地毯上撿起的領帶和襯衫,已經被她弄得皺巴巴,他才換上去半小時。
現在還是早上,他得去公司,耽誤太久,快要遲到了。
隻好又進去換了套新的,出來時季藍還賴在他床上不肯起來,想著心事一般。
無意掀了掀眼皮,瞧見他,剛剛還是衣衫不整,再出來時西裝革履,好質地的西服把優越的身材包裹住,筆挺而英俊。
感歎時間的神奇,對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當年清爽高大的少年。
任何事物,成熟的總是迫害力更強。
就像現在的他。
季豐沒多看她,拿了自己的東西出去了,開門前頭也不回地交代了聲。
“記得把屋子收拾下。”
門被關上,房間裏變得無比安靜了。
又過了會兒,樓下鐵門被保姆拉開,傳來了車子開走的聲音。
季藍懶散地從床上爬起來,收拾起不屬於她的房間。
床單皺皺巴巴,枕頭掉在地上,床頭上放著的杯子也倒了。
看著亂七八糟的室內,她抖著被子,不滿地嘀咕:“又不是我一個人弄的,怎麼每次都是我收拾!”
蹲在垃圾桶旁邊,擰著細細的眉,兩指從裏捏起兩隻濕乎乎的橡膠套子,拿得遠遠地,把它和某人的那些子子孫孫一起衝進馬桶。
原本想著要徹底斷了的,大早上急得跑他房裏鬧,季豐正要去上班,打著領帶,被她急吼吼吵了幾句,一言不合,兩人就又滾到了床上去。
季藍在他房裏多呆了會兒,確定外麵沒任何人的動靜了,放輕力道擰開門,把身子從門縫中擠出來,做賊似的往走廊盡頭的自己房裏走去。
一轉彎又遇見了拿抹布擦著樓梯扶手的張阿姨。
怕什麼來什麼,怎麼辦完壞事,每次都躲不掉她?
季藍心快要跳出來,表麵裝得淡定。
“張阿姨,早啊。”
她說完玩著自己的頭發,移開目光,想快點走開。
對方笑著說:“季豐上班去啦?”
季藍當作沒聽見,哼著歌回了房。
季豐家這棟房子買下來多久,張阿姨就在這裏麵工作了多少年。
她看著季藍和季豐長大,觀察力驚人,最會和石曼打小報告。
和季豐的事,就是被她發現後告訴石曼的。
於是現在石曼讓她和季豐結婚了。
季藍暴躁地抓著頭皮,她不想結!!!
衝了個澡,季藍看了看表,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到公司了。
不想和他結婚,並不是不喜歡他。
她喜歡季豐,不然怎麼會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況且,怎麼會有女人不喜歡他?
但是,如此地做出這一個決定,總歸是有為了些什麼的。
季藍毛巾擦著頭發,衝了熱水澡。
她也該去上班了。
她有著一間西餐廳,是石曼送給她的畢業禮物。
季藍愛玩愛吃,某年被問到想要的生日禮物時便隨口一提,沒想到石曼還真給她實現了。
石曼和季豐母子先後去了公司,她慢慢悠悠收拾好,去車庫取了她價值不菲的座駕。
不習慣吃早餐,不過今早運動量比往常大很多,肚子咕嚕嚕地響。
臨走時路過廚房,順走兩隻牛角可頌。
路上等紅綠燈時,季藍伸手去拿她的打包盒。
紅色數字還要再跳三十幾下,季藍摸出手機,一邊吃著麵包,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過了會兒,車後不滿的鳴笛聲響起,季藍抬頭,已經是綠燈了。
又往後視鏡看,車後早已排成長龍。
她忙把麵包收起來,踩下油門,慌亂中手機滑落在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