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攥緊了拳頭,眼底泛著血絲,最終還是背過身去:
“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指點點。話說完了的話,你可以走了。”
“今晚八點,陸慎延說要請大家喝酒,你願意來就來。”
話傳遞完,鄒強忿忿不平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當晚,秦律還是沒有去,繼續窩在房間裏繼續當他們口中所說的縮頭烏龜。
他坐在床邊守著那張嬰兒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嘴裏哼著一首不知名的童謠。
在這歌聲裏,他又回到了那個夢——
夢裏四周都是一片迷霧,他什麼都看不清,隻隱隱約約聽見遠處有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一遍遍不厭其煩地重複著。
他看不清方向赤著腳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奔跑,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聽不清這聲音的來源,那聲音一會出現在南麵,一會出現在北麵,一會又好像是從半空中直直地竄進他的耳朵。
那聲音四麵八方圍繞著他,越來越大,震得他耳朵開始發疼,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伸手一摸,盡是猩紅的血。
就在他幾近崩潰的時候,迷霧散了,傅潛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款款走來,那裙子很長幾乎拖到地麵,頭上帶著一個花環,純淨得像是從森林裏走出來的天使。
她笑得很溫柔,就像以前一樣,她踏著樹葉一步步來到他身邊。
“秦律,你要當爸爸了。”她虛掩著手,附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著,像是怕突然驚醒什麼,“醫生說,是個女孩。”
他看了她一眼。
“你又不相信我?我這回真的沒騙你,我真的懷孕了。”
她急切地帶著他的手去觸摸她的腹部,想要證明自己。
“你看吧,我沒騙你。”她得意地笑,眼睛眯成一條線,“秦律,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在夢裏,他還是那幅漠不關己的表情,隻是不知什麼時候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刀,繼而直直地捅向她的腹部——
在傅潛的尖叫聲中,他猛地醒了過來,心砰砰跳的很快。
他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睡衣都被汗浸濕了。
明明夢醒了,他卻好像還瞧得見那滿地的鮮血從她的身上滲出來,一滴一滴落在草叢裏,再竄進他的眼睛。
白色的長裙,鮮紅的血。
整個世界都是這兩種顏色。
第二天他就去專賣店裏買回了這張嬰兒床。
那個夢再也沒有做過。
其實鄒強說得對,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著什麼。
那一晚他驚醒後心底惴惴不安空落得像是缺了一塊。
突然好想聽聽她的聲音,猶豫了半個小時手機都被捏出了汗。
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迷迷糊糊地問:“請問你是?”
心終於安定下來。
“喂?有人在聽嗎?”她又問了一遍。
秦律幾乎能想到她此時歪著脖子半眯著眼接電話的情景。
他彎起嘴角,剛想回答,那頭就冒出了另一個沙啞的聲音:“是不是打錯了?乖,放下手機,趕緊關機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
“嘀嘀嘀——”
秦律想,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他一定會在那一年,傅潛問出你願意娶我嗎這一句之前,先對她說:
“傅潛,嫁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前文有提到傅潛故意騙秦律說自己懷孕了,讓他娶她這件事的,不知道大家還有印象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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