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鬱夢離知道蘭陵王方才吹的那首不像歌聲的笛聲,是向所有在皇宮裏的侍衛宣布了他的身份,也將蘭陵王多年經營的一切全部都給了他!皇宮內外,京城上下,所有屬於蘭陵王的一切都歸了他!

他的眼睛微微合上,有淚珠滾落,半晌之後他扭過頭對天順帝道:“勞煩皇上下詣,將那宮門外的那些侍衛盡數撤退。”

天順帝的眼睛瞪得極大,他冷著聲道:“鬱夢離,你狼子野心,朕不會向你屈服!”鬱夢離竟敢這樣對他說話,他是皇帝,沒有任何人可以挑戰他的皇權。

隻是他再看了一眼四周,再沒有一個可用之人。

太後輕輕扶著他,眼裏滿是恨意,卻又滿是無可奈何,太後知道,如今鬱夢離已經掌管了整個皇宮,屬於天順帝的皇權隻怕已成過去。

鬱夢離緩緩地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隻怕也由不得皇上了,就算皇上下詣,我也一樣可以讓所有的侍衛全部退下,皇上信不信?”

天順帝怒道:“不可能!”

鬱夢離的嘴角邊綻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不慌不忙地道:“張公公,你去傳詣吧,讓九門提督寧遠退到京城之外,並宣京幾衛的首領宇文乾進宮,將宮裏所有的禁衛軍全部換下!”

張公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天順帝一眼,然後輕聲應道:“是!”

天順帝大怒道:“張德全!”

張公公不再看天順帝,而是大步走了出去。

天順帝氣得吐血,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他心裏極為信任的太監竟是鬱夢離的人!這個事實如同一記巴掌拍到他的臉上,他頓時顏麵無存。

禁衛軍的首領一看情況不對,拔刀便朝鬱夢離砍去,隻是他的刀才一揚了起來,一把刀便將他透胸而過,他扭頭一看,竟是京幾衛的首領宇文乾,寧遠就站在他的身邊。

宇文乾抽出大刀後和寧遠一起跪倒在地道:“見過蘭陵王!”蘭陵王已死,從現在開始,鬱夢離就是世襲的蘭陵王!

鬱夢離輕輕點了一下頭,兩人這才起身,宇文乾大聲道:“回蘭陵王的話,宮裏的禁衛軍已盡數換下,還請蘭陵王示下!”

鬱夢離正色道:“對於那些執著反抗的侍衛不必手下留情,那些願意歸順的可以留他們一條性命。”

宇文乾隆朗聲道:“遵命!”他說罷便大步走了出去,竟是不再看天順帝一眼。

天順帝到此時才發現原來寧遠和宇文乾竟都是鬱夢離的人!他以前一直見鬱夢離病的要死不活,根本就不問朝中之事,沒料到他竟在不動聲色間將他身邊的人收買,借就京中不安寧之機,將寧遠和宇文乾扶上位!這樣的心機,這樣的隱忍之心,當真是可怕至極!

天順帝知道隻要禁衛軍一換,整個宮裏的侍衛便全是鬱夢離的人,而此時皇宮裏已經滿布鬱夢離和蘭陵王的人,他們隻怕早已控製了大局。就算他沒有服下鬱夢離的毒藥,如今也無力回天!這些年來,他猜疑甚重,從不相信身邊的人,沒料到也引得天下人對他同樣不信任!

他無比挫敗的坐在地上,一雙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一時間終是難以相信他苦心經營的一切竟如此收場!之前明雲端告訴了他蘭陵王要謀反的事情,他早有所備,調集了京幾衛和九門提督進宮瓦解蘭陵王的勢力,卻沒有料到他們竟全是鬱夢離的人!

太後原本見宮裏一片太平,她雖然早前一直勸天順帝殺了鬱夢離,以防那個預言發生,但是見他病的要死要活,倒也並沒太放在心上,沒料到鬱夢離這麼多年來不過是在裝病罷了,隻是他這般裝病當真是裝得極為高明,她曾數次派人去查他的病的真假,竟全被他騙了過去!

而今,預言成了事實,天順帝覺得有宿命竟是如此的可怕!

太後知道今日裏天順帝大勢已去,鬱夢離能潛伏這麼久必定是個手段狠厲之人,這樣的人日後必不會善待他們母子,她走出來指著鬱夢離的鼻子道:“皇上待你不薄,你卻行如此不臣之事,必定會天打雷劈!”

鬱夢離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太後有心了,當年的蘭陵王妃那般對付我,太後也有不可磨滅的功勞,我一直想要好好謝謝太後,卻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倒是等到了。”

太後聞言哈哈大笑道:“當年婉晴若是再狠一點,又豈能容你這個小雜種活下來!”

鬱夢離淡笑道:“勞太後娘娘教放悔,所以我就更加知道對付敵人是絕對不能手軟,於是等我長大之後,我就把她給殺了,這一切還得多謝太後用心指點。”

太後的眼裏滿是猙獰,她咬著牙道:“開國國師有預言在先,說男生妖媚必定是天煞孤星,會致滅國之災,先帝留下你的命當真是千錯萬錯,早知道你一出手就將你掐死!”

“可惜的是先帝沒有掐死我。”鬱夢離幽幽地道:“所以一切都晚了。隻是我原本對於這片江山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是你們一步一步將我往絕路上逼,逼得我不得不強大,不得不步步謀劃。如今會有這樣的結果,與其說是我的命,倒不如說是你們的命!”

他說罷輕輕擺了擺手道:“皇上我不會殺,但是你卻不能留,你自己選個死法吧!”

太後哈哈大笑,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朝他砍了過去,一邊砍一邊道:“我要殺了你!”

鬱夢離沒有回頭,站在他身邊的一個侍衛已一刀刺進了太後的胸口,她的嘴裏吐出一口鮮血便倒在了地上,天順帝慘叫道:“母後!”

他瞪大眼睛看著鬱夢離,卻又什麼都不能做,心裏恨到極致,卻也知自己大勢已去。

鬱夢離心裏煩躁,腳步隻微微一頓便大步走出了禦書房,他沒看天順帝,沒看太後,甚至也沒有看他的生母一眼。

他今日原本的計劃是將蘭陵王引入皇宮之中,再借用天順帝的手將蘭陵王的人全部消滅,然後將禁衛軍全換成他的人,讓宇文乾和寧遠掌握宮裏的一切,隻要他們掌握一切,天順帝以後就不得不聽從他的調遣,再不敢對明雲裳動任何邪念。

隻是變化永遠都比計劃快,他竟是蘭陵王的親生兒子!

他無意入主朝堂,可是卻又被形式一步步逼到了權利的頂峰,他想到開國國師的預言,他以前覺得那人的話是放屁,如今卻覺得也許冥冥之中,一切真的有定數。

鬱夢離今日裏也報了他積在心裏多年的仇恨,可是他卻發現他並沒有因此而快樂半分,他的心裏甚至隻餘下難過,內心還有幾分空落落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難受。如今讓他了牽掛的也隻有明雲裳罷了,他的腳步未做停留,大步朝太醫院走去。

他走了沒多遠,便見得明雲裳渾身是血的帶著秦解語和紅依匆匆趕了過來,他見她平安,心裏一定,然後大步走到她的麵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明雲裳極少見他這副模樣,當下不由得微驚,輕聲問道:“阿離,怎麼呢?發生什麼事情呢?”

鬱夢離輕聲在她的耳旁道:“別說話,讓我好生抱抱。”將她擁進懷裏,讓他覺得無比的溫暖。

明雲裳輕應了一聲,知道他這副樣子必定是發生了極大的事情,當下伸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背。

她今日帶著紅依和嬌杏去太醫院時,才走到去太醫院必經之路的長廊上,便被人團團圍住,紅依立刻將她護在身後,那些人什麼都不說便圍上來殺她。

嬌杏根本不會武功,一見這情景立刻嚇得呆了,卻也護在明雲裳的身前。

紅依的武功不算太高,隻有一手極為高明的暗器手段,可是今日進宮的時候她被人搜了身,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可用的暗器,一時間打起來便處處被動。

明雲裳雖然身手敏捷,但是失了內力之後和這樣的高手打架,根本就占不了任何便宜,再則她有孕在身,實不宜打鬥,一時間危機四起。

正在緊要關頭,秦解語來了,他大聲道:“還是鬱夢離比較聰明,讓我最近不管你去哪裏都跟著你,看來真沒有錯!”

秦解語的武功極高,幾招之間便將那些刺客全部都殺了。

明雲裳決定去找鬱夢離,隻是秦解語殺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殘忍,幾劍下去,那些刺客全部都斷手斷腳,她自有孕之後還從未惡心過,可是如此的場景實在是挑戰了她的極限,她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而去禦書房的路上更是布滿了人,明雲裳又實在是不舒服,紅依便將她先帶到了太醫院,靈樞一看到她的樣子頓時大驚,忙替她施了針,卻在此時,一批殺手湧進了太醫院,太醫們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倒有多數被殺。

秦解語徹底大怒,欲再大開殺戒,紅依卻怒道:“你殺人不會殺得好看一點嗎?”

秦解語怒道:“你見過誰被殺了還能好看嗎?”

“你難道沒有看到世子妃極為難過,你不是會割喉殺人嗎?”紅依瞪著眼睛道。

秦解語一想也有點道理,當下長劍運於手,輕輕鬆鬆的便將那些湧到門口刺客全部解決掉。

明雲裳知道天順帝此時沒有殺她的理由,此時這些人在宮裏大張旗鼓的殺人,必定是有人指使的,她第一個想到卻是蘭陵王,而後便又聽到四處傳來撕殺聲。

她知道鬱夢離有自保的能力,而她有孕在身,此時也不宜東奔西跑,離開太醫院隻怕會更加危險,當下便決定先呆在太醫院再說。

她這般一呆便是一個多時辰,直到外麵喊殺聲平息,然後她聽到了極為古怪的笛聲,她此時的嘔吐已好了不少,心裏實在是擔心鬱夢離,便出來找他。

沒料到還沒到禦書房便遇上了,她輕撫著鬱夢離的背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明雲裳說完這句話又覺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鬱夢離的身子一僵,卻也輕聲道:“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又何必再執著。”

他說罷,從她的懷裏起來,朝她燦然一笑。

明雲裳的嘴角微揚,輕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鬱夢離拉著她到附近的宮殿裏坐下,然後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明雲裳聽得睜大了眼睛,她有一種想暴粗口的衝動,卻覺得這般罵鬱夢離的娘實在不妥,當下隻淡淡地道:“那件事情說來她也是受害者,阿離,我信她是愛你的。”

鬱夢離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明雲裳輕聲道:“她若是不愛你,沒必要弄出那麼多的事情,也沒必要躲到後宮裏來做太皇太後。有一點也不可否則,自從她假死之後做上了太皇太後,你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才有喘息的時間。”

鬱夢離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她那樣做也不過是為了她自己。”

“也許她是存了幾分私心,但是阿離,我信她的初衷是為了你,我也是做娘的人了,我太清楚女人對自己子女的那分愛,沒有哪個母親能那樣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子女。”明雲裳輕聲道:“再說了,她就算是存了私心也沒有我娘那樣變態。”

鬱夢離聞言失笑,他想起水雲輕的事情,當下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裳裳,如今的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嗎?”

“是啊,以後聊天的時候,我們又多了一個共同的話題。”明雲裳眨著眼道。

鬱夢離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這種事情以後我想都不願再想,又哪裏還能再拿出來和你當做談資?”

明雲裳輕笑道:“若是真的放下,那便可以隨便說了,所以我倒盼著我們哪一日閑來無聊了,就來比一比誰的娘親更變態!”

鬱夢離聞言眸光轉深,輕輕將她抱進了懷裏,明雲裳靠在他的背上卻也滿不是滋味,她知道她和鬱夢離是不一樣的,水雲輕再怎麼變態,也並沒有教養過她,她對水雲輕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可是鬱夢離卻不一樣,他對水雲輕一直有極深的感情。

隻是像這樣的事情也實在是無比安慰起,隻有這般插科打混胡說讓他的心情輕鬆一些。

他今日還在她的麵前笑,她覺得他的內心實在是極為強大的,尋常上遇到這樣的事情隻怕得崩潰,而她更在心裏暗暗發誓,日後要加倍的疼他惜他,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信他。

這般相擁在一起的時光真的很美妙,也很溫暖,隻是宮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縱然鬱夢離早已安排了許多,鬱北等人也極為得力,可是還是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定奪。

門被敲響,明雲裳輕聲道:“去忙吧,有紅依和秦解語陪著我不會有事。”

鬱夢離輕歎了一口氣,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便走了出去,靈樞就站在門外,他看了靈樞一眼道路:“你一定有事想告訴我吧!”

“當年是我幫她進的宮,主意也是我出的。”靈樞輕聲道:“你不必怨她。”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也是他願意進宮當太醫的真正原因,因為可以在皇宮裏守著她,能遠遠地看著她。

今日發生的事情他已全部知曉,心裏也難過至極。

鬱夢離看了他一眼道:“仲秋也知道吧!”

靈樞輕輕點了點頭,鬱夢離笑道:“你們當真是費了些心思,這些年來一直守在我的身邊,並不是對我娘親的依戀,而是聽從她的安排吧!”

靈樞點了一下頭道:“是的,你娘雖然隻是一個小部落的公主,她性情高雅,卻又心地善良,我曾和她訂過親,想要守護她一生,她當年卻自己去了青樓,主動勾引你父王。她最初隻是為了複仇,可是卻愛上了你的父王,我一直呆在她的身邊,清楚的知道她的變化,也知道她的無奈,她原本是真的放棄了複仇,可是卻和你一起走到了絕路,對當時的她而言沒有太多的選擇,她為了保護你隻有入宮。”

“都是借口。”鬱夢離輕聲道。

靈樞看了他一眼道:“你若如此認為也可以,隻是像她那樣至情至情性後女子就注定是這皇權更替的犧牲品,隻是你終究是她的兒子……”他說到這裏眼眶已經泛紅。

鬱夢離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他又緩緩地道:“她恨你父王,也愛你父王入骨,你父王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方才已服毒隨你父王去了……”

鬱夢離愣了一下,靈樞的眼睛微微合下,刹那間淚如雨下,他伸手將淚珠拭盡後又道:“阿離,不要恨她,她已用她的命向你贖罪!”

鬱夢離問道:“她在哪裏?”

“仲秋帶她走了。”靈樞輕聲道:“她臨死前說你必不願再見她,就當做她十幾年前便死了,今日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你也長大了,再不需要她的保護了,她也可以安息……”

他的話還未說完,鬱夢離便大步朝宮門外奔去,他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鬱夢離奔到宮門口的時候,看到仲秋已抱著俞萱坐上馬背,那動作是那麼的小心翼翼,他的心裏一時間又有些五味雜陳。

原本想要奔過去再看她一眼的念頭也徹底打消,有的人,也許不見比見好,死比生好!俞萱和蘭陵王兩人相愛而又相互猜忌,生不同,死相離,縱然情再深也不過是枉然。

鬱夢離轉身,眸子合上,淚流下。

厚重的宮門關上,隔斷了所有的恩恩怨怨。

明雲端自從給天順帝報完信之後,就一直在蘭陵王府裏等著,等蘭陵王和天順帝的人相互殘殺,不管誰輸誰贏對她而言都是好事,於是,她坐在王府裏看著王府裏的人忙來忙去。

天順帝贏了她能做王妃,蘭陵王贏了鬱夢心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她在這一場奪權的遊戲中,注定會是最大的贏家!

當明雲端終究有些擔心,她想起明雲裳一早就進了宮,她在心裏盼著明雲裳死在亂刀之下,這樣一想她的心裏又有些暢快,就更加想知道皇宮裏的事情了,於是忙差丫環出門打探消息。

這一日她在王府之中聽得整個京城裏都是馬蹄聲和兵器聲,丫環先奔進來道:“三夫人,好消息,王爺贏了,王爺的人馬已經占領了皇宮。”

明雲端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裏有些不悅,暗罵天順帝實在沒用,不一定竟就被蘭陵王給製住了,隻是麵上依舊淡定自然地道:“再探!”

丫環出去後,約一個時辰後又奔回來道:“三夫人,不好了,原來皇上早有準備,方才根本就是在詐降,王爺和六少爺隻的有危險,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王府吧!”

明雲端聞言心裏一喜,她的嘴角微勾道:“無妨,無需緊張。”

丫環不知道她此時為何會開心,當下微愣著看著她,她卻已朗聲吩咐道:“去把我那件鎏金繡鳳的錦衣取來!”

丫環縱然不解也依言將那件衣服取來,她又道:“侍候我穿上!”

丫環替她將衣服穿好之後,她微笑著問道:“我美嗎?”

丫環見她娥眉彎彎,眸光含春,粉頰在那件衣服的映襯下似冰如雪,端端是美貌似無雙,當下點頭道:“三夫人容貌冠絕京城。”

明雲端微笑道:“真會說話!賞!”說罷,竟從懷裏取出一小錠銀子賞給了那個丫環。

丫環覺得她今日實在有些反常,她卻又不緊不慢地道:“去備馬車,隨我進宮!”

丫環愣了一下後道:“如今皇宮隻怕亂得緊,三夫人去那裏做什麼?”

明雲端眸光一寒道:“讓你去你就去,問那麼多做什麼?”

丫環聞言隻得去備馬車,隻是今日裏王府裏也亂成一團,她好不容易才尋來了一輛馬車,卻有些破舊,明雲端一心複仇,竟也不介意。

很快就到了皇宮,明雲端望著宮門微微一笑,然後便大步朝前走去,一個太監將她攔下來,她一記巴掌便朝那太監扇了過去,然後冷著聲道:“沒長眼的狗奴才,日後定讓你好看!”

那太監不知道她,當下毫不客氣便將她給綁了起來,她頓時大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綁我?你可知我是什麼人?”

“我管你是從哪裏跑出來的瘋婦,敢到皇宮裏來拔野,一定要給你一點顏色瞧瞧!”太監大怒道。

明雲端怒道:“我很快就要做皇妃了,若讓皇上知道你敢這樣對我,一定會要你的狗命!”她對做皇妃的事情沒有太大的興趣,卻知道宮裏的奴才都是攀高踩低之輩,唯有把這樣的身份搬出來,才可以讓那些太監放行。

太監冷笑道:“就你那三分姿色還想做皇妃,做你娘的清秋大夢去吧!”

明雲端見這一招不靈,當下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道:“你把這塊玉佩交給皇上,就知道我是真是假!”

太監將信將疑的將玉佩接了過去,一雙手卻從太監的手裏將玉佩拿走了,太監扭頭一看是明雲裳,忙行了個大禮道:“見過王妃!”

明雲裳不理他,將那塊玉佩拿在手裏細細的看了看後道:“三姐當真是好本事,竟榜上了皇上那棵大樹,當真是用心良苦,本妃甚是佩服。”

明雲端見她出來,太監不但不攔,還行了個大禮,而且還稱她為王妃,她一時間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當下看著她道:“五妹來得正好,這太監狗眼看人,我手裏有皇上的玉佩,我現在要去見皇上!”

明雲裳淡淡地道:“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何皇上會知道父王今日進宮,然後調集了人馬防備,沒料到這一切都是三姐的手筆,三姐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明雲端聞言心裏疑雲更濃,她看著明雲裳道:“什麼意思?”

“沒其它的意思。”明雲裳淺笑道:“三姐請!”她說罷竟對了一個請的動作。

明雲端見明雲裳沒有死,心裏有諸多猜疑,卻又更加確定了這一次的事情天順帝大獲全勝,若是蘭陵王贏了,明雲裳斷然沒有活路,隻是天順帝這般將她放出來,也有些不對勁。

她微微一想,想不清事情的真相,見明雲裳對她恭敬,反倒以為明雲裳怕她,她當即看著明雲裳道:“五妹的大恩,我一定牢記在心,來日必當百報答。”

她這句話說得無比的陰沉,她嘴裏的報答是什麼,微微一想便能猜到。

明雲裳淺笑道:“三姐言重了,你我本是親姐妹,不求三姐報答。”

明雲端的眼裏滿是微笑,然後一扭頭就朝皇宮深處走去。

紅依看著她那副樣子一陣惡心,當下忍不住問道:“王妃何必放她進去?今日要殺了她比捏死一隻螞蟻更加容易。”

明雲裳淡淡地道:“你都說了比捏死一隻螞蟻更容易,我又何必就這樣捏死她,且讓她進宮去折騰一番吧!”

紅依不太明白她話裏意思,明雲裳卻不再理她,大步走了出去。

明雲端進宮之後再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她想了想,決定先去見皇後。

皇後宮門口的宮女已經散了,她獨自一人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明雲端來過德坤宮數次,對這裏再熟悉不過,她伸手輕輕掀起帳幔,緩緩走到皇後的床前。

皇後聽到動靜,輕咳一聲道:“寧兒,外麵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呢?”

“發生什麼事情皇後娘娘起身看看便知,有什麼好問的?”明雲端的眼裏滿是殺機地道。

皇後聽到她的聲音大驚,她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明雲端的那張臉,她頓時愣了一下。

明雲端含笑道:“皇後娘娘還認得我嗎?”

皇後終於想起來了,她咬著牙道:“童妃,你居然就是童妃!”

“娘娘病成這樣還記得我,我真開心。”明雲端的嘴角微微上揚道。

皇後的身子微微一顫道:“你這個賤人命真大,這樣的了居然都不死!”

“皇後娘娘還沒死,我又豈會死,當初我幫了皇後,可是皇後卻那般害我,這個仇我還沒報了!”明雲端咬牙切齒地道。

“你想做什麼?”皇後厲聲道:“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本宮拖出去!”

她的話說完,屋子裏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皇後娘娘不是問我今日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那麼我就告訴你,今日裏發生了宮變,這會沒有人顧得上這裏了。”明雲端冷笑道:“皇後雖然聰明,但用心惡毒,那些宮女早就趁機逃走了。”

皇後的身體微微抖了抖,她看著明雲端道:“你也不用得意地太早!”

明雲端的眼裏有了一抹殺氣道:“得意的太早的是皇後娘娘,否則的話又豈會那樣害我!”

皇後咬著牙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皇後娘娘那麼聰明還猜不到我要做什麼嗎?”明雲端冷冷一笑,然後將手裏的刀子拎了起來。

皇後的眼裏滿是恐懼,還想要求饒,明雲端的刀已砍了下去,一刀便將皇後的腦袋砍了下來。

明雲端想起之前皇後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心裏恨意極濃,手起刀落,便將皇後砍成了幾十塊。

她這些做完之後已累得直喘氣,身上也染上了鮮血,她便將外衣換下,從衣櫃裏找出一件漂亮的衣服穿上。

她將自己收拾幹淨之後才去見天順帝,她將小刀藏得緊了些,心裏的殺機也更濃了些,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覺得這樣做不算最高明的法子,要殺天順帝一定要先得到他的寵愛,於是,她又尋了個無人處將刀扔了。

明雲端見到天順帝後歡喜地行了一個大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天順帝一看到明雲端心裏惱她惱到極致,她是明雲裳的妹子,今日裏向他報告那一切,根本就不懷好意,此時竟還敢來見他!

他冷著聲道:“你來做什麼?”

“恭喜皇上一舉清除叛黨!”明雲端微笑著道:“不知皇上是否還記得與臣妾的約定。”

她笑起來的樣子是極美的,可是看在天順帝的眼裏卻是無比惡心,他冷笑道:“自然記得!”

明雲端又朝他走進了兩步後:“從今日起,臣妾便是皇上的人了!”

天順帝笑了笑,心裏更加覺得明雲端根本就是明雲裳一夥的,此時前來不過是來誘惑他分散他的注意力罷了,他的眸光一片深沉,卻微笑著問道:“那麼鬱夢心呢?”

明雲端微抿著唇道:“皇上怎麼此時提起他?”

“他還沒有死,朕若就這樣納你為妃,傳出去天下的百姓隻怕都得笑話朕!”天順帝微笑道:“去殺了鬱夢心,皇後的位置便是你的!”

明雲端的眸光深了些道:“皇上說笑了,我一個弱質女子,又哪裏能做得了這樣的事情?”

天順帝冷冷地道:“若做不到,就給朕滾!”

明雲端知道他素來是個狠毒的,如今她近不了他的身報仇大事無法完成,隻得退了下去,天順帝待她出去之後眸光一片森冷,殺機四起。

明雲端想了很多的事情,她走出宮門口的時候,心裏的殺機已濃。鬱夢心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分尊重,這樣的男人也是該死的,若能為她鋪路,也沒有什麼不可。

鬱夢心原本和蘭陵王商議好兵分兩路,一路由蘭陵王帶進宮裏殺了天順帝,另一路由他帶著阻住京城外大營裏的兵馬。

他先是聽到皇宮裏的動靜,他知道以蘭陵王的本事是有極大的把握成事的,可是等了好一會之後,宮裏又一片安靜,緊接著他便聽到了蘭陵王的笛音,那笛音是蘭陵王製定的聯絡的暗號,他聽懂了那笛聲的意思:“從今往後,本王所有的兵權全部交給世子鬱夢離,凡我的部屬,不得違抗!日後見世子如見本王!”

鬱夢心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如五雷轟頂,他時間想不明白為何蘭陵王突然會必變主意,將他所有的權利全部交給鬱夢離!

他大聲道:“父王一定是說錯了,他的兵權應該交給我才是!”

他身邊的一個副將也能聽懂那笛聲的意思,當下輕聲道:“王爺把世子的名字說了兩次,想來是不會錯的。”他說罷,便召集人馬大聲道:“王爺隻怕出事了,我等速回宮。”

鬱夢心怒道:“此時回去,若是外麵的軍隊攻來怎麼辦?”

那副將看著他道:“王爺做這個安排,想來已經料到外麵的人馬不會攻來,六公子,我們還是先回宮吧!”

鬱夢心又如何肯依,攔著那副將不讓走,那副將眼睛一斜後道:“我等是王爺的人馬,隻聽命於王爺,還請六公子絮罪!”

他說罷,便帶著人馬遠去。

鬱夢心大怒道:“全部不許走!”

那些將士卻似沒有聽到一般,跟著那個副將便朝皇宮的方向走去,對於他的呼喊直接無視,他心裏一急,拔刀便殺了兩個士兵,然後大聲道:“誰走我便殺了誰!”

那些士兵對於他的話直接無視,大步走去,鬱夢心又連殺了數人,卻並沒有阻住那些人的腳步。

鬱夢心無比挫敗的坐在了地上,到此時他發現原來蘭陵王對他並不信任,蘭陵王手裏的那些軍隊隻聽命於蘭陵王一人,他平日裏也不過是奉蘭陵王之命行事,所行之事全是蘭陵王的意思,而當他的意見和蘭陵王不同時,那些人隻會聽蘭陵王的!

他暗罵蘭陵王就是個大騙子,臨死前居然還擺了他一道。

鬱夢心有些不太甘心,這些年來他也有一批屬於他的人,當下喚來那些人回到了京城,他要看看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蘭陵王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他走到宮門口的時候,見宮門口的侍衛已盡數換過,他便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再進宮了,當下便極快的回到了蘭陵王府,卻見那裏依舊,他對於朝中的局勢了解的比明雲端深得多,已隱隱猜到了什麼,知道今日裏讓鬱夢離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他心有不甘,想起蘭陵王平日裏還有信鑒,隻要拿到那個東西,他便還能想辦法把蘭陵王在外地兵馬調動。

鬱夢心匆匆回到了蘭陵王府,見那裏並沒有任何異常,便直奔蘭陵王的書房,他將中間的抽屜拉開,然後再用拔動裏麵機關,後牆便露出了一個小洞,露出一個盒子,他忙將盒子取了下來,然後將盒子打開,蘭陵王的信鑒就在裏麵。

鬱夢心一陣歡喜,拿起那個信鑒便走,卻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明雲端,她看到鬱夢心的樣子,便輕聲問道:“六公子這是要去哪裏?”

“要你管!”鬱夢心沒好氣的道。

明雲端見他要走,知道他此時若是一走,她的計劃便要泡湯了,心裏一急,當下便大聲道:“我懷孕了,六公子不能就這樣拋下我!”

鬱夢心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將信將疑的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六公子可還記得柴房裏的那一次,自那日之後,我便有了。”明雲端輕咬著嘴唇道。

鬱夢心對那件事情記得並不清楚,當下咬了咬唇,然後便一把將明雲端抱起道:“快走,再遲一些,隻怕王府我們也進不來了!”

明雲端也不問他為什麼,當下卻極快的從懷裏掏出一把刀直直的朝鬱夢心的心口捅去,鬱夢心難以置信的看著明雲端,用最後的力氣問道:“為什麼?”

明雲端冷笑道:“你根本就視我為玩物,從來沒有遵重過我,又何必問我為什麼?”她當初跟著鬱夢心來京城是懷著少女的夢來的,盼著他能好好待她,可是這兩年來,鬱夢心從來都沒有把她當人看,她心裏對他早積攢了恨意,此時下起手來自然毫不留情。

鬱夢心的眼睛瞪得圓如雞蛋,瞳孔卻開始擴散了,他這一生殺人無數,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麵,對女人更是視為玩物,沒料到卻死在了他最看不起的女子的手裏。

明雲端的將那把帶血的小刀扔在地上,然後緩緩地道:“你擋住我前進的路了,所有擋在我麵前的人我全部都要殺了!”

她的話一說完,竟一刀砍下了鬱夢心的頭,然後脫掉他身上的衣服裝了起來,再不慌不忙地朝前走去。

明雲裳有屋後看到這一幕心裏覺得惡心,紅依咬著牙道:“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她竟如此惡毒,鬱夢心就算是對她再不好,也是她的夫啊!她竟說下手就下手!”

明雲裳也沒有料到明雲端竟將這件事情做得如此的利落,她轉過身道:“把屍體拖走!”

紅依看了她一眼道:“王妃有這樣一個姐姐真是悲慘,我終於明白王妃的手段從哪裏來的了,要是我天天要和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打交道,我也一定會變得和王妃一樣厲害。”

明雲裳聞言毫不客氣的賞了她一讓白眼,她伸了伸舌頭,忙命人將鬱夢心的屍體拖走。

明雲端這一次極為順利的進了皇宮,在明雲裳的安排下她也極為順利的見到了天順帝,天順帝沒料到她這麼快就回來,見她拿著大包袱行禮,忍不住問道:“這裏包著什麼?”

“皇上想要的東西!”明雲端微笑著道,她見天順帝的眼裏滿是不解,然後從容無比的將那個包袱打開,天順帝便看到了鬱夢心的腦袋,鬱夢心死不瞑目,她這般一打開,那雙眼睛正看著天順帝。

天順帝頓時嚇得不輕,當下往後退了一大步,他這一生殺了不少的人,但是卻因為是天子之尊,殺人隻用嘴,根本不需要動手,像這樣的人頭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今日徹底打破了對女子柔弱形象的認知,女子若是狠起來,隻怕比尋常的男子還要狠!這個明雲端倒也真是個人物,竟真的把鬱夢心殺了!這樣的女子他又豈會再留在身邊。

“嚇到皇上呢?”明雲端看到他的表情,忙將鬱夢心的頭再包了起來。

天順帝強笑道:“朕沒那麼膽小,你真是厲害,過來讓朕好好看看。”

明雲端風情萬千的走到了他的身邊,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讚道;“果真是國色天香,極合朕意,皇後之位非你莫屬!”

明雲端聞言嘴角微揚,她輕聲道:“臣妾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了皇上,皇上喜歡臣妾心裏便開心的緊。”

天順帝微笑道:“朕很開心,現在便立你為後,你去那邊的書架上拿一張宣紙過來,朕要親自擬詔!”

明雲端的目的達到,歡喜的應了一聲,轉身便去拿宣紙,天順帝見她一轉身,便一把抽起床畔的一把長劍,直直的朝她後背刺去。

明雲端沒有武功,此時又沉浸以喜悅之中,又哪裏知道天順帝竟早已對她動了殺機,她隻覺得身上一痛,然後便看到胸前露出劍尖,她的眼裏滿是難以置信,她忍不住扭頭問道:“皇上,這是為何?”

“你這毒婦,根本就是鬱夢離派來勾引朕的,若不是你向朕報了那個信,朕此時又豈會如此被動?”天順帝咬著牙道。

“我不是……”明雲端不甘心地道。

天順帝冷哼道:“你不必再否認,你與朕相識根本就是一個局!你若不是鬱夢離的人,又如何能殺得了鬱夢心,又如何能如此自由的出入皇宮?”

明雲端的眼睛頓時瞪得極大,在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也有些明白為何明雲裳一回到蘭陵王府便對她說那樣的話,明雲裳根本就不怕她猜到她的身份。她也明白為何方才進宮的時候,太監為何攔她卻對明雲裳極為恭敬,那是因為整人皇宮已被鬱夢離所掌握。

她也明白明雲裳為何要放她進來,不過是明雲裳把她和天順帝的心思全部都看透,不過是想借天順帝的手殺她而已,而明雲裳之所以不願親自動手殺她,是因為她在明雲裳的眼裏是該死的卻又不能親手殺的人。

這些事情隻要她稍微冷靜一點便能想得明白,可是她的心裏那個時候想的不過是如何報仇,如何殺了那些對付她的人,心被蒙住,便沒有細想其中的深處。

她的心裏頓時有些後悔,後悔當初跟著鬱夢心來到京城,她如果不來京城的話,依著她的聰明才智就算是當時名節已悔,嫁入風家,雖然前麵的日子會苦一些,但是卻也能再次討回風家大少爺的歡心。

隻是此時才明白這些已經晚了,人生沒有後悔藥,她走到這一步完全是她自找的。

她在心裏道:“明雲裳,你好狠的手段,若有來生,我一定不要和你相見……”她後麵還有一些詛咒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她的身體倒下,意識渙散,芳魂殆。

天順帝命人將明雲端的身體抬出去時,明雲裳就站在門外,她看了一眼明雲端,眸子微微合了合,明雲端走到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紅依長歎了一口氣道:“我方才在王府的時候覺得明白了王妃的意思,可是此時才發現我還是自作聰明了些,王妃的心思,天下間沒有人能猜得透。”

明雲裳淡淡一笑,並不理會紅依,而是緩緩地走進了天順帝的房間,天順帝一見是她,眼裏有些不屑,隻看了她一眼便將頭的扭了過去,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又將頭扭了過來。

那張臉和天順帝印象中明雲裳的臉沒有太大的差別,隻是臉上的薑黃洗盡,眉毛變成了柳葉眉,整個人便似變了個樣,那模樣竟極為秀美,那雙眼睛灼灼生華,更為那張臉加分不少。

天順帝有一種陌生的熟悉,原本的猜測在這一刻成了現實,他哈哈大笑道:“居然是你!果然是你!”原來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女子居然就是明雲裳,那麼當初進宮的童妃必定不是她,若不是她,那女子又是誰?他突然想起明雲端身上的味道,有些事情似乎明白了。

明雲裳淺笑道:“我從未騙過皇上,隻是皇上從來都不信我的話。”

天順帝咬著牙道:“你當真是好手段,竟騙了朕那麼久!從你入朝為官,隻怕就是步步謀劃,想要助鬱夢離奪朕的江山!”

“皇上還是不信我的話。”明雲裳緩緩地道:“我和阿離原本都沒有太大的報負,都隻想過平靜而又安寧的日子,而今拜皇上所賜,為了自保,我們兩人一步步走到了權利的顛峰,如今不是皇上死,便是我們死。”

天順帝冷笑一聲,明雲裳淺淺地道:“而對於我這個已經死過一次人而言,是不願意自己死了。我今日來見皇上,除了感謝皇上的知遇之恩外,還想給皇上留一條活路。”

“對於你的話,朕自不會信!”天順帝咬著牙道:“如今朕落在你們的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明雲裳淡淡地道:“皇上要這樣說,我也無能為力,我保不了皇上太久!”

她說罷,便緩緩朝外走去。

天順帝的眸光微深,卻又問道:“你想要什麼?”

明雲裳回眸一笑道:“隻想皇上配合我,我必能讓皇上平安到老。”

天順帝看著她道:“如何配合?”

“詔告天下,首輔謹夜風雖然女扮男裝,但對國至誠,赦免其罪,並賜婚於蘭陵王。”明雲裳的聲音沉穩無比。

天順帝笑道:“就這些事情你用得來著來找朕嗎?”

明雲裳淡淡地道:“我曾對阿離說過,要讓皇上賜婚於我們。”

天順帝冷笑道:“朕若不允呢?”

“那我就自己蓋玉璽傳聖詣。”明雲裳揚了揚眉毛道,她的嘴角含著三分笑意,溫柔而又大方。

天順帝的麵色頓時有些難看,明雲裳又道:“這分能力皇上不用懷疑,而我與皇上有君臣之宜,卻並未撕破臉,這一點皇上很清楚。”

“那又如何?”天順帝冷著聲問道。

明雲裳咧嘴笑道:“我和皇上沒有撕破臉,自然會顧念舊誼護著皇上,而若是撕破臉的話,便和皇上沒有半點情誼了,那麼阿離要如何對付皇上,我都不會過問。”

“你在威脅朕,朕不信你的話。”天順帝瞪了她一眼道。

“如果我是皇上的話,我會選擇相信。”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揚後道:“因為皇上此時已被我們捏在手心裏,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要殺皇上,連手指頭都不需動,隻需要一句話罷了。而我的建議,隻會改善皇上的處境,皇上你自己也可以想想,你還有哪條路可以走?你不要以為你放出去報信的人把信報給容景遇他便會來救你,你們雖然是親兄弟,可是我卻不覺得他和皇上你真的親密無間。”

天順帝的眸光幽深,明雲裳又淡淡地道:“而皇上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另一件事,這個世上不管誰的探子都不可能及得過阿離的,阿離要攔住皇上的報信人,從來不是難事。報信人一旦落在阿離的手裏,那麼阿離想給容景遇什麼信息便可以給他什麼信息。”

天順帝氣得臉變了形,明雲裳朝他輕輕施了一個禮道:“皇上要如何做,我相信皇上心裏一定是極清楚的,不消我來教。”

她說罷便帶著紅依等人大步走了出去,卻在門口遇到了婷韻,她的眸光微轉,卻朝婷韻淺淺一笑。

婷韻自太後去世之後,便聽到了一些關於明雲裳和鬱夢離的傳聞,也知道如今整個皇宮都在兩人的手裏,隻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明雲裳就是謹夜風的事實,此時她聽到位明雲裳和天順帝的對話,卻是不得不信。

紅依遠沒有明雲裳的鎮定,她看到婷韻有些不太自然。

婷韻看著明雲裳道:“你真是謹夜風?”

“我是明雲裳。”明雲裳淡淡地道:“謹夜風早在殿試那一日便死了。”

婷韻的眼睛微微合上,再睜開裏眼裏已經一片赤紅,她咬著牙道:“拒我婚的人,和我成親的人可是你?”

“是我。”明雲裳看著她道:“我早前就對公主說過,我不可能愛上公主,拒絕了公主無數次,可是公主並未放在心上,我也沒有辦法,最終聖詣下達,我不得不娶公主。”

婷韻揚手便朝明雲裳打去,秦解語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將她重重一摔,她便摔進了菊花叢中,那情景和兩人初見時一模一樣。

隻是如今兩人的身份都已有了微妙的變化,明雲裳對這個嬌橫的公主再也不會害怕,隻餘下一片悵然。

采玉將婷韻扶了起來,她看了看明雲裳又看了看婷韻,有些想哭,卻又不知為何要哭。

明雲裳數次拒絕了婷韻,其中還讓婷韻誤會她有斷袖之好,可是婷韻卻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一門心思往他的身上粘,如今真相大白,卻是兩個女子!

婷韻的頭上粘滿了菊花的花瓣,明雲裳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走到她的麵前將她頭上的花瓣揭下,婷韻的眼睛卻紅的更加厲害了,她大聲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一連三個為什麼,裏麵卻包含了太多的意思,竟像是問明雲裳為何不是男兒身,又像是在問明雲裳為何要對她溫柔,更像是在問她自己為何會對明雲裳動情。

明雲裳不語,隻是看著她。

婷韻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了下來,她抽泣了一聲,然後一把抹盡眼角的淚水,明雲裳此時無聲勝有聲,有些答案她自己已經知道,又或者說那些答案其實她都知道,隻是自己從來都不敢麵對罷了。

她沒有再說話,扭過頭,便大步朝前走去。

明雲裳看到她的樣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卻也沒有攔她,隻輕聲吩吩咐道:“讓她出宮,日後再不要讓她進宮了。”

紅依應了一聲,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個結局,對於婷韻來說,隻怕是最好的了。

京城裏的事情很快就處理的妥妥當當,明雲裳才發現,朝中大臣,竟多半是鬱夢離的人,天順帝數日沒有上朝,朝臣雖然有很多人猜疑,卻沒有人敢問。

逼宮那一日,眾大臣都是知曉的,隻是很多大臣還是想不明白鬱夢離是如何奪得大權的,而今過程已不再重要,擺在他們麵前的是那個結果。

七日過後,天順帝下了兩道聖詣,一道是是明雲裳所要求的,當聖詣當人宣讀時朝中大臣才知道原來那個驚才絕豔的首輔竟是一個女子!而那個女子竟是鬱夢離的王妃!另一道是關於鬱夢離的,天順帝的皇子年紀都小,雖然立過太子但是難當大任,任命鬱夢離為攝政王,行監國之職。

這兩道聖詣一下,就算是沒有天順帝朝堂也能安然運轉,而之前由田淇暫代的首輔之職也全數交還給了明雲裳。這兩道聖詣,讓兩人開始真正主宰整個王朝!也讓兩人過起了挾天子以命諸候的事實。

京城巨變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容景遇的耳目,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是在秦州,他攤開紙條,見上麵的字寫得飄逸而又瀟灑,當即淡淡一笑。

他認得那筆跡,那字是明雲裳的。

容景遇微笑道:“如今敢把消息傳給我,想來是做好了準備,這是在向我宣戰嗎?”

琴奴輕在旁問道:“二少爺,出什麼事情呢?”

容景遇把紙條扔給琴奴後淡淡地道:“鬱夢離果然是不鳴則矣,一鳴驚人,這一次宮變,他做得很是漂亮。我之前收到消息說蘭陵王即將行動,而後便聽到了宮變消息,蘭陵王的實力我極為清楚,倒真有些好奇鬱夢離是如何把蘭陵王和天順帝一並扳倒。”

琴奴看完那張紙條後道:“鬱夢離真是能忍,他敢了占據京城,必定是有極大的把握的,而今的形式對我們實在是不利。”

容景遇淡淡地道:“走到這一步,就得承擔各種後果。不過的確如你所言,我們的勝算並不大。”

琴奴卻又輕聲道:“二少爺不必說這些氣餒的話,我倒覺和我們還是有些勝算的,如今我們的手裏有雄兵一百萬,還是可以和他們打一場。”

容景遇輕輕歎了一口氣,卻並沒有說話,若單是鬱夢離一人,他覺得沒有什麼,但是再加上明雲裳和戰天南,那麼一切便又會變得不一樣。

容景遇想起明雲裳,心裏依舊覺得有些堵,隻是事情走到這一步,他早已淡然了不少,他和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也許注定了這一生隻能有一個人生。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勾起,對著窗外的微風輕輕說了句:“若是你想看到血流成河,我自當遂了你的願!”

琴奴在旁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後朗聲道:“傳我命令,即刻起將行軍的旗號改成清君側,然後派十萬大軍從穿過棧道,直達騰和郡,然後直奔黃土關,破了黃土關之後直取京城!”

琴奴聞言心裏歡喜,忙下去準備一應的事宜。

正在此時,一騎快馬奔進了營帳,那人急匆匆地道:“二少爺,戰天南的人馬發了瘋一般的進攻狼鳴關,我們的人快要守不住了!”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道:“戰天南之勇,天下罕有,你們擋不住原本也正常。他當日被安靜波救走之後直奔宿州,他當時這樣做不過是聽聞了明雲裳的死訊,此時這般進攻,想來是收到了明雲裳的書信。要解狼鳴關之圍也不是難事,言衛,你去聯絡天水國的國王,就說明雲裳殺了鬱夢心,戰天南又不在宿州,讓他即刻發兵攻打宿州!”

言衛聞言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容景遇淡淡一笑道:“戰天南,你的死期到了!”

正在此時,又有一騎快馬奔了過來,一人從馬上奔下來道:“二少爺,燕州那邊有一支軍隊正朝千赫草原攻去,我們該如何防衛?”

容景遇的眼睛一眯道:“我就知道燕州那邊一定會有動靜,那些人隻怕全是魔教的人,和那些人不能硬拚,你去通燕薑酋長,讓他利用千赫草原獨特地形和魔教的人展開遊擊戰,遇到魔教大股的人馬撤退,若是遇到小股的人馬,則聚而殲之!”

“得令!”那人極快的退了下去。

容景遇單手負在身上,嘴角卻綻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安靜波站在狼鳴關前,她的手裏揮動著一把金黃色的戰刀,縱然依舊不太習慣這樣的重武器,也不明白戰天南沒事幹嘛用這麼重的武器,可是她的內功根基深厚,那把戰刀雖然沒有戰天南用時威猛,但是靈活無比,威力依舊極大。

隻是狼鳴關易守難攻,她已在這裏戰了十幾日了,可是狼鳴關還沒有拿下,她的心裏有些著急。而打仗是不能著急的,她的心裏比誰都清楚。

她自打一出身便是山寨的少主,也經曆過很多的事情,可是像這樣帶著數萬人馬打仗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做,而一次戰鬥,也是生平最為危險的一次經曆。

安靜波以前覺得她也是有些帥才的,而狼鳴關打了這麼久還沒有拿下,她不得不承認在打仗這件事情上她不如戰天南。

她一想到戰天南卻是又好氣又好笑,那渾蛋也真讓她無語,他和容景遇一出京城便鬧將起來,兩人大打出手,論智謀他遠不如容景遇,但是那些兵馬大部分都是他,所以聽他的號令,容景遇也沒占到什麼便宜。

她原本想躲在隊伍裏看看熱鬧就好的,可是看到戰天南那番打架的方式,終究有些心疼,終究看不過眼出了手,兩人聯手,容景遇便也沒有好果子吃,繼而拆夥,容景遇去了秦州,戰天南去了宿州。

鬱南和於軍早就有得到了明雲裳和鬱夢離的書信,自然全力配合兩人。

這幾日戰天南變著法子討好她,她有些得瑟,卻也學他以前擺譜子,直接不甩他,帶著一眾人等便來了狼鳴關。

她知道隻要她攻破了狼鳴關,便是摧毀了容景遇的第一道防線,她隻能贏不能輸!

她一想到這裏,手裏的戰刀也揮舞更加的淩厲了,她在身後副將的掩護下,身子突然騰空而起,一記梯雲縱便躍上了狼鳴關的城高牆之上。

那些士兵沒料到她的輕功竟如此之高,先是一愣,然後如蜂湧而上,舉起長茅便朝刀刺了過去,她一刀將身邊的敵人全部砍翻,然後一記側空翻,身子便躍下了城牆,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城牆上的士兵舉箭便射,她看了一眼,然後施展輕功便朝城門處疾奔。

城門口的士兵見她奔了過來,個個舉刀便砍,她早已殺紅了眼,大刀起,大刀落,便有不少人倒在了她的腳邊。

城門口湧原本就有十來個士兵,見她過來,頓時蜂擁而上,她這的腳步沒有停下,而是將黃金戰刀拋了出去,那戰刀夾著她淩厲的內力,頓時便將那些人全部砍倒!

她順利的到達了城門邊,然後拔開巨大的門栓,一把將關門打開。

關門一被打開,士兵蜂擁而上,安靜波一馬當先,將擋在前麵的敵軍盡皆斬殺,容景遇的軍隊頓時一片潰敗。

半個時辰之後,安靜波的人馬便占領了整個狼鳴關!

“大帥,有敵情!”於軍站在她的身邊道。

安靜波從於軍手裏接過那封信後笑道:“早就知道容景遇會玩這一招,所以才讓我來攻打狼鳴關,天水國敢去攻打宿州大營,戰天南必定讓他們全軍覆滅!”

於軍這段日子對於安靜波的手段也早有領教,當下讚道:“大帥雖是女子,卻是女中豪傑!”

“和謹相比如何?”安靜波笑著問道。

於軍想了想道:“大帥武功極高,若論武功,謹相自不是大帥的對手。”

安靜波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說我隻懂蠻力,謹相擅於用巧勁?下次讓她來打一仗,包管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