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鐫跟在蘇梓萱後麵,看著眼前人直接就走的背影,疑惑道,“難不成我們就這樣走了?”

蘇梓萱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意道:“不然呢,你還想賴著不肯走。”

傅鐫麵上漏出遲疑,道:“鄭大人若是不肯幫我們怎麼辦?”

“不肯幫怎樣,肯又怎麼樣?”

傅鐫的眉頭都要擰在一起,他想要聽到確切的回答,卻不是她這副無所謂的回答。

“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此,他若是不肯幫,就該想些別的辦法。”

蘇梓萱看著傅鐫一本正經樣子覺得有趣,京城裏出來的公子哥兒,哪有這樣,一點彎彎腸子都沒有的。

“他不會不幫,隻是看我們能做到什麼程度罷了。”蘇梓萱認真的回答他,不想再看他一板一眼的模樣。

明明功夫了得,也該學些武夫該有的東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不使功夫的時候,瞧著像個書生,還是很迂腐的那種。

蘇梓萱繼續往前走去,不理會後麵人的提問,沒一點城府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到大的。

沒過幾天,蘇梓萱就收到了鹽運使的傳喚,這一次進入鹽運司,感覺又不一樣,瞧著雖沒有一點的積極性,但也至少上下有序。

現在這年頭鮮少有住在官府衙門後堂的官員了,就算有,也是些初入官場的官員,似鄭清泰這種三品的大員,是斷斷不會沒有自己的府邸的。

但是鄭清泰沒有,蘇梓萱看到這裏,還有後堂的一些裝飾紋樣之後,才是真正的理解了傅飛翰口中清官的了解。

如此窮酸,蘇梓萱都想給他捐錢了。

過剛易折,這樣的人,哪怕他是個好人,旁人也不會太喜歡。

等到再出來之後,蘇梓萱看著身後的宅院,覺得所謂清正廉直是真,但是卻不是沒有城府。

能一路爬到四品大員,皇帝的保護自然重要,但他自己也是有思量的。

他的目的很簡單,要將姚家人拉下來,這也符合了蘇梓萱想要拉嚴家的想法,但是說到底,就是與太子為敵。

鄭清泰需要一個不會因為忌憚太子,就讓這件事斷在江東的合作夥伴。

蘇梓萱當然隻有答應,雖然她本意就是如此,但是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助力,這件事之後,保不齊還要一起麵對別人的報複呢。

這之後鄭清泰才給她看了鹽運司各部分鹽務的賬目,尤其是鹽引的登記和每月產鹽的登記。這些是更正後的登記,底下人造的假賬他也留有備份。

隻要有這些對不上的賬目,就足以掀翻整個鹽運司。

但是重點在吳廣財給鹽運司同知的賄賂賬冊。

蘇梓萱看到這些覺得很是奇妙,他為何會有別人的賄賂賬冊。

“我上任兩年時,這個同知被檢舉抄了家,強搶名女,霸占土地,被百姓告到了大理寺。”鄭清泰的表情也有些糾結,“這個屬實是意外了,誰知道他的東西不藏在家裏,卻藏在這鹽運司的後宅衙門裏。還是家仆一年前從一塊匾額後麵翻出來的。”

“瞧瞧,就是那塊‘明鏡高懸’”。

蘇梓萱看到鄭清泰的麵容變得諷刺。那種家破人亡的不甘總算得以被人窺見一隅。

這個同知也是有趣,居然連這個也記,據說被抄家之後也是搜出來好幾本不同的冊子,但是也還算有趣,獨獨留下這一本放在鹽運司裏麵、

又或許,他也知道這個東西和旁物的不同,大到可以牽扯出很多人,多到讓他一家上下永無寧日。

這本冊子的好處就在於,能把這位鹽運使摘出去。

因為不小心發現這本手冊,引發懷疑所以調查鹽運司內的肮髒官司。

他大可以推脫自己受到了蒙蔽,更何況還有最好的一點就是姚家找人威脅他,甚至囂張到留下了手信。

還有常州刺史同他似是而非的對話,鹽場管事,鹽行老板給他遞送的賄賂,他雖然一個都沒要,卻一個都不落的記錄了下來。

就憑著這些,他就斷然不會因為這件事受到牽連。

蘇梓萱出來之後立馬就和傅鐫啟程趕回去,隻要鹽運使願意配合,那這些事情就都迎刃而解。

那邊吳廣財自亂陣腳,近些時日大幅度的動作叫傅飛翰抓到許多的把柄,最後直接在吳廣財企圖搬著金銀財寶逃跑的渡口,將他捕獲。

當然,隻其中少不了楚奕軒的推潑助瀾,時不時給那傅飛翰那一撥人一點提示,又或者在吳廣財企圖逃跑的時候,造出一點的問題來。

這一出事故,若說隻是查處私鹽販子自是不必如此大動幹戈,但是重點就在於蘇梓萱要保全蘇家,鄭清泰要將涉入其中的姚家扒下馬。

吳廣財動出的第一步,就是這一整個私鹽大案的開端,這背後的所有人都會被抽絲剝繭無處遁形。

所謂證據當然不能從他們的手中流出去,這整個私鹽大案,會變成傅巡撫和鄭鹽運使更上一層樓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