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已經有了吳廣財與鹽場勾結的證據,但是沒有辦法看到鹽運使在這裏麵的蹤跡。”

傅飛翰凝眸,想起來這位鹽運使大人,“不不不,這個人或許可以是一個突破口。”

蘇梓萱有些奇怪,突破口,難不成這裏麵還有別的東西?

“這一任的鹽運使早些年還是有名的清官,但是得罪了姚家,”傅飛翰的目光中帶了些許的晦澀,“後來他家裏出了一點事,妻兒老小死於燒香途中,隻留下一雙稚子,可歎這件事查來查去都沒有結果。”

“到後來心灰意冷,想要辭官,卻被陛下拒絕,安排到了這江東,做著這個鹽運使。”

“鹽運使是多重要的職位,不僅管理鹽務,有時還會負責為宮廷采買貴重物品。陛下將他安排在這裏,就是看中他的清正廉潔。”說罷,傅飛翰歎一口氣,“隻是那些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到任這個鹽運使之後,他幾乎不管事。”

蘇梓萱很敏銳的就抓到了重點,“和姚家有關係?”

“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場仵作驗屍得出的結論也都是不幸摔下山崖。但是他那時候將姚家得罪的厲害,除了姚家,我也實在想不到還有誰如此猖狂。”傅飛翰嘴上說著不知道,但是字裏行間表達的無非就是那個意思。

“皇後母族,當真厲害,連當朝大員的家屬也敢堂而皇之的加害。”蘇梓萱冷笑,可不是厲害嗎,有一國之母皇後,還有早早就被立儲的太子,他們幾乎將這天下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蘇家多少代的積累,小心翼翼那麼多年,對朝廷的指令莫敢不從,但是到頭來還不是說做了替罪羊就做了替罪羊。

這世道,權勢才是道理。

傅鐫看著蘇梓萱麵上的怒容不似作假,心裏漸漸浮起疑惑,他一開始覺得她凶狠,到後來看她以身試險卻有勇有謀,到今日找上門來覺得她奸詐,而眼下,又仿佛多了些正氣淩然。

短短幾麵,竟然每一次的感覺都不一樣。一個女子,原來是這般多變的嗎?

傅鐫垂眸,想要從蘇梓萱的臉上得到這個答案,卻是枉然。

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讓傅鐫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二。

一旁的兩人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心中思量萬千,最後還是蘇梓萱停下思量,聯係其上下的東西來,卻還是有些疑問。

“但他如今的不理事,有沒有可能是怕了?”

傅飛翰聽完蘇梓萱的話,輕笑道:“若家破人亡的是你,你會如何?”

蘇梓萱沉默,這個問題問的太好,剛好她就是經曆過這些,可是她重生歸來,從來不會想著去避開那些麻煩,相反的,她要一點點去把難題解決掉,還要讓所有欺辱過她,害過蘇家的人全都付出代價。

“他原是那樣清正廉潔的人物,對上姚家的時候,都沒有懼過半分,而如今,說他韜光養晦我都還信一點。”傅飛翰是見識過鹽運使的為人的,就因為他清正廉潔,一心向著皇帝,因而那些年得罪的人無數,卻一直被皇帝護著,才得以保全。

隻是沒想到會有人連皇帝的人也敢下手,也是自那之後,大皇子才和太子在朝堂上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或者是為了兩個孩子。”蘇梓萱道,孩子是他最後的親人,不能再出事了,所以這麼些年才不管不顧。

幾人俱是沉默,對這樣的結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我即日起便啟程趕往鹽運司,”說話的是傅鐫

“你去倒是正好,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信任你。”傅飛翰道,傅鐫常年不在京中,在別人看來就是生麵孔,但是傅鐫不善言辭,對於能不能說服鄭清泰,傅飛翰還是有些擔心。

鄭清泰,也就是鹽運使。

“若不然,還是我……”

“我去。”傅飛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梓萱打斷。

但他被打斷的不悅立馬就因蘇梓萱的話語變得驚訝。

“我去正好,這件事是我蘇家的事情,我去找他最為恰當。”蘇梓萱麵色平靜的說完這些話,這在她看來根本不是一個難題,而是一個希望。

一個最有希望能突破這一切的關鍵人物,蘇梓萱想要親自去做這件事。

傅飛翰看到蘇梓萱一臉堅定,覺得此女真是不一般,尋常女子大多都在宅院裏度過一生,少有一些個能脫離此外成為女夫子,但是沒有一個像蘇梓萱這樣。

不光是能力出眾,膽識也是過人。

過去他隻偶然從妻子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聽來像是一個拋頭露麵,不知羞的女子。不說旁的,他對這種人也是不喜的。

但是當麵了解之後,才是真的意識到她的過人之處,如此人物,隻可惜不是男子。

傅飛翰心裏遺憾,蘇梓萱卻不知道。在蘇梓萱看來,這世間男男女女本就沒有區別,有些男子還不配為人,但是世代如此,女子遭受的不公之處,哪裏是她覺得不行就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