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想待在小小姐身邊伺候的,隻是老爺將我們一行人都趕出府去,後來無奈才在京郊定居。”李嬤嬤現在是連眼淚也不敢掉了,早知道當年被趕出府就該回了老家,但是心中念著小小姐,一直留在了京城。

後來她的丈夫兒子都在為小小姐打理鋪子,但今日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條命。

李嬤嬤攤在地上,當年的事情,她不敢說自己全然沒有參與,但是這麼多年了,每日都會想起來,若是小姐當初沒有一顆心撲在蘇千山身上,也不會有後來的種種。

隻是木已沉舟,她後來也沒有勸著小姐,才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如今她也隻希望能留自己家人一命,想到自己的小孫兒才十歲,她就忍不住老淚縱橫。

李嬤嬤被拖了下去,蘇梓萱轉身回到自己的小隔間裏,如此不聲不響,直到第二日才出來。

這期間任由清月,吉祥,如意輪番上陣,蘇梓萱也緊閉著房門,而蘇千山前些日子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京城邊上的濟陽,還沒歸家。

幾人實在無計可施,隻能整夜的候著,就怕小姐出事。

直到第二日蘇梓萱跨出房門,她們才放下心來,隻是蘇梓萱此時不像剛進去時一樣戾氣滿滿,如今眼眶紅絲遍布,人卻沉寂了幾個度。

這樣的變化讓人心驚,隻是她們到底不敢多說些什麼,看著蘇梓萱用了飯,其他便隻能將擔憂埋在心底。

“小姐,那李嬤嬤昨夜裏自盡了。”清月遲疑著開口,就見蘇梓萱隻是稍微一頓,就沒有了別的表示。

李嬤嬤的死不在意料之外,若她不是自盡,還要難為蘇梓萱想法子弄死她了。還有她的家人也要活命啊。

蘇梓萱不相信那個李嬤嬤跟在盧氏身邊那麼多年,沒有為她出謀劃策過,現在這一出,是她自己該承受的,苟且偷生這麼多年,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盧氏所做的一切,總要有個人來承擔。還有蘇雪茗,事實上,蘇雪茗比之她的母親,也算不遑多讓了。

“去告訴季同,那邊要快一點了。”

蘇梓萱現在胸中的恨意,比之剛重生回來時還要強上幾分。

母親,兄長,還有自己,被蘇雪茗她們母女二人玩弄在手掌心,這筆賬,她一定要好好的算。

清月領了吩咐下去,蘇梓萱又靜坐下來,被這樣的事情一刺激,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恍惚了好一陣,才慢慢走到書桌前,練起字來。

而另一邊,瑛國公府上,董氏已經開始為嚴俞啟相看了,隻是嚴俞啟本人不大情願,可是胳膊拗不過大腿,還是由著董氏,定的是之前說好的姚家姑娘。

蘇雪茗懷孕一事畢竟還是瑛國公府裏自己的事,又被董氏嚴令禁止,所以外頭還是沒幾個人知道。

蘇雪茗在這件事上簡直沒有說話的餘地。對著嚴俞啟哭鬧了幾次,隻得到男人敷衍的安慰,到後麵,幹脆變得不耐煩起來。

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兩家定了親。

姚家小姐是姚氏堂兄的女兒,姚家作為皇後的母家自然是鼎富貴的,雖然是隔房的侄女,但也是襯得上瑛國公府的。

兩家之前就有了意向,因而董氏派人上門提親也算不得突然,董氏將婚期定在了一月之後。

這麼趕的日子自然惹人懷疑,姚家稍稍一查,就查了出來,當時就是怒不可遏,隻是不知道董氏最後說了些什麼,竟然又同意了。

但是左不過就是那些勾當。

嚴俞啟這些日子被董氏,還有蘇雪茗鬧得頭疼,一有機會就往外頭跑,絲毫不願意待在府上。

他在外頭認識了一個今年落榜的舉子,幾番交談之下,覺得對方心有謀略,隻是今年沒能高中略有些可惜。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算結交了,時常一起約出來暢談,嚴俞啟現在便就是在一處茶樓裏,和這位舉子訴苦。

“俞啟倒是羨慕文兄,嫂子持家有道,伯母也是和善可親之人。好男兒竟不能齊家,俞啟當真是羞愧。”嚴俞啟滿麵愁容,一邊喝酒一邊打發著述說。

反觀他麵前的男子,文枳隻是漏出不以為意的神態來。

嚴俞啟見了微有不滿,但還是忍住了,詢問道:“文兄可有別的看法文枳遮掩問的,還請文兄直言。”

文枳輕笑,“嚴兄何必惱怒,我看嚴兄的愁苦完全是不必要。左不過一個妾室,怎麼還能因此與母親鬧不快呢。”

嚴俞啟覺得有些苦澀,但是也無力辯駁,他心裏愛著蘇雪茗,但說出來又恐遭人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