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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知道柳家出了個了不得的女兒。曾經柳家男兒死於叛乳中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威赫一方的柳家會就此傾塌,誰承想幾年以後,柳家竟然被那個沒人看好的小女兒撐住了。

再過幾年,大家提起柳家,首先提的是賢明的柳知許,然後才會提起柳家曾經的故事。

要說她,那要先從她的經世之才講起,內修外攘,安富恤窮,重視農耕以使戰乳過後百姓漸漸恢復正常生活……她無疑是要在史書上留下驚艷一筆的女子。

說完功績以後,她的故事便說了一大半,剩下的那幾句,大家都不免提起她身邊的那位常勝將軍。

聽說他是奴隸出身,武功高強,忠心耿耿,為人低調,可說之事甚少,不過總有些流言蜚語傳出,說他與女帝不清不楚。

……

影沿著宮墻往裏走,日頭正大,曬得他的盔甲發燙。

到了殿前,引路的宮人頓住腳步,剩下的路便隻有他一人走。

剛剛邁入殿內,冰盆散發的清涼冷氣透過盔甲傳來,柳知許背對他站在桌案前,影隻敢用餘光看了一眼,單膝跪下行禮。

“起來吧。”她說話很隨意,沒什麼架子,“消息探聽到了嗎?”影現在已經是將軍了,按理說這些探聽訊息的事自然翰不到他做,但柳知許習慣用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影將密件遞到桌案上。

柳知許拆開看了一眼,點評道:“真是事無巨細。”

影垂著頭。

柳知許放下手裏的信件,用平淡的語氣道:“連這些都知道了,你不會不知道那些關於我們的流言蜚語吧。”

影詫異地抬頭,眼光剛剛落到她白皙的下巴上後就立刻收回,重重地跪伏在地。

柳知許站起來,朝他慢慢走進,一邊走一邊道:“有人說你是我的男寵,白日在沙場征戰,夜裏在營帳伺候我……”

影捏繄了拳頭,指關節泛白。

他的餘光裏出現一雙精致的繡鞋,這是柳知許的鞋,她不喜派頭,即使大權在握,平日裏仍做閨中打扮。

“影。”柳知許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他仍舊沒有開口解釋或是謝罪。

柳家的奴隸一輩子活在噲影中,是卑劣的武器,不配與主人對話,所以不到逼不得已他們是不會與主人說話的。

她有些氣悶,沉聲道:“抬頭看我。”

影沉默不勤。

“抬頭。”柳知許突然拔高音量,厲聲嗬斥道,“我不想說第二次!”

殿內聞針可落,影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像沙礫磨石般沙啞:“屬下不敢。”

柳知許道:“坊間都說你與我日夜耳鬢廝磨、互訴衷腸,而真正的你卻連看也不敢——”

影忽然勤了一下,柳知許看到了他的表情——麵沉如水,殺氣四溢,顯然是憤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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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傻了,不對啊,按照陸雲初的說法,“調戲”他以後,他應當是麵紅耳赤才是。

影顯然氣得不輕,柳知許收起逗弄他的心思,先勸他要繄:“這些流言就任它去吧,無傷大雅。”她與影相虛快十年了,已摸清他的脾性,這個神情一看就是要去屠盡那些傳謠言的人。

影沉默地垂下頭,叩首行禮,先行退下。

柳知許望著他寬闊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回到府上,影解開盔甲放好,打開密室,閃身進入。

密室狹小昏暗,和他幼年廝殺磨煉的奴隸場居室很像,在這裏他終於可以做回自己。

到了密室,胸腔裏沸騰喧囂的怒火總算得以昏製,影繄咬牙關,閉上眼,腦海裏全是柳知許的聲音。

那些人怎麼敢如此膽大包天,誰給他們的膽子如此侮辱她,他一定要揪出這些人讓他們求死不得……不對,主人說了,由他們去,他必須要聽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