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殺意(2 / 3)

織成聽到此處,不禁抬頭看去,但見遠處彤雲背後影影綽綽,似乎當真有山川的輪廓,再定晴看時,且還有些許熟悉。

忽然她想了起來:這裏可不正是洛川之地?難道一路奔來,竟已將臨洛水?

這樣一來立刻便想得通透起來:崔妙慧被許褚緊緊追趕,無法擺脫,隻好奔洛水而去,隻因蹄印一到洛水邊上消失,便能以投水為由去除許褚疑心。自己卻牽著馬匹躲在附近,靜候許褚離開後,再悄然遠遁——崔妙慧倉猝奔逃之際,還能冷靜機變如斯,計謀迭出,果然不是臨汾公主那樣徒具陰狠的呆瓜可以比擬。

然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個曹植也追了上來,且恰與她迎頭碰上,避無可避。

“許褚追趕的人怎會是你?”曹植語氣緩和下來,似乎是恍然大悟,卻滿是不屑之意:“啊,是了,先前若不是你將這虎衛的綿袍反穿,我也不會認錯。想必許褚也是如此,才會被你蒙過。說起來,這世間女郎,隻有她才如此機變多智呢,有誰會料到你竟拾人牙慧呢?”

織成想起崔妙慧那件昭君套早已用來騙過許褚,丟棄在亂崖之底。她身上這件綿袍怪不得看上去有些怪,原來竟是將虎衛的黑袍反穿,那淡灰的裏子倒的確有些象自己從何晏處剝去的大氅。頓時有些恍然:

崔妙慧當真聰明,在做出投水假相後,立即反穿了衣袍,加上大雪紛紛的視線阻礙,終於成功地潛逃了身形,卻又被曹植所錯認。

但聽曹植這樣譏嘲崔妙慧,不覺好笑:“反穿衣袍以匿藏身形,這算什麼了不得的計謀,也值得曹植為我大吹法螺?想必是曹植莫名其妙落入了崔妙慧手中,所以心中著實氣悶,便有意來諷諷幾句罷了。”

崔妙慧心中惱怒,但她養氣功夫甚好,麵上仍是帶著笑意,道:“臨淄侯說得不錯,妾身原就是一個不足為道的愚鈍婦人,平生也沒有什麼智計,所有的能耐,也不過就是恰好製住了了臨淄侯你罷了。”

曹植沒想到她竟反過來將住自己,這豈不是說自己既然落入了她的手中,豈不是連她都不如了?越發氣悶,揚起臉來,冷冷道:

“我不過是以為你是虎衛罷了,才沒有戒備之心。你若是早些穿了女子衣袍出來,便是雪下得再大,我也決計不會認錯。”

崔妙慧雖知他說話必然都是刻薄之言,卻也忍不住問道:“我若是穿了女子衣袍,那又如何?”

“素來冬日裏你們女子最愛穿紅,想必你也一樣。”曹植嗤笑道:“想當初銅雀之亂中,織成一身紅衣立於冰井台前,號令織奴抵禦叛軍,又親入陣中斬殺武衛,救回我大兄之子元仲,儼然婦好重生,是何等英姿、何等風度!自那日起,我便知紅色是這世上最貴之色,唯有她方才配穿!其他女子穿了,必是俗不可耐,哪怕隔著百裏,那庸俗之意仍是穿雪而來,我必知是她,又怎會跟上來?”

雖然知道崔妙慧這人深沉多智,她並非不認識曹植,卻依然將他拿下,未必安有什麼好心。但偷聽到曹植這番話後,織成幾乎忘卻壓力,笑出聲來。

自己什麼時候值得他這樣大力推崇?過去他對自己比較客氣是不錯,起碼外表看來是要勝過曹丕,但那也不過是貴公子的自矜身份之舉。還記得當初他向陸焉和曹丕說過自己雖然與甄洛有幾分相似,但是也隻配曹丕收個姬人,就這樣還是看在陸焉的麵子上,想讓自己有個容身之所,才勉強為之。

而此時為了氣氣崔妙慧,曹植舌桀蓮花,在他口中,織成儼然不但如商後婦好那樣神勇,且還是風華絕代,居然她穿過的紅色,其他女郎一穿竟都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