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扣押(2 / 3)

織成心中稍慰,暗道:“果然還是辛室中人與我更為親近,也更了解我的心意。倒是其他織奴,我都將話說到了這樣的程度,他們先前也分明見到了我的能耐,但一遇到危難之事,仍會退縮懼怕,不堪所用。若是想要對這院中所有織奴如臂指使,恐怕之後我還要大下功夫才是。”

當下向素月使了個眼色,素月心領神會,大聲道:“不錯,此當非常之際,娘子雖未明言,但各位當知以娘子行事之謹慎,若非情況危急,絕不會大費氣力,讓我們執兵器而自保!若是娘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群龍無首,一遇亂事,必然有如散沙,到時又如何保全性命?況且我們雖然屬守本分,顧忌尊卑之別,聽從宮中貴人之令,可是到了危急關頭,不知這些貴人們可還肯看顧我們這些賤奴一眼,又可願保全我們這些賤奴的性命?”

這些織奴雖不如槿妍敏銳,但也知道眼下北城之中情狀有異,的確不象是出現普通的謀剌之事。若果然亂了起來,他們這些織奴的性命,當真如螻蟻一般,誰都能伸出一個指頭來,輕輕碾成肉泥。可是如果有織成在,結果或許就會不一樣……

這位新晉的娘子,昔日的院丞,一向與眾不同,行事大膽卻頗具章法,又常有驚人之舉。她第一次參加敬神衣大典,當著丞相的麵,便能侃侃而談,以一襲並不起眼的錦袍技驚四座,頂撞了富安侯卻安然無恙,剛剛受了家人子的封賜,又入了丞相和蔡大家青眼,還向五官中郎將爭取來了這些兵器衣袍……更不要說她以新進織室的織奴之身,先為織頭,後為院丞,人擋殺人神擋殺神、所向無不披靡的往事!

這個外表柔弱的身軀裏,駐有一個強大無畏的靈魂。強大到眾人隻要靠近她,便似乎不再懼怕任何世事的變化。何況織奴們早就明白,她對於敵人毫不容情,但對尋常織奴卻頗為寬容,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關懷。單說這些衣袍兵器,便是她竭力為織奴們爭來的一線生機!

素月之言,正擊中他們的心底擔憂:他們固然是尊重公主,可若是讓公主的人帶走了織成,卻再也沒人肯來保護他們了!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眼裏,他們的死活根本不足掛齒。

槿妍卻知這些織奴們所忌憚之處,無非是公主的身份,積威所至,一時不敢反抗罷了,當即咬了咬牙,直視陳順常,沉聲道:“時值非常之際,大家行事不得不特別小心,我大漢公主身邊,自有傳令女官,卻不知為何沒有女官前來,而陳順常你二人口稱奉公主令,不知可有公主加印的敕旨?若是沒有,單憑你一家之辭,誰又敢信?”

她出身陸府,見多識廣,這幾句話似乎給織奴們找到了一個極佳的反抗借口,便有大膽的織奴紛紛道: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沒見著公主印鑒,誰又能肯定不是假借公主之名,行虛傳之事?”

“乙三娘當初便頗為狡詐,娘子可不要輕易信她!”

陳順常聽到當初在乙室寒微時的名號被提起,再也無法保持典雅儀態,氣道:“你們……”

話音方起,卻被一聲清叱打斷,正是織成的聲音道:“何須多言?先把他們給我拿下!有空時再來審審,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槿妍不禁在心底一聲苦笑:娘子還是那個老脾氣,每逢眾人這樣猶豫動搖之際,她就永遠是先下手為強,將眾人先綁上自己這一條船後,就由不得他們不齊心協力了。看來,陳順常這一次是在劫難逃,落到這大膽妄為的娘子手中,便是保全性命,也多半要脫去一層皮了。

陳順常對織成卻並不了解,聽到這幾句話時,幾乎便要馬上冷笑出來:

不過是區區一個家人子,她還真當這些低賤的織奴是自己的私兵護衛?

陳順常嘴角的冷笑還未綻放,隻覺雙臂劇痛,卻被兩個原本是伏在堞牆上的“衛士”已緊緊拿住,反扭到了身後。

另有四五個“衛士”一湧而上,將她的侍婢並那兩個護衛團團圍住,那兩個護衛猝不及防,明晃晃的劍刃已經架到了脖頸之上,自然不敢再反抗。而侍婢卻頗為潑辣,還打算叫罵兩句,卻被一個“衛士”不耐煩地反轉劍柄,往她腦袋上重重一敲,頓時天旋地轉,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陳順常又驚又怒,一邊掙紮,一邊喝道:“我是宮中的陳順常,奉臨汾公主之令來傳甄氏!你們是誰的部下,好生大膽,竟敢聽從一個織造司賤奴的命令,折辱於我,違逆公主!”

抓住她的“衛士”手腳頗為麻利,隨手撕下陳順常的衣袖,往她嘴裏一塞,很快就將她捆了個五馬攢蹄。似乎並沒有聽到陳順常的言語,猶自沾沾自喜道:“我這捆人的功夫,似乎有些見長了,六娘你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