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順常(3 / 3)

然後她不屑地一笑,竟將漆杯擲到了陳順容身邊!

咣當!

陳順常拂袖而起,那隻漆杯被衣袖所帶,咕碌碌滾到了地上。

織成退後一步,麵色肅然,且再也不掩飾自己目中的惕意。

“你倒是聰明,”陳順常的怒色一瞬即逝,任由明羽慌忙地為她整理衣袖,淡淡道:

“隻可惜,你還是會死!”

她雙掌互擊,發出三聲清脆的聲響。

織成心中警兆忽現,她驀地回過頭去,隻見眼前已經多出了兩名護衛打扮的男子!

陳順常指了指織成,道:“我不慎將毒漿弄潑了,這裏又見不得血,你們先將她弄走再說!”

織成握了握拳,隻覺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心中頓時閃過幾個念頭,是逃,還是打?

逃?自己對這銅雀台根本不熟,千門萬戶的,往哪裏逃?陳順常是宮妃,自己是織奴,她要抓的人,怎麼逃得了?

打?那兩個男子高大魁梧,衣衫下猶自可以看起肌肉隆起的痕跡,且目中精光四射,顯然是武功高強之人。

自己修習天一神功的時間不長,雖然這門功夫的確奧微精深,每一日的練習後,都覺得有新的改變,且眼耳鼻舌聲意這六識,都比以前強了不少。但若論到技擊之藝,心中卻毫無把握,覺得自己不過是身形輕捷些、動作敏銳些罷了,前幾番雖然殺了人,但對辛十三娘是用了火攻兼圍毆,對辛元娘和夷則則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會武功,她有素月相助,又是攻其不備,才僥幸成功。

如果對上這樣真正的武夫,她單身一人,對方卻有兩人,到底一戰之下,誰勝誰敗?沒有臨陣經驗的織成,其實是毫無把握的,也不敢冒這個險。如果發現她有武功,誰知道對方會不會馬上就拋卻一切顧忌,對她下了毒手?

那,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織成暗中提起真氣,隻覺那一縷熱流,有如小蛇一般,瞬間遊走全身。目間餘光,剛瞧見一名男子麵無表情地跨前一步。

來了!

眼前黑影一閃,卻是那男子揮起手掌,掌風颯然,卻是劈向她的後頸。

織成心知這一掌劈實,正中後頸要穴,那裏是氣血彙聚之處,一旦停滯,自己必將昏死過去,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當下哪敢怠慢,全身真氣流轉,那縷熱流嗖然而上,刹那間凝聚於後頸正中!

果覺重重一擊,是那男子掌沿劈中!他掌力甚是雄渾,織成雖早提起真氣相護,但仍生疼入骨,腦袋中隻覺轟地一聲,不禁“哎呀”叫了一聲,身軀晃了兩晃,撲通便倒在了地上,緊緊閉上了眼睛。

呼地一下,黑影撲下,卻是兜頭蓋臉的,全身被罩入一隻袋子之中!那袋子質料倒光滑得緊,不知是綢還是緞,也頗能透氣,但並不覺得氣悶。

織成隻作暈死,一動不動,隻聽陳順常輕聲道:“快弄走,不要讓人瞧見了!”那兩名男子應喏一聲,動作十分嫻熟,隻在袋口一扭,便將她扛了起來,大步騰騰走開。

他們是什麼人?要帶自己到哪裏去?

這裏是銅雀台,人來人往,又逢大典之際,護衛森嚴,無端地發現死了個人,那可是大大的不吉,一定會觸怒上層的貴人們,甚至以為來了剌客,真要追查下來,陳順常不敢冒這個險。

本來毒殺織成是最有益的法子,如果這毒藥還不是飲下即死的那種,等到織成回織造司毒性再發作,隻要不死在宮中,也連累不到陳順常。

可沒想到自己發現了那杯蜜漿的蹊蹺,所以他們才將自己打昏,先藏到一個隱密之處,再伺機處決?

織成在黑暗中緊張地思索,自己與這個陳順常,素來無怨無仇,她為何定要置自己於死地?

難道是因為乙大娘?從陳順常方才的話語中,可知她的確是在關注織室,乙大娘獲罪死得不明不白,綾錦院換了原先辛室的織頭來做新院丞,這些事情她理應知道。

可是那晚,從偷聽到乙大娘與豐儀的對話中,織成又分明感覺得到,乙大娘與陳順常這位從前的乙三娘並不和睦,甚至乙大娘暗暗嫉恨陳順常的好運氣。陳順常又怎會為乙大娘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