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鄴城先後成為魏國的侯都、王都、國都。戰國時,西門豹為鄴令,他將巫人投入洛水,治理河道的故事,幾乎是婦孺皆知。
此時的鄴城北城,經過曹操數年的建設,更是蔚為壯觀。
內城是皇城,也就是皇帝所居的鄴宮所在。內城外麵便是外城,多為權貴所居,四麵建有七座高大的城門,南麵三門,北麵二門,東西麵各一門。
東西門相對的一條筆直大道,將全城分為南北兩半。這是權貴們入城時所行的官道,織造司眾人當然是不能從這裏入城,他們走的是南城中門。
自南城中門,有南北街北抵宮門,遙對宮中聽政殿一組,形成全城的南北中軸線。而與居北的鄴宮遙遙相對的,是在南部的裏坊、市和軍營。
沿著這條街的兩側,建有目前朝中主要的各大官署。
當然織成並不知道,鄴城北城中,這種形成全城中軸線的布局,開啟了中國古代都城的新模式。
她正咋舌於的眼前的那些城牆。
與過去在電視上所見的城牆不同,這些城牆全部用黃土板夯,估計每分段又有大力的板夯,看上去牆體十分的堅固綿長。
遠望過去,那些牆體繞城而建,象是一條臥盤的巨龍,蜿蜒東西南北,仿佛一眼都看不到盡頭。
她們所走向的,正是在鄴城北部的皇宮。
說是北,走到這裏,織成已經有些昏頭轉向,覺得到處都是東南西北,幾乎要辨不清了。
因為這個北部,又被一條街分為兩區。看這兩區的格局,靠西的是宮殿區,因為那些建築看上去特別富麗壯觀。靠東的居住區裏,那些樓閣卻頗為精巧華麗,顯然是貴族的居所。
織成隻覺得已經目不暇接了。
所見的各類景象,那些城門、通道、樓台、牆壁……它們彙聚成強大的信息洪流,向著她可憐的大腦奔湧而來。即使是有著現代人平等自由的理念,但身處在這樣氣勢雄偉的建築群中,隻覺得自己微如螻蟻,是那樣微不足道,也不由得油然生出對皇權的敬畏之意。
和她比起來,眾人的反應顯然更是強烈。
有內府的人在城外接迎,高喜早在城外就下了車,和他們一起徒步入內。而那些織奴們在市集中還有興致觀望一番,到了此時哪裏還敢東張西望,幾乎個個都臉色煞白,有心理素質差一些的,腿都軟得提不動步了,隻是機械地向前推移。
便是那些內官,有的曾在宮中呆過,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到了此地,也不由得小心翼翼,將步子放得輕之又輕。
又走了一段時間,忽見前方有三座高台拔地而起!
台高足有四十餘丈,已經高過織成來到這個時代見過的所有建築!她甩甩腦袋,以確定眼前所見的不是幻象。
真不是啊!
那三座高台,皆以玉石為階,光潔照人。台上簷宇相連,足有百餘間大小宮室,窗戶門扇皆為金銅之色,此時日光初出,照映其上,隻覺流金溢采,其輝煌壯麗,簡直無以言狀。
尤其是正中那座高台,台基本來已是極高,而台上所建的樓閣更是高可十丈,勢若淩雲,甚至超過了其他兩台。閣頂簷角都各飾有一隻銅鑄的雀鳥,那雀身足有丈許高,下麵或許設有轉樞的機關,但有風過,雀鳥便似乎要舒翼待飛,遠望栩栩如生。
織成隻覺目弛神搖,半晌才緩過神來,忽然想起當初鳴鏑送自己入織造司時,曾從鄴城北城路過,告訴自己說,北城之內,有曹操正在建造中的三座樓台。難道就是眼前這恍若青闕仙宮的建築群?
她心頭怦怦直跳,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向身畔的槿妍求證:“據說丞相正建銅雀、金虎、冰井三台,難道……”
槿妍瞅了她一眼,再看看周圍已經驚若木雞的內官宮奴,眼中掠過一絲欽敬之色,低聲道:“建安十五年時,丞相下令建造三台之初,我曾隨少君到過此處,那時隻略有雛形,哪有今天這樣壯麗?這三座樓台正是銅雀、金虎、冰井。正中那座最高的樓台,便是明公最喜長駐的銅雀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