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為人父的邊學道懂的比前世多,說:“前三後三,第八周正是危險的月份,你早說,這兩天就不讓嫂子跟著忙前忙後了。”
“沒那麼嬌氣,再說她就是動動嘴,活兒都有人幹。”
“那也怕累,這事大意不得。”
“明天我讓她徹底休息。”
“怎麼樣,要當爸爸了,什麼心情?”邊學道笑著問。
“心情?”
劉毅鬆想了想說:“就是希望他一生快樂點,別像我,少吃點苦。”
“少吃苦,那就是來享福的命了。”邊學道看著劉毅鬆說:“你這個當爸爸可就得拚搏了,不過要我說,孩子還是多少讓他吃點苦好,吃過苦,他才知道什麼是甜,才能抗壓,才能有大出息。”
“你吃過苦嗎?”劉毅鬆忽然問道。
“我啊……”
腦子裏回想前世長年上夜班的種種,邊學道說:“算是吃過吧!”
劉毅鬆:“……”
嘴上雖然不說,但劉毅鬆心裏是不認同的:你小子上大學時就腰纏萬貫,美女傍身,畢業後更是直上青雲,呼風喚雨,你說你吃過苦,是在娘胎裏吃的嗎?
不知道劉毅鬆心中所想,心生感慨的邊學道繼續說道:“以前不懂,不知道得失之間的道理,現在才漸漸明白,一些人的尋常是另一些人的奢侈,一些人的奢侈是另一些人的尋常,這正是眾生法則的均衡之處。芸芸凡夫,雖不圓滿,但總有一二可慰之處,或平淡而安寧,或卑微而壽長,或孤寡而才高,或庸俗而財足。所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換個角度想,無非是沒錢時謹守做人之道,有錢時思考做事之道。”
“安仁難,利仁更難。”劉毅鬆嚴肅地說:“這個世界本質是不確定的,所謂善惡有報,不過是忽略概率後的自我安慰。像我在一本書中看到的一句話——人類之間隻有利益,沒有共識。從古至今,人類至少將一半的精力和資源用於研究、準備和實施自相殘殺,所以悲觀地看,這個文明必將自我毀滅。”
“就算終會毀滅,也要兢懇向前。”
邊學道仰頭看著隻有幾顆星的天空說:“過程是為了自己,結局沒有分別。我做不到的事未來會有人做得到,現在別人做不到的事,由我來做。”
話音落下,露台上陷入安靜。
好一會兒,劉毅鬆開口說:“這正是你的過人之處。”
邊學道哈哈一笑,說:“剛才那句是入戲太深的裝逼話,要說實在的,其實就是虛榮心,想讓別人佩服驚歎高看一眼。”
劉毅鬆也跟著哈哈一笑:“你這是高級追求。”
輕鬆下來後,邊學道話鋒一轉,說道:“嫂子懷孕了,有沒有想過在這邊買房安家?”
看見劉毅鬆臉上表情一凝,邊學道繼續說道:“我不是攆你們走,我是知道女人懷孕時心思敏感,擔心嫂子覺得寄人籬下,沒有安全感。”
劉毅鬆認真點頭:“我懂。”
指著山腳的樓群,邊學道說:“選選房子,首付你拿,剩下我給你出。現在樓市正是低位,是購入的好時機,等經濟好轉,翻上幾番沒問題。”
見劉毅鬆不說話,邊學道眨眼問:“有問題?”
劉毅鬆微微搖頭:“曲婉的意思,想去美國生。”
邊學道頗為意外:“在這裏生比美國生也不差什麼了吧?”
說完,他笑著補充問:“難道她還想讓自己兒子競選美國總統?”
似乎有點猶豫,不過最終劉毅鬆還是開口:“曲婉認識有點偏激,她說出口轉內銷,回來就是一等,不然生在家鄉,隻能是四等,以後去美國還是四等。”
邊學道:“……”
夜色轉深。
漫無邊際閑聊的兩人有點倦了,下樓回到客廳,恰好聽到影音室裏傳出一陣遊戲機的聲音,“哢哢砰砰”很是暴烈。
聽見這聲音,劉毅鬆不好意思地說:“自打懷孕後,不知怎地突然迷上了打遊戲,怎麼說她也沒有用。”
正說著,影音室裏繼續傳出遊戲對戰音效和幾句日語,日語最後一句直接讓人噴飯——“敵羞…吾去脫他衣”。
客廳裏的兩人有點蒙地對視著,又一句“敵羞…吾去脫他衣”飄了出來。
羞?!
脫衣服?
這玩的是什麼遊戲?
見邊學道眼神兒有點飄,劉毅鬆趕緊解釋說:“她玩的是《真三國無雙》……我去告訴她小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