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仙”字看了兩秒,邊學道說:“山下是人,山上是仙,人要成仙,先得登山。”
祝天歌聽了,讚歎道:“清醒、冷靜、務實,不愧能白手起家。”
說完,移開祝德貞寫的“仙”,祝天歌提筆蘸墨,當著邊學道麵又寫了一個“仙”字,說:“有的人隻能看到已經發生的事,有的人卻能看得到未來,看得到未來的,大概就是仙了。”
嗯?
看得到未來?
祝天歌什麼意思?他在暗示什麼?
眼睛看著案上筆力遒勁的“仙”字,邊學道心生警惕。
放下筆,祝天歌話鋒一轉:“我在美國這邊有些私人資源,等下拿給你,必要的時候可以用。”
看著祝天歌,邊學道直接問道:“為什麼給我?”
坐回椅子上,祝天歌理所當然地說:“我的習慣是把球傳給離球門最近的人。祝家現在有中場沒前鋒,而且有些人的心思已經不在球場,而是在夜店和其他地方。”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邊學道不動聲色地問。
笑了笑,祝天歌幹脆地說:“兩件事。”
“你說。”
“第一件,我聽說你要上節目唱歌?”
“是。”
“能唱我喜歡的歌嗎?”
“……”
“《萬山之巔》。”
靜了幾秒,邊學道沉聲說:“好。”
“第二件……”停頓了一下,祝天歌坐直身體,鄭重地說:“我希望你遠離德貞。”
遠離德貞?
祝天歌大老遠找自己來,付出不小的代價,就為聽自己唱一首他喜歡的歌,然後讓自己遠離祝德貞?
這是什麼操作?
直直跟祝天歌對視幾秒,邊學道開口:“其實我倆……”
祝天歌擺手打斷道:“過去的我不關心,我隻是希望你答應我……以後遠離德貞。”
盡管祝天歌語氣很正常,可還是讓邊學道心裏不太是滋味:怎麼著?我追著求著黏著你們祝家女人了?我讓你們祝家女人失色了?至於這麼煞有介事地拿條件換我一句話嗎?
沉吟半晌,邊學道平靜地說:“我想知道理由。”
祝天歌緩緩搖頭。
邊學道用目光發出疑問,祝天歌靠在椅子上,疲憊地說:“你心裏也有不能與人說的理由。”
出門前,出於對一個將逝之人的尊重,邊學道說:“我會跟她保持距離。”
聽邊學道這樣說,祝天歌開心地笑起來:“希望你的墓誌銘不像我的這麼尷尬。”
談不上不歡而散,但終歸不太融洽。
出了書房下樓,迎麵遇見正跟孟清池小聲說話的祝德貞,邊學道克製地微微點了一下頭,兩人擦肩而過。
敏銳地察覺到邊學道目光裏的微妙情緒,祝德貞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五叔書房,可惜肉眼看不到答案。
一天後,芝加哥微雨。
祝天歌從上午昏睡到黃昏,往日夕陽落山之時,他悠悠醒來。
看見床旁兩眼紅腫的妻子,祝天歌努力坐起身,抓著妻子一隻手說:“對不起,以後的路留你一個人獨行。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好幾件答應你的事都沒做到,今生至此已矣,來世若再見,咱倆談笑風生不動情,就做一世朋友吧!”
看了一眼窗外的雨,祝天歌重又躺下,看著屋頂喃喃地說“我要繼續做我剛才的夢了”,緩緩閉上眼睛,麵容安詳。
半小時後,祝天生抖著手打開從祝天歌枕頭下找到的一張紙,上麵寫著——“遊曆人間五十餘載,盡興而無成。榮華如浮雲,富貴不足道,今日歸去,如鯨向海,非死實生。”
……
……
(PS:感謝起點盟主【無名198611】的打賞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