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社會就是這麼殘酷,上位者一個念頭就能左右和決定一個人的前途乃至命運。而邊學道,在有道集團這一畝三分地上,他不僅僅是上位者,他是言出法隨的主宰,他所到之處,所有人都得低頭。
一天的麵試結束,李兵送蘇以回金河天邑,邊學道回家陪父母吃飯。
吃完晚飯,陪父母看了一會兒電視,邊學道看一眼手表,剛要開口,坐在對麵的邊媽搶先說:“別找理由了,想走就走吧。”
被老媽點破,邊學道嘴硬說:“真有約。”
瞪了邊學道一眼,邊媽嗤道:“我是你媽,別跟我來這套。”
見糊弄不了,邊學道笑嘻嘻地說:“明天晚上不論誰約我全推掉。”
歎了口氣,邊媽說:“你媽我也年輕過。”
“現在也不老。”
“滾蛋!”
……
……
金河天邑。
邊學道走上陽台,蘇以戴著耳機坐在昨晚的地方,安靜地看著窗外的城市。
他坐在昨天留下的椅子上,迎著蘇以看過來的目光,麵露笑容。
蘇以的眼神如春天的湖水一般沉靜,不見一絲漣漪,看見邊學道笑,她也露出微笑,她一笑,仿若滿樹櫻花一夜綻放,讓人間四月美不勝收。
如昨天一樣靜坐了約一小時,邊學道拿起手機,發短信給蘇以:“今天麵試觀感如何?”
蘇以回:“大部分都很優秀,可見有道的吸引力。”
邊學道發:“有吸引力的是一年20萬+的年薪和上升空間。”
蘇以回:“好酒易得,人才難求。”
拿著手機想了想,邊學道發:“問這邊有酒,一起喝一杯?”
隔壁陽台,盯著短信看了足有半分鍾,蘇以回:“好。”
夢了一夜的暗門終於打開了!
看著門對麵的邊學道,蘇以吸一口氣,帶著某種儀式感,放下一切似的走進通道。
關上暗門,邊學道在蘇以身後問:“想喝什麼酒?”
“甜一點的。”
邊學道拿酒的時候,蘇以從他的書架上找到一本書——福柯寫的《規訓與懲罰》。
站在吧台前倒酒,邊學道問蘇以:“什麼書?”
蘇以不說話,把書立起讓邊學道看封麵。
“哦,這本。”
“你看過?”蘇以問。
“看過。”
“你覺得這本書主要說了什麼?”
放下酒瓶組織了一下語言,邊學道說:“文明的目的是追尋自由,但建立文明的過程卻限製了自由,所以在抵達終極文明之前,人類都逃不脫生於無憂終於束縛的命運。”
蘇以低頭翻書,說:“這本書大學時我看了一半沒繼續看,當時我從書裏看到的是肉體是靈魂的監獄,靈魂是肉體的枷鎖。”
端著酒杯走過來遞給蘇以,邊學道說:“柏拉圖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接過酒杯喝了一口,蘇以微微仰頭回味酒裏悠長的香氣,邊學道的視線自然地落在蘇以好看的鎖骨上,看了兩三秒鍾,他強製自己看向別處。
一杯酒喝完,蘇以站起身說:“不早了,我回去了,這本書借我看兩天。”
這就回去?!
邊學道有點意外,但他沒有出言挽留。
走到暗門前,輸入密碼,隨著兩下“哢噠”聲,邊學道忽然理解了蘇以剛才說的“靈魂是肉體的枷鎖”——若不是有另一個時空的記憶,他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矛盾。
穿過暗門,蘇以突然站住,背對著邊學道用輕柔而堅定的語氣說:“後天我回美國,你再找一個人當麵試官吧!”
說完,蘇以走出了邊學道的視線。
邊學道站在原地,沒走也沒追。
門開著,沒有關。
天底下最難的事還有一件,那就是得情後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