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爸爸搖頭說:“超市現在能保證收支平衡,就是這人力成本,實在高得離譜。一個25歲的女售貨員,除了語言不要求什麼技能,每月就得支付3500瑞郎的薪水,司機每月3900瑞郎,等於30萬人民幣年薪。我打聽了一下,在這邊沒有最低標準工資一說,可在瑞士人眼中,月薪低於4000瑞郎的工作都屬於低薪崗位,我一年給他30萬,結果他還屬於低薪一族。”
用公共筷子幫邊學道夾了兩塊紅燒肉,董雪媽媽笑著說:“你不能這麼算,這邊是高工資高物價,這裏的人掙得多花銷一樣也大。”
吃了一塊紅燒肉,邊學道點頭說:“好吃,味道正宗。”
董雪又幫邊學道夾了一塊,透著一點小得意地說:“我媽這是地道的春山紅燒肉做法,就知道你肯定吃得慣。”
把自己碗裏的紅燒肉都吃了,邊學道看著董雪媽媽說:“伯母這做紅燒肉的手藝是最近幾年我吃到的最合口的。”
董雪媽媽聽了,眉開眼笑地說:“喜歡就多吃點,現在交通發達,以後想吃了就來家裏,我給你做。”
董雪爸爸見了,在心裏感歎:得!誇一句手藝好,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還真應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確實越看越順眼。
相比2001年剛高考完,這時的邊學道氣場沉凝,不怒自威,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心折又特別想與他親近的氣質,僅僅一個“帥”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董雪媽媽搜腸刮肚好半天,最終發現網上那個外號起的最貼切——男神!
拿起杯喝了一口香檳,邊學道問董雪爸爸:“到這邊有什麼困難嗎?”
董雪爸爸搖頭說:“一切都好,現在唯一困難是語言。來歐洲前,我和你伯母找了個英語老師學了幾個月英語,結果到了這裏發現,光會說英語不行,還得精通德語和法語。”
四人說著說著,說到了瑞士的風俗人情。
董雪媽媽眼中的瑞士是幹淨,董雪爸爸眼中的瑞士是自信,董雪眼中的瑞士是冷清,邊學道眼中的瑞士是理性——一個置身戰爭之外但一直保持強盛軍力和勇武精神的中立國,一個全民皆兵的國家,其理性和睿智超出世界上其他國家和民族良多。
話題進行到中段,董雪將她從一本書上看來的列ning對瑞士的評價說了出來:“列ning認為這個國家‘充滿小市民氣息’。”
老審讀邊學道的閱讀量不是蓋的,他接過話頭說:“列ning在瑞士幾經努力卻無法使一個小小的工人組織革命化,甚至一對一地做工作都未能提高一個青年的‘政治覺悟’,他要是喜歡瑞士才奇怪了。”
董雪媽媽開口問道:“俄國那個列ning?”
董雪點頭:“就是他。”
董雪媽媽說:“做思想工作不是他的強項嗎?怎麼連一個青年人都無法鼓動?”
邊學道換上刀叉說:“任何時代、任何社會都會有激進者,但隻要社會製度良好,並具有自我改革調節功能,不斷紓解社會矛盾,使公民權利和社會福利都有保障,平民百姓安居樂業,人人滿足,則任何‘激進’都沒有市場,根本鼓動不起社會風潮。”
董雪爸爸點頭附和:“辦移民時,我聽到一句話覺得挺有道理——一個真正強大的國家必然會吸引大批移民者和偷渡者,反之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全民皆想離開的國家是強大的。”
董雪爸爸說完,餐廳裏陷入短暫安靜。
正當此時,陽光穿過雲層灑落在別墅窗外的院子裏,遠天一片嫣紅,夕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