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燕淩生氣的樣子,王子珍是真的心疼啊。不過他也漸漸聽明白了,他知道燕淩是不舍得殺掉上官清的,而這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按照王子珍的觀點,他也是不忍心殺掉上官清這種大才的。更何況燕淩還是一個喜歡人才的人呢。
但上官清這個大才也的確是幹了壞事,且是傷透了燕淩的壞事,正是因為此,才讓燕淩矛盾的吧。
“陛下,雖然是上官軍師下毒,但也是上官軍師親自為王爺解毒,也算是將功補過了,所以老奴也覺得軍師罪不至死。”王子珍連忙跳出來打圓場,既然燕淩不願、更不舍得殺掉上官清,那麼王子珍自然得出來說些話,好讓燕淩不必這麼糾結了。
燕淩還在怒衝衝的看著上官清,沒有理會王子珍的話。
王子珍尷尬的看了燕淩一眼,見她眼中滿是殺氣的樣子,王子珍也不好多說什麼了,隻能悄悄的退到了一片,垂手站著,雖然膽戰心驚,但王子珍還是欣慰的,因為燕淩並沒有衝動的要殺人。
現在燕淩還在氣頭上,就讓她拿著上官清好好的出出氣吧,隻要燕淩出氣了,也就好了。
燕淩還在保持沉默,隻是用可以殺人的眼神看著上官清,而這可不僅僅是一種眼神上的懲罰,還是有體罰的,因為上官清此時還跪在地上,燕淩沒有讓他起來,上官清就得一直跪著,地麵是冷硬的石板,上官清早已經跪得雙腿發麻了。
“給皇甫玉下毒是不是可以減少昭烈帝對皇甫家族的忌憚和打壓?”不知過了多久,燕淩忽然開口道。
一句話便說到了點子上,雖然當時的情況十分複雜,但燕淩已經說到了最準確最重要的地方,上官清也是背負著違背良心、血性和道義的譴責、內疚給皇甫玉下的毒。
事後的上官清不知為這件事抑鬱了多久,因為這件事他從不敢跟任何人說,更不會有人傾聽,從而減輕他的罪責,但當燕淩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上官清陡然覺得這麼多年背負的“枷鎖”有種被人打開的感覺。
有時候,一種負罪感和內疚壓在心底是會讓人發瘋的,那種煎熬別人很難想象得到。
麵對燕淩的嚴厲目光,上官清隻能點了點頭。
“朕罰你三年不得穿襪,常年草履。否則難消朕心頭隻恨,行了,你下去吧!”燕淩口氣中帶著厭惡的下了命令,把上官清給趕出去。
對於燕淩的這個懲罰,上官清隻有愕然,但被燕淩懲罰之後他陡然有種輕鬆的感覺。
隻是上官清跪在地上的時間太長了,當他起身的時候膝蓋一陣麻痛,立刻摔倒在了地上,摔得十分狼狽。
王子珍連忙上去將他攙扶起來,親自送出門去。眼看著上官清雙膝明顯是受傷的樣子,王子珍有些歉意的說道:“上官軍師別往心裏去,陛下是太在乎玉王爺了,所以才懲罰你,但是陛下心裏也是痛啊。玉王爺遭了不少罪呢!”
“下官理解,下官沒有絲毫怨言,反而是感激陛下!陛下是在幫我。”上官清卻苦笑著搖頭,一臉落寞道。
“上官軍師自然是通情達理之人。”王子珍也不吝嗇好話讚美。
上官清卻再次搖了搖頭,望著王子珍笑道:“王公公,陛下多麼睿智你我都知道,若是陛下真的想要懲罰我,她大可以不理會我,讓我自己接受良心的懲罰,或者把我做的錯事公布天下,但陛下沒有這麼做,她表麵是在體罰我泄私憤,但你我都知道,陛下不過是在幫下官排除心病而已。正是因為有了陛下的懲罰,下官對當年下毒之事的愧疚才會少一點,才不用背負那麼沉重的枷鎖。”
“皇甫玉是將軍的弟弟,也是下官的弟弟,若是可以,我願意替換皇甫玉甘願吃下毒藥,可昭烈帝卻看不上我,因為我沒有顯赫的身世,更無法牽製整個皇甫家族!”
上官清說完,不顧自己膝蓋上的疼痛,肅穆看著禦書房,恭敬的彎腰衝著禦書房行了三個大禮,這才慢慢的轉身一瘸一拐的離去。
王子珍站在原地仍然唏噓不已,從一開始,王子珍便覺得燕淩懲罰上官清有些反常呢,原來她是為了上官清著想啊!哎!這些文臣武將的心思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
好在燕淩能夠摸透這些人的心思,隻不過王子珍也在擔心:燕淩整天都在揣摩這些人的心思是不是太累了,她是不是應該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活著才好呢?
想到這裏的王子珍不由得想到了在桐木殿中他聽到的話,燕淩去桐木殿見先皇的時候並沒有讓自己避嫌,所以王子珍是知道這些事情的,而且,王子珍也覺得燕翼之做皇帝不錯。
既然皇甫玉沒有用那顆丹藥,那是不是應該拿給燕翼之呢?讓燕翼之做皇帝,燕淩還做囂張的公主豈不是更好?!
王子珍一麵想著一麵回到書房,卻見疲憊的燕淩已經靠在椅子背上睡著了。這些天燕淩實在辛苦,幾乎都沒有一天好好休息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