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怔住,看了看忍俊不禁的彭媽媽,頓悟。
“雖然不清楚那兩孩子搞什麼鬼,但煜兒把人打到暈厥,還怎麼趕人走?不明擺著是讓我開口把人留下來的意思嗎?”一直掛著笑的老王妃皇甫佟氏戳了戳小冷雲的臉,擰了眉:“奇怪了,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怎麼逗他都不笑?難道還不會笑嗎?”
“不該呀,瞧樣子也有六個月的模樣。”
“會不會是哪不舒服?”
“說起來昨天是這樣,醒了就瞪大著眼到處看,不哭也不笑,累了就閉上眼睡,好帶是好帶,可……”
“要不要請武王妃回來給看看?”
“嗯嗯,去去,趕緊的。”
於是,蕭如玥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撇下端木芳兒母女,讓曉雨把醜姑找來接手後就直到入夜都不曾去看過一眼,倒是,醜姑隔個時辰就去探一次……
“武王妃呢?”
“回大夫人,武王妃正在給王爺熬煮藥膳,不是武王妃親手熬煮的藥膳,王爺會直接倒掉。”
“武王妃呢?”
“回大夫人,武王妃正在房裏休息,王爺在門外掛了‘擾者殺無赦’的牌子。”
“武王妃呢?”
“回大夫人,王爺說要散散步,拉了武王妃陪,這會兒也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您找武王妃有事嗎?”
武王府武王最大,早上蕭勤羽才被武王賞了屁屁開花,端木芳兒腦門被驢踢了才敢去跟他搶人:“就想跟她商量商量雲兒一直不醒的事,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你回頭跟她說一聲有空過來就行。”
醜姑點頭應諾,也不多說別的,低頭便退下,倒是數度餘光都從那垂頭玩手帕的蕭如月身上過……
所有的彙報,都隻換了蕭如玥淡淡一笑置之,完全沒有要理會的意思,很快,夜幕降臨。
夜幕幽暗,月暗星稀,某種角度看,是個非常不錯的夜晚!
亥時,端木芳兒母子四人暫住的留香園起火了,是從端木芳兒和蕭如月睡的那間房先燒起來的……
春天的緣故,空氣略濕潤而風也不大,火勢蔓延得並不快,再加上發現及時,武王府侍衛動作利索,很快就控製了火勢繼而撲滅,也就燒毀了半個房間,烤壞了不少東西,總體而言損失不算大,也並無傷亡。
即便如此,蕭如玥還是得過去一趟,甚至連皇甫煜都跟了去,而想當然而,被擾亂清夢的武王大人的麵色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隨便看了看,莫說問,甚至壓根就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虛虛弱弱就直接下令:“去,把刑部尚書找來,若天亮前他搞不清楚個原因,就讓他把位子讓給有能力的人坐坐。”
端木芳兒確實當了蕭家主母十幾年,可到底還是個婦道人家,何況這開口下令的,確確實實有這個能力,自然聽罷,差點沒嚇得腿軟直接跌坐到地上去。
開什麼玩笑,把刑部的人找來?還限時!那刑部尚書就算是個沒能力的草囊飯蛋,到天亮也查不出個屁來,可能安然做刑部尚書的位子上,手段總是有一點的吧?到時候就算查不出來,為保頭頂烏紗,硬害也要害一個,而丞相家的狗還頂一個三品官呢,何況是武王府的下人?那刑部尚書除非瘋了傻了,不然絕對不敢貿然拖武王府的誰誰誰背黑鍋!
武王府的下人不能貿然指,那她們呢?她們雖說是武王妃的母親和弟妹,可如月受驚嚇後有過一段神誌不清傷人的症狀,最要命的是如今還被潘瑾瑜給捅了出去……有瘋癲症狀的人做什麼事不可能?找她背黑鍋不正合適?反正刑部尚書就是找出原因,至於怎麼個判法,就得看皇甫煜,而皇甫煜早上還打了蕭勤羽個屁股開花……
越想越恐怖,端木芳兒不禁冷汗簌簌。
這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一般情況下至少也該問一問她們這些住在留香園的人怎麼回事呀,怎麼就……直接下令把刑部的人找來呢?
而,她這邊想得頭皮發麻,那邊已有人響亮應諾轉身就走……
“等等!”
再想下去就遲了,端木芳兒隻好高聲出口,並拉著蕭如月咚咚兩聲就跪在了皇甫煜的步輦前:“請王爺收回成命,請王爺寬恕,這火,這火……”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說不下去,卻怕皇甫煜不耐煩懶得理她,隻要一咬牙橫下心:“這火是月兒失手點燃的!”
聽清楚了,是“失手”!而所謂的失手,就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是意外造成的!
反正,蕭如月呆呆傻傻不能自理所有人有目共睹,半夜口渴找水喝什麼的不小心碰倒燈就引起了火……病人嘛,一般都會體諒照顧一下不是?
端木芳兒自認為自己這一說法萬無一失,殊不知她話出口那一瞬,蕭如月呆滯的雙眸倏地一下瞪到最大,滿滿不敢置信。
胸膛起伏都劇烈,嘴也張了張,卻出聲前一刻猛然想到了什麼般定住,繼而又抿上了唇,不但垂了眸連臉都低了低,恢複那呆呆傻傻的樣子,卻不自覺繃緊的小臉還是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沒注意的都沒注意,眼尖的看見了卻也都集體裝瞎不出聲,以至於蕭如月以為,她成功的蒙混了過去。
“火是八妹放的?”
蕭如玥驚聲尖呼,十分驚愕的模樣,卻還是惹得端木芳兒惱火上心,就算話本來是她說出口的,這臭丫頭也沒必要叫那麼大聲吧?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端木芳兒能做的隻是盡量拖延時間,祈禱後院那邊趕緊完事外:“武王妃,月兒絕對不是故意的,請您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看在她病著的份上,不要將她交給刑部,她還那麼小,賠償,對,我會賠償的,損失我統統雙倍賠償!”
不待蕭如玥出聲,皇甫煜又開口了:“嶽母,您怎麼確定八小姐不是故意縱火的?”
端木芳兒一窒,趕緊應道:“武王明鑒,您看月兒如今這番摸樣……”把蕭如月扯到身邊好讓皇甫煜看得清楚一些:“糊裏糊塗呆呆傻傻,又怎麼可能會蓄意做出什麼事來呢?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是啊,八妹那個樣子……應該不會的。”蕭如玥意思性的幫腔。
皇甫煜卻是沉默,煞有其事的看了看蕭如月好一會兒,才突兀道:“或許八小姐真的是無意識失手的,但……嶽母,您實話告訴我,八小姐這種無意識的失手差錯已經幾次了?”
端木芳兒怔了一怔,霎時間冷汗如雨。
最初之時,蕭如月隻要醒著就咬人傷人,用對藥鎮定下來後就這般癡癡傻傻的模樣,自理都不能,又豈會放任她一個人?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有人盯著她,又豈會發生什麼?但……她能實話實說嗎?實話實說了,又怎麼解釋這一次的火?可胡亂瞎編的話?誰知道皇甫煜會不會一聲令下,以“免得再失手傷人”為由,直接把蕭如月扔進瘋人塔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