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玄影掠動,董正奇一怔一驚出手卻已來不及,烏黑冰冷的短刀已經貼著程慶拍桌的手指縫間沒入賭桌中,生生截斷了他氣焰囂張的話……

迅速,精準,十分嚇人,卻半分未真正傷到人!

本在桌後的人,此時卻已經蹲在程慶麵前的賭桌上,半臉麵具下的唇飛揚,外露的雙眸也盈盈和善的笑看著他:“這位大哥,小弟脾氣不太好,能不能請你好好說話?還有啊,這裏可是第一賭坊,損壞了東西要賠的,你帶錢了沒?”

董正奇和程慶身後那些跟風叫囂的,瞬間沒了聲音,左顧右盼表示跟自己沒關係。

“你……”

程慶氣得麵色發青,卻不敢妄動,因為他感覺倒手才往後縮一點,刀子就側落一些,似乎他敢縮手,麵前的囂張小鬼就敢把他的手指留在這賭桌上!

又氣又急卻不敢妄動,更惱火身邊的董正奇竟然不出手救他,卻不知,董正奇的目光被正威脅著他手指的那柄短刀吸引了注意力,轉而隱斂驚愕的看向蕭如玥。

這柄刀並不是後來造的“玥”,而是當初從塔娜那裏贏來那柄!

“玥”,太招搖了。

“雖然他出言不遜誣賴在先,確實不對,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哈,小兄弟賣我點麵子,高抬抬貴手可好?”董正奇邊笑著說道,邊抬手把程慶往後撥。

“嘖,賭不起就別賭。”

目的達成的蕭如玥斜了他一眼,抽刀回鞘,轉身回了桌後,挑釁的看著董正奇:“還賭不賭嗎?”

程慶絕對信得過董正奇的耳力,但剛才卻邪門了,而且那囂張小鬼貌似不好惹,第一賭坊後台又硬……綜合下來,賭怕繼續邪門,不繼續賭又沒麵子,難以決定。

“賭,當然賭,這點小錢哥哥我還是輸得起的。”董正奇笑得邪魅不減。

蕭如玥又搖了次骰子,隨便得欠扁,而後問:“買大買小。”

“小。”董正奇笑著又隨手撥了一堆銀子和銀票過去。

這回,後麵還有銀子跟的賭民,本就因為謹慎而剩有銀子,現在忽然邪門了,更謹慎起來,跟還是跟,卻不敢再像剛才一樣大下大吞。

買定離手一開,竟然是五五六,大。

頓時,大片哀嚎聲不斷,董正奇那一臉邪笑也僵了僵。

連著幾把後,贏的小山一樣的銀子就剩可憐兮兮一點了,肉疼得不行的程慶又忍不住道:“我們要檢查骰子!”

聽清楚了,是我們,不是我!

蕭如玥毫不掩飾的嗤笑,捏了一顆骰子:“一顆一千兩。”聲落,根本不等人反應的就啪的一聲,細指間的骰子硬生生被她捏碎,隨手撒在賭桌上:“瞧清楚了?還要驗嗎?”

程慶頓時麵紅耳赤,而董正奇卻哈哈大笑起來:“小兄弟有點意思。”

“你朋友更有意思。”蕭如玥勾唇笑道,繼續挑釁的直直看著董正奇:“還敢不敢繼續?”

敢不敢,就是敢和不敢兩個選擇而已,而繼續這麼邪門下去,敢,等同丟錢,不敢,就意味著他一個大男人怕一個半大的孩子……直接丟人!

程慶氣得麵色發黑,而董正奇卻愈發歡樂了:“繼續,當然繼續。”邊說著,邊慢悠悠的從懷裏摸出厚厚一疊沒長都千兩的銀票。

一般人,八輩子都賺不了那麼多錢,哪有這樣的手筆?就算有,除非爛賭成性否則又誰沒事帶這麼多錢進賭坊?

頓時,好多倒吸氣聲。

看著外露的眸無驚無波的蕭如玥,董正奇興趣更濃了,卻不想她竟道:“時候不早,小弟該是時候上床睡覺了,一把定輸贏如何?”

換言之:哥哥,你全押了吧!

董正奇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的爽快應了:“成。”

那厚厚一疊銀票,起碼八九萬兩,雖然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麼,但繼續輸下去,貌似真的太沒臉了,所以董正奇這一把也十分謹慎,可……

果真是邪門到家的輸了個精精光!

“多謝小兄弟高抬貴手,沒把哥哥我這身袍子一塊贏走。”董正奇起身對轉身要走的蕭如玥抱拳拱手,笑道:“相逢便是有緣,何況小兄弟贏了哥哥這麼多錢,交個朋友如何?”

蕭如玥沒吭聲,頭也不回的摳著耳朵離開了。

“這小鬼什麼人啊,也太囂張了!”程慶氣得抓狂。有個丞相表哥又是董家女婿,誰不對他點頭哈腰給足了麵子的,就是賭坊當家方圓鏡見了他也得和和氣氣,那小鬼卻……

“好了好了,不就輸點銀子。”董正奇笑眯眯的夠住程慶的脖子,往外拖帶,餘光淡掃一圈最後斜向二樓一角,兩人近身才聽得到的低聲:“想活著出去,就別惹事。”

不聲不響竟然一下多了這麼多高手,都是保護那個小鬼的?他……啊,也可能是她,到底什麼來頭?又跟額爾族那些人什麼關係?

誒呀誒呀,額爾族這塊肉似乎不是麵上看著的這麼好啃嘛……

直到蕭如玥徹底消失在巷子另一頭,那些看了半天熱鬧的才冒個聲。

“嗬嗬,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呀,難怪主子定了她當繼承人。”聲音嬌媚得就足以讓男人聽聲就麻了身。

“怎麼你也來了。”低沉的中年男聲透著一股不歡迎。

“誒喲,這不是聽說小主子在這邊嗎?來湊湊熱鬧唄,還有啊,秦哥哥……”嬌媚聲嗲嗔:“你我好歹一個主子底下做事,別一見我就臭著張臉呀。”

有個年輕的男聲直笑:“柳姐姐心眼太壞,明知道秦大哥對花粉過敏,還次次知道他在就使勁了往身上撲花香水粉。”

硬逼得某人聞香黑臉。

“挑個日子,過門吧。”

沉靜許久的冷聲忽然起,頓時除了那個年輕的男子直笑外,再沒了別的聲……

蕭如玥回到新房的時候,皇甫煜已經靠在床頭睡著,垂在背麵的手裏還卷著本書,顯然是等她的時候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走到床前,定定的看了他一會,肆無忌憚的抬手拿走了他手裏的書,掀開被子拖他躺好,才轉身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