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煜隻是笑:“嗯,到時候我會記得跟她說。”

於是後來……乃們那麼聰明,肯定猜得到滴。

逛了一晚上,蕭如月還是沒見到那個人,心情低落,要不是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紫雲紫霞不斷催促,她都不想回馬車。

何況,一回到馬車,就看到蕭如雪和蕭如玥兩個神情愉悅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完全不讓她加入的一看到她就都收了聲。

她討厭那種感覺!

壓著火,本不想理她們,卻一眼瞧見丟在馬車裏的眼熟麵具,一愣倏地拿起:“這麵具哪來的?”

蕭如雪和蕭如玥都是一愣,見她拿著的是某人“給”自己妹妹的東西,頓時不高興了,張嘴剛要出聲,卻被蕭如玥拽了一下,就聽到蕭如玥道:“買的啊。”

“不可能!”找不到人,她也想買一張一樣的麵具,哪怕是大概一樣的,可是,明明平時很多的這種麵具,這兩天卻見鬼了似得,她轉遍整個燈市都沒有找到!

蕭如玥緊緊拽著蕭如雪不讓她出聲,反問:“為什麼不可能?我這不是買了一張嗎?”

蕭如月張嘴想說,卻猛然想到了什麼,仔細又盯著手裏那張麵具。

雖說臉譜大概一樣,可因為是純手工製作,同一個匠人做的都不一定一模一樣,更何況不同匠人做的?各家調色上又稍有區別!再者,她問過那個人賣麵具的攤主了,他就隻做了一張那種臉譜……

換言之,就算六姐真的從別的攤子買了恰好一樣臉譜的麵具,卻也不可能那麼像,這張麵具的顏色明明……

“你若喜歡,給你好啦。”蕭如玥無所謂道。

蕭如雪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六妹你……你就真慣著她?”有些話,終究不能在蕭如月麵前說。

“沒關係,想要再買就是了。”蕭如玥衝她眨眼睛。

話是沒錯,可是……蕭如雪看著她,想了想作罷,反正東西是她的,而且她說得也沒錯,隻要人在,想要還不容易嗎?

總覺得她們兩人神情古怪,可又說不出哪古怪,蕭如月抿唇,低頭糾結著手裏的麵具,若是平時,她才不會要,可現在卻……

“多少錢,我兌給你。”

柳眉輕挑,蕭如玥沒吱聲,蕭如雪也神色古怪的看著她,因為知道這張麵具原本是誰手裏的,所以,有種不好的感覺:“八妹怎麼這麼執著這張麵具……”

畢竟還是孩子,聞聲不禁一慌,蕭如月支支吾吾解釋:“我……我哪有,就昨天看上了,卻被人捷足先登,結果轉了一晚上都沒再找到一模一樣的!”

還偏偏就是昨天晚上……

看到有人捷足先登?

雖然隻是猜測,可蕭如雪的麵色卻是更不好了,看向蕭如玥,卻見她搖頭。

回到蕭府,蕭如雪跟到紫竹院來。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不覺得八妹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蕭如玥無奈,隻好點點頭。

“你就由著她?”蕭如雪不敢相信,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能容忍。

“不然呢?”蕭如玥哭笑不得:“我的五姐啊,關心則亂這句話還真是不錯……”拉她坐下,接過醜姑送來的茶送到她手裏:“且不說隻是我們猜測,就算是,這事是能攤開來說的嗎?”

蕭如雪被堵住。

“聽我的,回去睡一覺,把這事忘了,我可不想母親用這事下我刀子。”蕭如玥輕聲歎。

蕭如雪神色微妙的看著她,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便轉了話題聊了幾句,沒多久便告辭回去了,畢竟明天還要出門。

“奶娘,你覺得六妹是怎樣的人?”睡前,蕭如雪突兀的問。

王翠錦心頭一跳,卻故作自然的笑:“五小姐怎麼忽然這樣問?”

“有時候我真覺得她像個孩子,總讓人操心不完,可有時候……”蕭如雪微微擰眉,側過身來:“我又覺得她有些可怕……”

有些事終究是瞞不了一世的……王翠錦暗暗歎,腦中一番謹慎整理後,才開口:“不都說吃一虧長一智嗎?六小姐畢竟經曆了許多事……或許,有時候她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但不管怎麼說,她待您總是不錯的,再者……她那話確實在理,您們是親姐妹,理該親近一線,以免小人作祟暗中拍手叫好。”

“嗯。”蕭如雪點點頭,輕歎:“奶娘,瞧我這個姐姐當的,又胡想了。看看她這段日子怎麼對我的?吃的穿的用的從來不爭,有個事兒也由著我說了算……她應該是怕我多想,所以才……”

“看著五小姐如今有了貼心的好姐妹,奴婢真為您歡喜。”

王翠錦在床邊坐下,拉起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奴婢真心希望,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您和六小姐這份姐妹情意都不變,有什麼事也好有商有量,團結起來力量才大。”

“嗯,我知道的。”蕭如雪點點頭,閉上眼:“煮豆燃豆萁,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雖然不知道她從哪學來的,可我都記著的。”

王翠錦暗暗鬆了口氣。

記得就好,要不然……唉,五小姐是鬥不過六小姐的,與其跟她撕破臉不知落個什麼下場,還不如退一退,跟她一個戰線。

一夜過去。

蕭如雪不知蕭如玥有早起的習慣,還特地讓王翠錦親自到紫竹院把人叫起,免得誤了時辰。

梳洗完畢用罷早飯,又扯著蕭如玥分別去了福臨苑和桂香院道別,最後才是順路的外書房,隻是那個爹,一如既往的沒有交代,甚至路上小心之類的都沒有。

蕭如玥早習慣了,並不在意,反倒在這個宅子生活了十幾年的蕭如雪,多少還有些失望。

除了那個不吭聲的爹撥放的五十個侍衛隨行外,蕭如玥的院子隻帶了醜姑和曉雨曉露,使喚丫鬟一個沒帶,蕭如雪那邊,倒除了王翠錦和玉錦玉帛外,還隨行了丫鬟福月福華和兩個粗使媽媽……

因為怕蕭如玥一上了烈風馬背,轉眼就不見人,所以雖然帶上烈風同行,但蕭如雪卻是說什麼都不肯放她上馬背。

府裏的姐妹們隻能送到大門口,而堂兄弟們,卻可以直送到城門。

“要不……兩位堂姐也捎上我吧。”出城門前,蕭勤政還是掙紮了一把。

“且不說你傷沒好跟去是添亂,何況這是去參加人家寶音公主的生日宴,你去也不合適。”蕭勤鑫沒好氣橫了他一眼,轉頭看著馬車上的姐妹兩:“代我向寶音公主問好,路上小心。”

“曉得的。”蕭如雪笑應,托腮很無聊似得蕭如玥也點點頭。

“路上小心。”蕭勤玉一如既往的簡潔。

“月底國子監也該開學了吧,那時候我們還在額爾族,就不能送七弟了。”蕭如雪客氣的說著。

瞧那張一本正經的小臉,無聊至極的蕭如玥忍不住咧嘴逗了句:“要不等我們事情完了,就去京都看你,國子監應該不至於不讓親人探望學子吧?”

蕭勤玉一愣:“沒說不可以……”

“那就好,到時候我們去看你。”隨口說的,卻覺得不錯了,蕭如玥笑得更歡:“你可得帶我們去吃好吃的。”

蕭勤玉才張嘴,就聽蕭勤鑫沒好氣道:“能去額爾族那是因為寶音公主送來了邀請函,就是祖母和大伯母也不好說什麼,可去京都……你以為去看七弟這借口行得通麼?再說了,就算你能去,你一個千金小姐在外麵行走也不方便。”

餘光看著蕭勤鑫,蕭勤玉抿上了唇。

“穿上男裝梳起男兒鬢,我都能是大堂哥表弟,還不能當七弟表哥麼?誒差點忘了,七弟比我高,那我就委屈一點,當表弟好了……”

蕭如玥一副主意不錯的模樣,讓眾人一陣無語,隻有蕭勤政嘻哈笑著直稱好。

沒再多耽擱,長隊便在兄弟幾人的目送下,出了城門,漸去漸遠。而他們都不知道,就在頭頂高高的城樓頂,一前一後迎風立了兩個人,也在目送這長隊遠行……

“大當家在擔心嗎?”

突兀的輕聲傳來,嚇了夜三一跳,竟毫無感覺人便已經近到身邊來了,扭頭一看,更驚,趕緊單膝跪下行禮。

皇甫煜擺擺手,示意他起來,走到蕭雲軒身側:“隻讓五十個侍衛跟著就夠了嗎?”總覺得放在多人跟著去都不夠安全。

蕭雲軒:“王爺不去?”

“大當家不是明知故問嗎?”他若能去,還陪他在這裏吹風。

蕭雲軒沒再出聲。

無征無戰無事,擁有八十萬私兵的武王不在京都府裏呆著四處跑,哪怕真的隻是毫無目的的遊山玩水,也難不讓人聯想翩翩心驚膽顫借故挑事……

皇甫煜歎,就算京都和通城快馬加鞭隻有一日路程,可他來一趟也是費盡心機很不容易,而那小沒良心的,卻多看他一眼都懶……

聽到他歎氣,旁邊的某爹忽然間有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感,嘴角,幾不可見的動了動。

蕭如玥一行前往額爾族所在草原之西的第五天,正月二十一,申時中。

“你剛才說什麼?”正在作畫的五爺蕭雲卿忽然抬起頭來看向空無一人的門口,微怔之後麵色大變,丟下筆就大步出了門。

直接轉回房間,看著躺在床上正笑看著幼子的五夫人李飛燕,麵色愈發難看:“飛燕,你……剛才到過書房沒?”

五夫人李飛燕驚訝抬眸,搖頭:“沒有啊,怎……”一句話沒說完,五爺蕭雲卿就扭頭轉身走了。

“五爺這是怎麼了?”

屋裏服侍的方媽媽蹙眉說著,就聽到床上有窸窣聲,驚訝回頭,就見五夫人李飛燕下床來,驚呼著趕緊過去攔:“夫人,您這是在做什麼?您還在坐月子呢,快躺回床上去……”

被方媽媽那麼一提,五夫人李飛燕才憶起自己現在不方便出房間,可又實在不放心那麼怪異的五爺蕭雲卿,便對方媽媽道:“方媽媽,你快去看看五爺怎麼了。”

方媽媽應諾,還沒出門,五夫人李飛燕又叫住她:“不,你還是跟過去看看他怎麼樣去了哪裏,讓人回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