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影報了一竄手機號碼,不是那個情侶號,而是他聯係血梟派的人專用的手機號,以免被發現,又道:“你打來吧,我也存一下,不然陌生人電話我是不接的。”
既然演戲,就得演得像點,這樣也方便他可以隨時隨地騷擾她。
隻是剛等這個男人離開賓館不久後,就又一次聽到敲門聲。
這裏的賓館較為便宜,就連貓眼都沒有,安如萱也沒法看是什麼人,以為是影有事又找來,就將門打開。
誰知這次看到的竟然是溫靖遠——
她立馬要將門關上,門口的男人就迅速竄進房裏,“如萱,你幹嘛關門?我可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的!”
“你過來做什麼。”安如萱不悅的看著他,對於這個男人表明上溫柔和煦全是假的,背地裏不知道用盡多少肮髒的手段。
“我是過來和你解釋的。”溫靖遠自顧自的走進房裏,才不管安如萱正怒瞪著他,環視了一圈房間後,又道:“如萱,你跟我回溫家好不好?或者我們可以一起住在外麵,我保證不會再犯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坐在馬桶上玩PSP的安暖墨,聽到外麵傳來的聲音,連忙跳起來穿好褲子貼著門聽。
“溫靖遠,我在牢裏的時候的確很感激你,但我知道了這麼多陰謀後,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溫靖遠眼裏輾過一絲歉意,“如萱,我做了那麼多都是為了你,我的陰謀,我的手段,全都是為了得到你,還有包括我對你的溫柔,這些都隻因你而存在,因為我太愛你了,我沒辦法接受你屬於別的男人,所以我想盡方法都要得到你!”
“所以你的方法就是要置人於死地?”安如萱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他,眸裏的冷漠比以往愈加冷冽,對於這個男人,這還是頭一次露出這種眼神,“不要把錯全都怪在我身上,我沒有逼你喜歡上我,更沒有逼你讓你得到我,我也不屬於你!”
他眼裏閃過妒意,“為什麼那個男人當初要打掉你孩子你可以原諒,為什麼我做的事你就不可以原諒,更何況我完全沒有傷害到你。”
“不是你傷害到了我,才叫傷害,你也傷害到了我在乎的人。”安如萱站在門口沒動,始終將門打開,“你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我也不想和你分析那麼多,因為就算我和你說了再多,我們倆都不會在一起,請你以後離開我的視線。”
“為什麼不會在一起?”溫靖遠伸手將她拉過,另一隻手將門重重關上,神色裏有一種急切,“如萱,我們就差那麼一點就可以結婚了,都是那個男人害的,要不是他突然的出現,引誘我說出那麼多事情讓你聽見,我們現在早就在一起了!”
溫靖遠將她整個人抵著牆壁,高大的身體壓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在她臉頰上,“就差那麼一點,你就屬於我了,這幾年裏,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難道你一點感受都沒有嗎?”
安如萱偏了偏頭,兩隻纖細的手腕被他一隻大掌牢牢束縛在身後,一動不能動。
現在這個男人簡直思維有問題,他完全在意的是那場婚禮,在他腦中認為的是,若不是安如萱那天知道他的行為,就可以一輩子被他騙過去,就差一點就可以得逞了。
“溫靖遠,你真是執迷不悟!”安如萱甩了甩頭,想要甩去他追來的手,“你別碰我!現在的你隻讓我覺得惡心!”
“如萱,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他用著乞求的語氣說著,唇瓣微微逼近,吻上了他的側臉,“嫁給我好嗎?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就再給我一次機會。”
安如萱貝齒緊緊咬著下唇,誰知臉頰上的吻密密麻麻遍布開來,要知道以前這個男人一看到她掙紮就會鬆手的,如今不但沒鬆開她,反而還強行吻她!
這讓她有一絲心慌閃過。
“溫靖遠你快點放開我!在我還沒有恨你之前,你最好別……唔……”
男人溫軟的唇趁機吻了上去,靈舌竄入她口中,汲取她的香甜,以前在孤兒院時,他就心心念念著這個女人,希望有一天等彼此長大了能在一起。
後來他們分開了,再遇時,他對她亦如當年的溫和,隻是在知道安如萱心裏有另一個男人後,他才多出了手段,多出了偽裝,完全為了得到他,卻從來沒有逾越過更深層的關係,就連親吻都是少有。
如今既然安如萱知道了他的另一麵,倒不如也不再繼續裝下去,他兩手將她打橫抱起,往床上走去。
“如萱,以前你忘了把我當男人,今天我就來提醒你一下。”溫靖遠扯了扯領帶,將領帶拉開,身子也沒停頓,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唇瓣更是肆無忌憚的掠奪她的一切。
“媽咪!”安暖墨從衛生間裏闖了出來,小拳胡亂打在溫靖遠的背上,清脆的聲音呼喊道:“叔叔你走開!你放開我媽咪!你想做什麼!你快走啊!”
溫靖遠感覺到身後多出一個小孩妨礙他,眼眸朝他一瞪,起身拎起安暖墨幼小的身子就往門口走。
安如萱嚇得連忙起身追去,“溫靖遠你要做什麼!你要把我兒子怎麼樣!”
“以前我全是為了你照顧小墨,如萱,你憑良心說,我對小墨有差嘛!”溫靖遠雙目忿怒,“到頭來哪!?這孩子還是不認我,還是叫溫浩辰爸!那我算什麼?我養了他那麼久,就為了最後他選擇別人做父親?我可不要做這種虧本買賣!”
說著,他就將安暖墨往門外一丟,他小小的身子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再次爬起身來,溫靖遠已經將門鎖上把他關在門口。
“這下可算是清靜了。”他眼裏流轉出一抹魅人的光,自從這個男人的真實麵目被揭穿後,很多行為神色都不同以往那樣客客氣氣,將他多年積攢在心底的嫉妒全都爆發出來。
安如萱無故就被他抱到床上,她穿得是真絲裙子,被他強力撕裂開來,半露肩頭,就連裏麵的黑色內衣都被一覽無餘。
想到上一回安如萱醉酒後,原本可以碰她,在聽到她嘴裏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後才住了手,這次他更是加倍要把上次沒得到的給要回來。
“溫靖遠你瘋了!你快點放開我!不許碰我!”
“嘶啦——”一聲,她淡薄的裙子就在這樣的響聲中被撕裂,如今展露在他眼前的,是那具玲瓏曲線的身材,他日思夜想了幾年,隻為等她有一天願意再碰她,卻不曉這女人從來沒有這樣的意思,還處處躲避他這樣的需求。
要知道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不再碰別人,為了她更是可以說沒碰過任何人,那樣是得有多大的忍耐?
他雙目漸漸開始沉迷,視線流離在她身上,溫熱的唇吻在她白皙的頸項上,“如萱,如果這樣才能得到你,我倒想試一次。”
安如萱被他這樣嚇得眼裏起了霧氣,若是這個男人再做出下一步舉動,那她就不著半縷了。
溫靖遠輕輕嗅著她肌膚上甘甜的氣息,大手從她柳腰上一點點上移,就在要碰到那處圓潤,解開她內衣扣子時,窗口傳來擊碎的聲音。
“乒乓——”聲刺耳的響起,就見窗外的男人用自己的手砸開了窗戶。
影不知怎麼爬上這麼高的樓層,從窗口躍了進來,眼裏戾氣濃重,像是要吃人一般看著溫靖遠,“放開她!”
溫靖遠被一下子冒出來一個人弄得有些發愣,最主要的是,這個男人是誰?
安如萱連忙推開他起來,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赤腳躲到影身後去,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有難的時候出現,有時候,他就好像是童話裏的白馬王子,雖然長著一張狠戾的臉,但卻從沒讓她覺得害怕,反而在此時……讓她覺得異常安心。
安如萱緊緊躲在他身後,像是怕溫靖遠會來抓她似的,緊挨著這個男人,喚了聲:“影……”
男人聽到她楚楚可憐的聲音後,心裏不禁有些心疼,要不是他臨時決定去買晚飯的話,指不定自己女人被別的男人碰了,想到這裏他伸手圈上了她腰際。
安如萱竟沒拒絕,也挨在他胸膛前,他身上有種讓人安心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讓她覺得出了再大的事,整個世界隻要有他就好。
她甩了甩頭,這才驚訝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現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肚裏還有個孩子,不能再和別的男人有關係。
溫靖遠訝異安如萱怎麼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主動就這樣靠上去了?她心裏應該有的人是溫浩辰,怎麼一個轉眼多出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他開口問:“如萱,他是誰?”
“我是她男人。”影率先開口回答,環著她腰上的手下意識收緊些。
被擁著的安如萱附和的點點頭。
影接著又道:“以後有我在,你別再想碰她。”
安如萱眨巴著水萌萌的雙眼,再次附和的點點頭。
影好笑的看著懷裏的女人,伸手寵溺的摸了摸她腦袋,看在對麵那個男人眼裏,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根本不像有半分作假。
“媽咪!開門媽咪!”門口仍是傳來激烈的拍門聲,“媽咪!小墨這就給你叫人來!媽咪等我!”
安如萱一聽乖兒子還在門口,連忙要去開門,倒被影拉住,將身上的墨色西裝蓋在她身上。
溫靖遠見兩人像是很熟絡的樣子,單看這個男人的氣勢和穿著,便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不過腦海裏恍惚閃過一個人影,據說黑道裏就有一個人叫影,據說那個人成為了黑道王者,難道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他沒在這裏逗留,即使留在這裏也會不愉快,打開門,就見安暖墨小小拳頭打在他腿上,將他整個人推出門外,關門鎖人。
再次轉頭看去,就見安如萱被影打橫抱起,注意到小男孩的視線,影開口道:“小墨,去幫忙放點水好嗎?”
“嗯!”安暖墨糯糯的應了聲,邁著小短腿跑進了衛生間裏。
安如萱看見影左手受了傷,擔憂道:“你手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他隻坐在床邊看著她,右手輕撫她散亂下來的頭發,“要不要換一個地方住?住在這裏其實並不安全。”
不知為什麼,安如萱臉頰微微泛紅,像是一種少女起的羞紅,雙目也沒敢與他對視,生怕泄露了情緒,“我……等我找到工作了,我會租房子的,你的手……”
“沒事的,我知道,玻璃渣子沒有嵌入肉裏,不用擔心。”原本隻是理了理她紛亂的頭發,如今那隻手倒是摸上了她滾燙的臉頰,這隻會讓她的臉部上一層的升溫。
他感受到這女人的變化,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這個女人對自己有好感,隻是他不知道該不該為溫浩辰那個身份惋惜,還是該為影這個身份而慶幸。
他指腹摩挲在她細膩的臉頰上,提議道:“不如你住到我家裏來?”
“啊……”安如萱訝異的看向他,剛才還收了他那麼多錢,況且他們隻是朋友關係,她怎麼能住到別人家裏去?還是一個男人!
盡管現在她很需要幫助。
影看了她半晌,見她似乎並不情願,又道:“住在這裏難保那個男人還會來煩你,住在我家的話,我不會讓那個男人找過來。”
“這……”安如萱有些猶豫,拉高了些被子,發現剛才自己和他說話時,身上竟然還穿著內衣,都沒遮擋。
照理來說,換做別的男人應該是會尷尬,這個男人倒像是很正常一般,隻不過她不知道,溫浩辰看她看多了,露著也正常,沒撲已經是在忍耐了。
安如萱兩手緊緊握著,秀眉微蹙,“這不太好吧……而且我和小墨一起住來的話,會給你添不少麻煩,而且……好像也不太方便……”
言下之意很明確,一個女人住到一個男人家裏去,這算什麼意思?同居?
剛才這男人又給自己錢,難不成是包,養!?
想到這裏,安如萱更是一口拒絕,“錢我會還你的,我住在這裏沒有關係,等我找到工作就會搬走,你不用擔心!”
她的語氣讓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或許是因為他太過急切,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在養她?改口又道:“我讓你住進來也不是沒事,我家比較大,平時很少在家裏,一回到家本來就很累,還得要打掃房間,所以想請個保姆過來每天打掃一遍,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倒不如過來幫個忙。”
“其實也很有自由,每天打掃幾個小時完事後,我會付你一個月的工錢,你覺得住在我這裏是白吃白喝的話,我可以在你工錢裏扣房租錢,你覺得這樣可行嗎?”
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會隨隨便便,對別人是好事,要是對自己還這樣的話,那他非得急死不可,隻能換一種說法。
果然,安如萱一聽這個男人平時很少在家,而且去他家裏打工的話,起碼還有個地方可以住下,這樣工作和房子的問題都解決了,如果她打掃的勤快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在外再找一份工作,等有錢再搬出去也可以。
計算了下,要不是影讚助的那筆資金,下個月很有可能會流落街頭,現在的積蓄並不多,單說住賓館,就得按天計算,現下不得不先用這個法子。
安如萱點了點頭,“那好吧,要麻煩你了。”
“沒事。”麵前的男人佯裝平靜說著,其實心中正撒著無數朵鮮花。
“媽咪,水放好了。”安暖墨從浴室裏跑出來,浴缸裏水雖然放好了,但奇怪的是,他小小的身子也濕透了。
安如萱起身將安暖墨抱起,“小墨怎麼身上全濕了?這樣會著涼的,走,和媽咪一起去洗個澡。”
安暖墨天真無邪的藍眸在被安如萱抱起那一刹,雙目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胸前的風光,小手手指戳了戳那團肉,感歎道:“唔!媽咪我能吃嗎?”
“……”
站在後麵的溫浩辰更是目光狠戾,但怎奈他現在是影的身份,得要維持形象才行,以免那個女人再次從他手掌心裏溜掉。
等母子倆再次出來時,就見影將房裏要帶的東西全都整理在箱子裏,“我們走吧,去新家看看?”
安暖墨疑惑道:“媽咪,我們要搬家嘛?”
“嗯,住叔叔家。”安如萱應了聲,就見安暖墨用著打探的目光看影,知道這兒子一定是在介意和別人住一起,但眼下隻有這個法子。
影開車帶他們來的是一所公寓,本來並沒意思帶他們住公寓裏,但想到安如萱一定會把自己的話當真,懷著孕還不停打掃房間的話,真怕會出什麼事。
無奈之下,便帶她住進他名下最小的一套房子,房間隻有七十多個平方,就連他自己一年都未必會住上一次。
公寓離市區稍有些遠,想到她懷有生孕,就沒讓她住市區,嘈雜,空氣汙染指標還高,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安安靜靜,環境有好的地方,這樣對胎兒也好。
隻是可悲的是,明明是個有錢人,不知道會不會被安如萱看成窮光蛋,說什麼房間大,大到最後才七十多個平方,臉麵掃盡。
安如萱也沒在意,畢竟現在有個地方可以容納他們母子倆就很不錯了,哪裏還管房間大小。
“你睡這間吧,回頭再空一間出來給小墨睡,我很少回來就……”
“不用了,小墨和我睡就行了。”安如萱打斷了他的話,“還空一間這太麻煩了,那間房就放你要的東西吧,小墨還小,和我睡也不會太擠。”
“……”麵前的男人臉都黑了,若是那小子跟安如萱一起睡的話,讓他情何以堪?
隻是在這個女人麵前,他是影,不是溫浩辰,隻能做到忍聲吞氣,應道:“嗯,隨便。”
房間的裝潢很簡單,東西也不多,看得出這裏的主人平時很少會住這兒,否則東西也不會這樣簡單。
安如萱將自己和小墨的行李全都整理完後,就開始整理這個房間,不是拖地板,就是拿抹布跪在地上再擦一次。
影剛出浴室,就見安如萱跪在地上擦地板,那叫一個心疼,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心裏還有一股怒火忍不住要爆發,凶斥道:“地板那麼冷,你還跪在地上擦做什麼!?萬一生病著涼了怎麼辦!”
“啊……我……我隻是看地板不幹淨,所以想把它好好擦一遍而已。”安如萱冤枉的看著他,對於這個男人生氣的摸樣,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更何況我都住你這兒了,還拿了你的錢,我得好好幹活才行,也不能白吃白住啊。”
影一把將她手中的抹布拿走,開口道:“別太幹淨,我這人喜歡淩亂,淩亂就是美。”
話說出來,溫浩辰自己都覺得惡心,要知道他是個有潔癖的人,讓他說出這種話來,那得有多少勇氣才能做到。
安如萱還頭一次碰到有這種,淩亂就是美?那他還請保姆做什麼?
注意到她疑惑的目光後,影將抹布扔進垃圾桶,再走回她身邊,“我隻是擔心你而已,怕你病了,地板涼,以後別再跪在地上擦了,看得我心疼。”
安如萱臉一紅,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就感覺到唇上一熱,被男人溫涼的薄唇吻住,試探性的在她唇上輾壓。
這下,懷裏的小女兒更是變得無措,明明是想推開的,卻被一種熟悉感圍繞在心頭,讓她推不開這個男人,反倒還想接近。
恍惚間,腦海裏有溫浩辰的影子,他身上就有這樣的味道,他吻起人來始終帶著霸占、掠奪,不讓人拒絕分毫。
身子一輕,安如萱整個人被抱起,隻是在這樣情況下,那鋪天蓋地的吻都沒有收斂,反而讓人愈加淪陷在他的氣味中,直到進了影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男人強健的體魄欺身壓下。
影將自己身上的白色浴袍拉開,兩手徐徐解開身下女人的衣服,將她一件件退卻。
感覺到身子一涼,安如萱驚訝的睜開沉淪的雙目,恰好看到男人左肩上有個深紅色的傷痕,和溫浩辰傷口的位置一模一樣!
記得那個男人是為了救她時,被高空掉落下的水泥板砸在肩膀上,還導致了骨折,可是這個男人的左肩上怎麼也會有這樣的傷口?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除了那張臉,和那雙眼睛之外,其它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這人就是溫浩辰!
注意到懷裏的女人有些失神,影劍眉不悅蹙起,問了聲:“怎麼了?”
“你左肩的傷是怎麼來的?”安如萱緊緊注視著他肩上深紅色的傷口,眼裏神采變幻莫測。
他眼中閃過一絲糟糕,很快恢複平靜,隨便扯謊道:“以前被人偷襲時受的傷,怎麼了?”
安如萱抬眸與他對視,雙手捧住了他的臉,在他臉上細細打量一番,“沒怎麼,隻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是嗎?誰?”影故作好奇的問。
隻見身下的女人勉強扯起一絲苦笑,“曾經走得最近,現在離得最遠的人。”
影移了移身子,平躺在她身旁,側身將她擁入懷裏,目光深邃如潭水,“那能否讓我住進你的心,做那個永遠不會被你趕走的人?”
安如萱抬頭看著天花板苦笑,眼神空洞,腦裏卻全都是溫浩辰殺了蕭鋒的事實,良久後才開口,“不了,我心裏已經有人了,即使他離我再遠,但我的心還是會為他跳動。”
說著,她坐起身離開他房間,隻牽強扯出一句話:“你隻是很像他,但我不會愛上你。”
平躺在床上的男人眼裏有一種失落,即便她的心能為他跳動那又如何?這輩子她都不可能選擇和他在一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換一個身份,重新走進她的心。
隻是這個女人比他理智,以往溫浩辰會在失去她之後,找了另一個她的影子。
而安如萱不會,即便有相同的影子出現,她都能理智的辨別,隻可惜……他們未必再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
接下來的幾天,安如萱都沒再和他有過親密舉動,影也有所收斂,因為他知道縱使自己再如何走進這個女人的心,影的身份都比不上溫浩辰那個身份,兩人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樣,彷如那件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影也沒其它的變化,隻是覺得,或許兩人能保持這樣的關係已是最好的,能生活在她的世界裏,哪怕一輩子都這樣,也好比她將他排斥。
平日裏,白天影都會去上班,安如萱一直待在家裏打掃,可惜的是,電視機、電腦等等所有電子產品,都是壞的。
壞的真的,畢竟這全都是他動了手腳。
“叮咚——”房門被按了門鈴。
原本以為影沒帶鑰匙,因為這裏平時除了影在,都沒任何人來打擾,她一開門,就見中年男子拿著單子給她,還驚訝道:“咦?今天溫少家裏怎麼有人?平時我按門鈴都不會有人開門的呀。”
安如萱眉心一蹙,疑惑道:“溫……少?你是誰?”
“我是物業的。”中年男子指了指單子,“你應該是他的助理吧?付錢去吧。”
男人隻這樣認為,因為以前每個月的水電費都是溫浩辰的助理去付的錢,那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
安如萱見那個自稱是物業的走了後,就低頭看手裏的單子,對於影的真實名字她也不知道,好奇的追蹤到戶主人名上去,映入眼簾的,就是機器打出來的宋體字:溫浩辰!
頓時,心裏無限下沉,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是溫浩辰!?他和溫浩辰長著不一樣的臉,怎麼可能是溫浩辰!?
心裏的疑惑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越來越深。
從她和影認識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點點滴滴的回想,一直到最近,兩人靠得近時,或者擦肩而過時,總有那股熟悉的味道。
每個人都有他的體香,縱使樣貌變了,也改變不了生下來的那股體香,而影的身上就有屬於溫浩辰的味道,才讓她有時變得恍惚,以為自己喜歡上了那個男人,其實腦海裏全是溫浩辰。
“哢擦——”
這一次開門的主人是影,他一進來就見安如萱手裏拿著紙頭站在門口,疑惑道:“站門口做什麼?飯做了嗎?我好餓。”
安如萱拿著單子的手微微顫著,像是被欺騙逼得有些懊惱。
影看出了她的反常,走上前去看她手裏拿的單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名字竟然在這上麵!
整個人也怔愣在原地不動,心裏的心虛漸漸演變成擔憂。
下一秒,就見安如萱把單子扔在他身上,頭也不回的回到房間,去整理衣櫃裏的衣服。
這一刻的影,不再能說影,隻能說是回到了溫浩辰這個身份上去,他一同跟進她房裏,“安如萱,我……”
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是該介紹自己的身份?那是介紹影還是介紹溫浩辰?
“給你。”安如萱將他原本給自己的七千塊全都放在桌子上,衣服也沒疊,直接大把大把的塞進行李箱,好像和這個男人多待在一起一秒鍾都會受不了。
溫浩辰上前堵在她麵前,“你把錢給我這是什麼意思?”
“你騙我又是什麼意思!?”安如萱緊接著反問,兩人話語間沒一些空隙,“你覺得騙我很好玩嗎?你覺得你是影我就會和你在一起了嗎?把你的麵具摘掉!你依舊是那個殺了我父親的男人!”
溫浩辰雙拳緊緊握著,眼裏輾過一絲痛意,“沒錯,我本來是以為隻要我甩去溫浩辰的身份,我們重新認識,說不定就可以在一起,但後來我沒再這樣認為,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彌補那些錯。”
“彌補?你怎麼彌補?”安如萱將她和安暖墨的衣服全都裝在一個箱子裏,趁著安暖墨還沒有放學,打算一會兒就去學校門口接他離開這裏。
她要離開A市!離開這個有那麼多人認識的地方!
溫浩辰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動,“安如萱,難道你覺得你在受傷的同時,我沒有受傷嗎?我的父親也是你父親殺的!難道我就沒有痛嗎?我可以放下尊嚴,放下仇恨和你在一起,為什麼你就不可以?難道連一點機會都不行嗎!”
“那是你!不是我!”安如萱試圖甩開他粘了膠水一樣的手,“既然你知道我們兩家都要恩怨,我們又何必在一起?我們倒不如都放開彼此,當作對方都沒有出現過在自己的世界裏!”
“你能做到!?”溫浩辰聲音緊逼,“我記得你那天晚上和我說的話,哪怕離得再遠,你的心還是會為我跳動!既然你心裏還有我,我們為什麼還要讓上一輩的恩怨阻礙我們?為什麼我們不可以試著放下?更何況……我們的父親都不在了,我們都還請了對方那條命,為什麼……”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安如萱打斷他的話,“如果你要我問為什麼,那上一輩的恩怨為什麼是你殺了我父親?那我是不是應該還要殺你?這樣才算還清?”
溫浩辰微怔,顯然被這個女人的話怔住了。
安如萱趁機將他推開,拖著行李箱就往門口走,“我們別再見麵了,我們的再見,隻會給彼此在心上桶上一刀。”
此刻的他們,就好比上演你追我逃的戲碼,自從她出獄後,他就不停追著這個女人,每一次追到了,都被她在心上桶上一刀,如果可以放棄,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早些疲倦,累了,就會放手了。
安如萱離開這所公寓後,直接去幼兒園接安暖墨。
“咦?媽咪,你為什麼拖著行李箱來接小墨?”被牽著的安暖墨看向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大箱子。
安如萱緊了緊手裏肉肉的小手,蹲下身子與那張和那個男人沒差的臉對視,“小墨,以後你都隻有媽咪,我們不要爹地了好不好?”
安暖墨迷茫的看著她,心裏某處多想叫囂著:不好,可是見到安如萱眼中滾滾欲落的淚水,根本不忍心拒絕,應道:“好,媽咪以後去哪裏,小墨也去哪裏。”
安如萱埋頭在他小小的肩膀上蹭了蹭,伸手將他的小身子圈緊,忍不住放聲在她兒子懷裏大哭,說出去該是有多害臊。
這麼多年,安暖墨一直都很懂事,他從來都不會向安如萱索求太多,根本不像同年齡孩子那樣,想要多少東西,有多任性和霸道的脾氣,相反他比同年齡的孩子更早熟懂事。
兩人這次租的地方還不如之前住的賓館,礙於經濟困難,安如萱找到了郊區,租費也會便宜不少,安暖墨也沒哭沒鬧,對於影和溫浩辰的事情,他都隻字不提,也沒問為什麼一直沒見到爹地。
安如萱將安暖墨安置在賓館後,囑咐道:“小墨在這裏等媽咪,有人敲門千萬不準開門,媽咪現在去買晚飯上來,很快就會回來的知道嗎?”
“嗯,知道了。”安暖墨糯糯的應著,知道媽咪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己,安撫道:“小墨絕不會開門,也不會到處亂跑,小墨在房裏寫作業,等媽咪帶好吃的回來。”
語畢,‘吧唧——’一個脆響吻在安如萱白淨的臉上。
這才讓安如萱放心離開,經過前台的時候,恰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拿著錢對前台小姐逼迫:“什麼叫有人住了?有人你就把他們趕走,我就要住在那對母子隔壁!”
“先生,我們店裏……”
“這些錢夠不夠!?”溫浩辰大手筆的將皮夾子裏的鈔票全都放在上麵,“多少錢我都出,再不把房間給我空出來,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們這家破賓館給買了!”
“溫浩辰你跟蹤我!”安如萱氣衝衝的瞪向那個正在付錢的男人。
他顯然沒料到安如萱折回,尷尬的轉過頭看她,不語。
見四周的人都看著他們,安如萱沉聲道:“跟我出來!”
溫浩辰識相的跟上她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賓館。
因為這裏是郊區,人流量並不多,馬路上都空空蕩蕩的,更荒唐的是,這裏還有野菜,田地……
也就因為環境的不同,所以這裏的賓館便宜,就是會苦了安暖墨每天得早早起床趕去市區上學。
兩人一路走了有半個多小時,誰都沒開說話,天色都已晦暗下來,安如萱率先開口:“你跟蹤我做什麼?我下午已經把事情都和你講清楚了。”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溫浩辰跟在她身後,與她隻差一個肩寬的距離,綠眸始終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既然被她發現了自己真實身份,也沒再隱瞞的必要。
“我們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即便我和你在一起,我們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安如萱堅定的說著,“你有你想要的結果,我也有我想要的,但你沒資格掌控我未來的日子。”
“可我們沒離婚。”溫浩辰輕佻的說著,“反正也不是談戀愛,我們現在又沒離婚,我就有資格追我老婆回家。”
“你……”安如萱想到那張作假的離婚證,心裏就冒火。
溫浩辰上前堵住了她的路,“老婆,跟我回家好不好?上一輩人的事情,我們就當兩家人都互相還清了,這樣不好嗎?”
安如萱雙肩微微顫抖著,她到現在都不能接受蕭鋒死在溫浩辰手裏的事實。
以前,論兩個人的愛,或許溫浩辰比不上她那樣深刻,可如今,經過了那麼多事情,又經過曾經失去過她之後,他的愛完全比她還要深,讓他放下尊嚴和麵子,義無返顧的追著她。
他雙膝陡然跪在地上,在夜裏,那雙綠眸更顯晶亮,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下跪,就連以往他想她求婚,都不曾下跪過,聲音裏帶著懇求,“老婆,我求你回來可以嗎?我們已經錯過了一個漫長的五年,我不想我們再錯過一輩子,回到我身邊,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
時間匆匆過,恍惚間,她能看到這個男人眼角有細小難以察覺的魚尾紋,他們都已是不小的年紀了,錯過了青春,沒有時間再去談一場瘋狂的戀愛。
他要的隻是安心,然安如萱就是他的安心。
兩人分分合合,時間越過了漫長的路,記得他們剛認識時,他還年輕隻有二十六,歲月催人老,一場監獄之災,短短的年數就將他們推向三十。
安如萱看著他沒再動,黑亮絕然的雙目絲毫沒因他的下跪而改變堅定。
溫浩辰想從她眼裏看到一絲心軟,反複的注視仍是沒有絲毫變動,他便知道這個女人不會因為自己把尊嚴放下而改變,“安如萱,你怎樣才能原諒我?還是說,用我殺了你父親的代價去還?”
“如果我說是,如果我說我要你用命去還呢?”安如萱不但沒否認,反而話語裏更增添了逼迫感。
跪在麵前的男人眼裏有一閃而過的心痛,抬手徐徐拿出衣服中的手槍塞到她手裏。
放下手時,溫浩辰右手摸向了安如萱的肚子,引得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離開,“你做什麼!”
“我就摸摸。”他薄唇勾起一抹淒涼的笑意,明明是要做父親的喜悅,笑在他臉上卻異常令人心疼,“你懷小墨的時候,我沒機會照顧你,陪著你,現在這個孩子……我還是沒有機會照顧,也來不及看孩子生下來的樣子,不知道是男是女?等我走了,記得別再吃泡麵,別再看電腦用手機,別再跪下來擦地板,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以後孩子們問起他們的父親去了哪裏,你千萬別把我們這些事告訴他們,他們會恨你的,你就說我……”
“砰——”
“別再說了!”
開槍聲與她同時射出,在暗夜中回蕩,隻見他胸口處有一潭血水,隻一秒的時間,就染濕了整片胸前的衣服。
記憶流轉,記得那年,他倒下時,眷戀的眸裏倒映著她蒼溟的容顏,卻沒一滴可貴的淚水……
後來,記得那年,他閉眼後,她跪在他麵前不停掉著淚水,嘴裏念著:“我原諒你了……我原諒你了……”
再記得後來,他和她說,他隻能活兩年的時間。
一年在病床上度過,另外,他隻有一年的時間給她和孩子們。
但他說,他不恨,因為她能原諒他,哪怕隻有兩天,他都願意挨這顆槍彈。
安如萱起身離開這片空地後,就回到她和安暖墨租的賓館裏,才打開門,就看到五十多歲的婦女待在賓館內,樣貌熟悉,再一細想,就想到以前在森林裏碰到的那個柳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