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雄飛很明白自身的價值,就是一來一回十多天,別他娘的回去以後,他那師長寶座讓別人坐上了,那才叫倒黴呢!
應該,大概,日本人不會那麼快的。
劉雄飛在心裏擔憂盤算,隻是不顯於臉上。
羅守華得到安慰,一半的擔心沒了,可還有另一半。他的臣府就差遠了,擔心直接寫在了臉上:
“師座,那八路那怎麼應付?那張供詞上可有咱倆的名字。要是八路不滿意了,給日本人一遞,咱倆可就全玩完了。”
就像日本人抓住了投誠的敵人,都讓他們寫認罪書一樣。
八路也有審訊的供詞。
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足可以挾製放回去的俘虜。
哪怕他們兩個回去後立刻坦白了,也不行了。
你會相信一個投靠過敵人的人手下嗎?
哪怕你知道他不是真心投靠,是被迫無奈。但這就像是一根刺,紮在那個名為信任的地方。
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劉雄飛也想過自己能不能跟日本人坦白?
日本人也許還會重用他,通過他來給八路傳遞假消息,以此來消滅八路。
但仔細一想,完全行不通。
八路不是那麼好騙的,騙不了八路,他的下場可就不妙了。
要是騙了八路,把這股子八路消滅了,他的利用價值也就沒了。
橫豎也不行。
那就隻能給八路提供情報,做一個迫於無奈的間諜了。
劉雄飛:“你笨啊!咱們給八路提供情報,但不要給重要的,弄點那個不那麼重要的,糊弄著就過去了。
八路更需要咱們,隻要咱們還有價值,他們就不會那麼做。”
“還是師座您高明,八路也被你耍得團團轉。”羅守華不住的點頭,並且奉上馬屁。
每到這時,他都很懷疑自己的智商。
要不是很早跟著師座,加之又會拍馬屁,他能當個副官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當上參謀長。
既然師座有辦法了,他也就不必擔心了,該吃吃該睡睡,該拍馬屁的時候不要吝嗇。
一籮筐的馬屁拍上,劉雄飛自從被俘虜以後,手下沒那麼多拍馬屁的了。
此時再聽來倍感親切,愈發得意了。
在他的幻想中,八路被耍的團團轉,小日本兒這也沒好下場,終有一天,他劉雄飛也能翻身做主人,揚眉吐氣一回。
歇息了一會,眾人又都上路了。
走得快些,天黑之前就回去了,不然又得野外露宿,沒地兒睡不說,還得喂蚊子。
下了山,通過關卡,在士兵的護送下走過被俘虜的傷心地。
傍晚時刻,眾人終於回到了夏縣。
大軍早幾天都已經出動了,山下俊秀斷了一條腿行動不便,三井旅團長體諒他,讓他暫時留守縣城。
得知劉雄飛回來了,他很詫異的說:“我都以為他死了呢!”
帶兵突圍出來的一團長許勝發,用的也許,大概,或許,等一係列不具體的詞,來形容劉雄飛的處境。
過了那麼些天,死在八路的槍口下很正常,活著回來倒顯得不正常了。
終歸是要見一見的。
在一處別院裏,山下俊秀見到了胡吃海塞的劉雄飛,那模樣就像是三天三夜沒吃飯的餓死鬼,
抓起桌上的一切食物往嘴裏塞,直到把嘴裏塞的都放不下東西。
他推門拄著拐杖走了進去,劉雄飛撇了一眼,趕忙起身,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咽了下去:“大佐……”
山下俊秀問:“八路沒給你吃飯嗎?”
劉雄飛可有一肚子話要說,對於八路的了解,就是他最大的價值。
“八路實在是窮,戰俘營裏就更苦了,頓頓都是窩頭鹹菜棒子茬粥,餓的人頭暈眼花兩眼冒綠光,我做夢都想回來……”
貶低八路,感謝皇軍對他的好,一踩一捧,隻要是日本人,哪個聽了也舒心。
山下俊秀對劉雄飛的懷疑減輕了一些,那點苦也吃不了,說明這是個絕不可能投靠八路的人。
但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八路的糧食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