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聽勸告,偷偷從後窗摸進了一座白色古塔。她之所以要冒這個險,是因為這個古塔非一般古跡。從前兩次進去查看的情況分析,她認為可能是隋代磚木混合多層建築。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將填補中國建築研究史的空白。
可這次當她從後窗進去後,發現裏麵並非在修繕,而是有一些挎槍的人正在到處敲打,不知在幹什麼。
看見有人敲打這座珍貴古跡,她就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竟然在暗處大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麼?這古塔豈能亂敲亂砸呀。”
沒想到,她話音未落,那幾個人凶猛地撲了過來。
她心裏一驚,趕快翻窗逃了,那幾個人出門便追。
隱藏在暗處的兩個老兵見馮國翠有被抓捕的危險,就掏槍在手,很利落地擊斃了追趕者。
仨人在街上七轉八拐,溜出了城門。
很快,解放軍偵察兵進城的消息,就在月城傳開來。
捅了大婁子,兩個老兵再也不敢隱瞞,向楊如林交待了一切。
楊如林氣急敗壞,掄起馬鞭就衝兩個老兵打來。
馮國翠一挺身,擋住了馬鞭,說:“解放軍的團長,不許打罵戰士。如林,你可不要犯紀律呀!這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和這兩個弟兄沒關係。”
楊如林粗魯地把她推到一邊,大喊一聲:“大戰在即,擅自行動,泄露軍機,罪當重處。來人哪,把劉老兵王老兵給我關起來,等候處理。”
馮國翠一聽就嚇呆了。她一下想起了當年遠征軍出境前,楊如林槍斃李老兵張老兵的那一幕。那次是在國民黨軍隊裏,楊如林暗中使了招。這次可不同了,這是共產黨的軍隊,什麼招都不好使了。
“這下,真把兩個老兵給害了。”她心說,趕緊向楊如林求情。
楊如林憤憤地說:“你不要為他倆求情,你自己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哩。這要壞了部隊作戰上的大事,誰也保不了誰,連我也得撤職查辦。”
楊如林連夜向上級如實報告了情況,並請求嚴懲相關人員和他這個一團之長。
這一夜,兩口子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情況卻出現了戲劇性變化。
上級沒有理會楊如林彙報的情況,卻給他下達了進攻月城的作戰命令:我軍在整個大西南的兵力部署完畢,先行攻打月城時機已到,即刻展開戰鬥。
上級給楊如林的攻城方針是:“圍而不打,逼敵投降。如若降敵無效,再武力解決。”
上級指出,圍城前,要先派幾個小分隊化裝混進月城,與城裏的地下黨組織取得聯係,屆時同攻城部隊裏應外合。同時,要指定便衣分隊保護城內九大古跡,防止敵軍采取焦土政策。
上級提供了一個重要情況:據可靠情報反映,敵人已經在九大古建築內安藏布設了烈性炸彈。
因此,上級要求派進去的小分隊裏,要有懂古建築的人和拆彈專家,以在關鍵的時候,快捷地找到敵人炸彈安放點,並能安全拆除炸彈。
這個時候,本來嚇得要死的馮國翠一下子來了精神,她衝進楊如林指揮部請戰:“本人願戴罪立功。大家都知道,全團上下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月城古跡詳情了,也沒有誰比我更懂各朝代的古建築結構。所以,請允許我和小分隊一起先行進城,執行保護古跡的任務。”
楊如林盯著她看了好大一會兒,沒有說話。
她以為他沒有聽明白,又說:“建築師都知道,每座大型建築都有自己的心髒,這個心髒部位是整座建築的關鍵力學支點,也就是最重要的承重支撐點,也有人稱這個部位叫‘龍竅’。龍竅一動,滿盤皆動。所以,這個地方最脆弱。敵人最有可能把炸彈安藏在‘龍竅’上,而不同朝代的不同建築其‘龍竅’位置又有所不同。隻有對古建築有研究的建築師才能容易找到這個位置。這方麵,我有相應的水平和能力。我能行!”
接著,她又用挑戰的口吻說:“怎麼樣呀,楊團長,大胡子首長說的懂建築的人,舍我其誰?給我這個機會吧,戰鬥結束後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想我去了人身安全沒有保障。如林,我們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戰士們不也一樣有危險嗎?”
楊如林還是沒吭聲,到旁邊給大胡子首長打了一個電話,回來說:“首長批準你先行進城。可是,去了成不了事,回來我不能再饒你。去吧!”
馮國翠心裏激動,嘴上卻說:“不忙,給我一點時間,我把九大古跡在月城內的位置圖畫出來,盡快傳給解放軍的炮兵,如需炮擊城內,可別炸著了這些寶貝。你相信我,我對建築位置有著極為科學的測量方法和驚人的記憶力,這是多次驗證過的。因此,我畫的這個位置圖,要比你們搞到的那些來曆不明的地圖精確多了,可信多了。”
楊如林說:“紙筆伺候!”說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