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實在裝不下去了。我就裝失憶，裝對感情生活上的失憶。目的是想能夠更好地愛我這個一直深愛著的女人，而又使她不帶任何心理負擔和過去的痛楚，清清爽爽地和我相愛。
“當然，我這樣做，也是想以我的努力來改善這個女人所處的環境。這個嫁過日本軍官的女人，身邊是怎樣的一種環境呀。如果我不拉她一把，她自己能走出人們唾沫星子彙成的沼澤嗎？還有，她將來的感情生活，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悲慘結局呀。
“但是，我要說。以前，我對她的過去就是理解的、原諒的，從來沒有以此影響到我對她的感情。現在，真相大白了，我對她的感情更深了。盡管她心裏一直去不掉心頭那層陰影和痛楚，一再考慮對我的影響，拒絕和我完婚，但是，我心裏更愛她了。
“我知道這座城市在馮家人心中的位置。她所做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但玎城。對一個把一座城市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女人，還有什麼不能原諒和理解的呢。現在，她依然為了完整保護這座城市，而努力做著自己能做的一切。這就更值得我們這些軍人深思了。
“這不僅僅是戰爭中一個女人與一個城市的真實故事，也是一個優秀女人與一個英雄男人及一個強盜男人之間的真實故事。這個故事中的這個女人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卻彰顯出了一個女人身上極為典型的人性光芒。我知道以後我該怎麼去做了，我徹底明白了。”
馮國翠上去一把摟住了楊如林，顫顫地說：“我當時選擇愛你，是因為我沒有預測到後來我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不然，我不會輕易地去愛你，後又重重地去傷你。現在，好在你理解了我，你讓我置身於一種美麗的心理狀態之中，使我今後的生活充滿了精神安慰，我衷心地謝謝你。可是，我總覺得我永遠對不起你。”
楊如林推開她：“別說這些了行嗎？讓我們說大事吧。很簡單，現在，我們421團困守孤城，得到外援的可能已經沒有了，本來儲備就不多的糧食眼看著就要吃光了。眼前，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去把老百姓家裏的糧食搶光吃光，把全城的老百姓都殺光，然後，和共軍決一死戰，把但玎城的房房屋屋、盆盆罐罐也都打光，把弟兄們的性命全拚上。”
楊如林巡視著眾兵士，接著說：“我們這樣幹行嗎？我說不行！其他國軍部隊燒殺掠搶百姓我管不了，421團絕不能再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況且，把整個但玎城葬送了，我未來的夫人，你們未來的嫂子，她還能活下去嗎？”
這時，馮國翠“撲通”一聲，就給眾弟兄跪下了。
眾弟兄也給她跪下。
劉老兵說：“弟兄們心中的馮國翠不能死，我們的嫂子不能死，但玎城不能毀！”
楊如林沒有跪，他扶起夫人，又一一扶起眾弟兄，說：“大家都挺起腰杆來，讓我們作出421團的選擇吧。現在，我當著眾弟兄的麵，再一次向馮國翠說一遍我曾多次對她說過的那句話，我愛這座城市，是因為這個女人；我愛這個女人，也就更愛這座城市了。我的生命已經和這個女人一起融入到了但玎城。大家若是毀掉了這座城，也就等於毀掉了我的生命。何去何從，兄弟們看著辦吧。”
馮國翠冷峻的目光看著大家：“我知道，今晚的弟兄都是我的親人，更是如林的親人，大家都別無選擇，大家都誌向光明。但是，421團還有不同咱們稱兄道弟的人，我們務必提防。”
“誰要不心向俺們團長，我們三十多個兄弟不會讓他再活在這個世界上。”王老兵端一碗酒一飲而盡，把碗摔在地上。
大家都把碗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