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戰爭 第四十章
接下來的幾天，解放軍的傳單上火藥味越來越濃，馮國翠越來越坐立不安。
這一天，解放軍又一次激烈地開槍射擊。這是解放軍的威懾行動，子彈全打向了但玎城上空。
槍聲一停，馮國翠就不管不顧地往城牆上走。有兵士攔了她，說上麵危險，不能上去。
她繼續往上走，反問道：“能有什麼危險？！眼前，解放軍不會真打的，緊張什麼？”
那兵士還是不讓上：“上級有令，閑雜人等一律不準上城牆。”馮國翠停下來：“兄弟，你看清楚，我是閑雜人嗎？是楊如林找我有事要說，傳令讓我上去的。”
兵士眼露疑惑，最終還是放行了。
馮國翠說了謊，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又回頭說：“小兄弟，這城牆之上，我三兩天不上去走走，會憋悶出病來的。你別緊張，要真出個什麼事，我負責，與你不相幹。”那兵士又說：“我怕共軍的槍炮傷著你。”馮國翠笑笑說：“解放軍的子彈長著眼哪，我會毫發不損地從你這兒再下來，好吧。辛苦了，小兄弟。”
那兵士沒再說啥，一溜煙地跑了。她知道，他是向上司報告去了。
以前，馮國翠上城牆後，總是先深情地向城裏眺望一陣百看不厭的古樓古宇，然後，在心裏發出一番對古城各種各樣的感慨。而今天，上來後，便迫不及待地向城外望去，慌慌張張地，東西南北城牆都走了個遍，走完了，心裏就更慌張了。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大兵壓境”，什麼叫軍事包圍態勢下的“水泄不通”。
她在心裏暗暗叫道：“如林呀如林，這仗還能打嗎？！要打，那隻有一個結果，你楊如林團與但玎城一同粉身碎骨。”
她來到南城牆上時，城外解放軍工事裏的戰士正在用大喇叭喊話。
城牆上，周副官大概是巡查到此，便組織在此處值巡的兵士對抗共軍的喊話。
言語你來我往後，便動起了槍。先是周副官讓人把共軍探出陣地的大喇叭打啞了。共軍那麵更有能人，一槍就把城牆上插著的一麵青天白日旗打落下來。
馮國翠恰巧走到這兒，旗子落到了她的腳下。她撿起一看，那係旗子的繩子被子彈打斷。她也有點軍事常識，這幾百米的距離，能把小手指粗的繩子打斷，非一流的神槍手所不能。
這時，頭頂上的天空中飛過一雙喜鵲。周副官手槍一舉，一聲槍響，一隻喜鵲就落在了不遠處的城牆上。然後，周副官一揮手，兵士們便一起向共軍陣地開火。
槍聲驟然劇烈，馮國翠嚇得不知所措，就覺得身後有人撲向她，她被重重地壓倒在地。片刻，她扭轉脖子，看清身上之人是楊如林。
楊如林吼道：“亂彈琴！誰讓你跑到城牆上來的？你不要命了。”
馮國翠眼裏隻有驚恐，沒有做錯事後的愧疚。
楊如林壓著她不動，聲音柔和了一些：“你說，你錯了！快說，以後不這樣幹了！”他又用力壓了壓她。
她臉對著他的臉說：“在自家的城牆上走走，我何罪之有？！我有好多天不上城牆了，你想憋悶死我呀？呀，呀，如林，你這是要壓死我呀？”
她要爬起，用足全身力氣想把他翻開。可他死死地把她釘在了石板上。
解放軍陣地上並沒有還擊，周副官沒趣地讓兵士們也停了手。
楊如林依然壓著馮國翠，眼裏突然一下充滿柔情，他吻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