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說：“有，有什麼了？”
“你懷上鬼子的種了！”那女人吼道。
馮國翠聽明白了，也怒吼道：“你、你、你胡說，我怎麼會懷孕呢。你這是作踐人。”
那女人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是你自己作踐自己，你應該感到羞恥。是的，我也是犯人，我偷過，搶過，可我決不和日本鬼子睡覺，就是死了也不和殺咱爹娘老子的日本男人睡覺。可你和野村那個強盜睡了。哼，哼，那強盜的料又不是白水，你為什麼就不會懷上強盜的孩子。”
馮國翠簡直是瘋了，上去就抓那女人的臉。那女人把她推倒在地，狠狠踢了一腳，罵道：“賤貨，明明是懷上了日本人的種，還不承認。”
馮國翠又是一陣惡心，幹嘔起來，吐了一地黃水。
那女人說：“你看看，這就是懷孕的症狀。老娘是懷過孕，打過胎，也是生過娃的，這點經驗還是有的。不過，老娘是和咱中國爺們兒睡過的，那幾個爺們兒和咱都有真感情，睡了，咱不丟人。”
馮國翠一邊嘔吐，一邊說：“老娘從來都沒有和那日本強盜上過床。”
那女人聽罷大笑不止，笑得也連連幹嘔起來：“天大的笑話，那麼大排場，轟轟烈烈地進了洞房，你沒和他上床？誰信。就是你不想和他上床，那由得了你嗎？野村可是一個喪盡天良的強盜呀，也是一個雄壯的野獸呀，他不把你插成篩子才怪。”
“我沒有和那強盜上過床，我沒有懷孕。”馮國翠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起來，不斷捶打肚子，往床沿上撞擊腹部，似乎自己真的懷孕了，想要造成流產。
那女人見狀，冷笑一聲：“女人是怪的。有的人懷了孕，一動就流產，有的人就是就鐵錘打肚也流不下來。你就是這種打不流的女人。我倒有過辦法，隻要你吐得再厲害點，折騰熱騰騰，就有可能流下來。我來幫你。”說著，把飯菜摻上牆土，硬往馮國翠嘴裏塞去。
馮國翠掙紮著，嗚咽著。
那女人強悍無比，把多半碗泥土飯菜塞進了馮國翠肚裏，說：“這樣就好了，不多會兒就會把肚裏的孽種吐出來，拉出來了。”
馮國翠爬起來，砸破飯碗，抓著碗碴子，衝向那女人。
這時，劉王老兵正好到班房，見狀連忙進來拉架。
那女人喊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懷了強盜野村的孩子，還行凶打人。你們把她送到死牢去。”
劉老兵一聽此言，看了看地上的吐物，就信以為真，也惡心地“哇”的一聲，吐了一地，然後，衝上去，指著馮國翠的鼻尖說：“你真是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王老兵拉過劉老兵：“先忍一忍，救咱團長要緊呀。”
這次，劉王老兵又是前來讓馮國翠去救他們團長的。
馮國翠冷靜下來，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但她提出了一條件：部隊必須給她檢查身體，查一查她為什麼總是嘔吐。
劉老兵說：“你是不是要讓全城人都知道你懷上了日本強盜的種？！是不是繼續讓421團陪著你丟人？這個檢查不能做，你自己悄無聲息地把孩子弄出來完事。”
馮國翠真想一頭撞死，可她沒有，她心裏又說：“我要活下去。”
她說：“你別廢話了，為我查體我就答應去見你們團長，不為我查體，你們就回去吧。”
王老兵又說：“救咱們團長要緊。”
兩個老兵把馮國翠弄到醫生那裏，經檢查，是馮國翠得了急性胃炎。
馮國翠盯著劉老兵說：“你看好了，我沒懷孕。”
劉老兵脖子一梗：“你神氣什麼，沒懷孕能說明什麼？能證明你沒和日本強盜上床睡覺嗎？能證明你的身子是幹淨的嗎？這隻能證明那個孬種，沒種！不是男人！”
馮國翠臉都白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接下來，就由不得她了。她不得不麵對楊如林了。
“我真的能喚醒楊如林的生命嗎？”
“楊如林若真的醒過來，我怎麼有臉麵對他？”
帶著這些想不清楚的問題和愧疚的心，她猶猶豫豫、羞羞答答地開始了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