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津浦線 16 感受曆史的溫度(1 / 1)

尋訪津浦線 16 感受曆史的溫度

官橋站位於山東滕州官橋鎮境內,建於1912年,是津浦線上的一個四等中間站。20世紀60年代初,旅客發送量每年約為兩三萬人。

說到官橋,可能生分;提起毛遂,則如雷貫耳,婦孺盡知。《滕縣誌》記載:“毛遂,薛人也。卒後葬於薛。”毛遂晚年回到故鄉,死後葬在薛城北門外。薛國故地,即今天滕州市張汪鎮和官橋鎮一帶。那裏有一座2000多年前的古城遺址,綿延數裏,蔚為壯觀,袒露在魯南平原。

毛遂墓建在薛城北門外,具體位置在津浦線東側數十米。津浦鐵路修建時,規劃在原墓室建車站票房。遷墓破土後,發現墓上蓋有“遇鐵而開”四字的石刻,遂將墓移至鐵道西側30米處,重新安葬,封土堆一米許,直徑2.5米。墓前立有石碑,碑刻“毛遂墓”三個正楷大字。1945年冬,國民黨軍在毛遂墓上架設炮台,墓碑斷為三截,今斷碑、墓石尚存。1991年由官橋鎮政府出資重修毛遂墓,青石壘築,著名書法家王學仲題寫“毛遂之墓”四個大字。出於對先人的敬仰,每次到官橋站都忍不住到墓地走走,沐浴在夕陽的餘暉裏,靜靜地呆上幾分鍾。

戰國時期,公元前257年,秦國日漸強大,秦昭王派兵圍攻趙國邯鄲,趙成王派平原君去楚國求援。臨行前,平原君準備挑選20名門客隨行前往,已選19名,尚缺一名。這時門客毛遂自告奮勇,願與平原君一同前往。到楚國後,平原君與楚王會談,求其出兵援趙,從日出談至日中,仍無結果。毛遂急了,挺身而出,手握寶劍登階而上,陳述利害。毛遂一席話說得恃強淩弱的楚王連連點頭,遂與平原君歃血為盟,共同抗秦。回國後,平原君對毛遂讚歎不已:“毛先生一至楚,而使趙重於九鼎大呂。毛先生以三寸不爛之舌,強於百萬之師。”故事最早記載在《戰國策》,繼而又被司馬遷寫入《史記》。勇敢是人類美德的一座高峰,毛遂的英勇無畏陪伴著曆史鏗鏘的腳步,啟迪著後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被世代秉承。我們由此也深刻觸摸到了宏大與卑下,坦然與猥瑣,勇敢與恐懼,功名與失意,那些既遙遠又熟悉的集體記憶。

一晃,2000多年過去了。20世紀60年代,毛遂的故鄉又出了一位挺身而出的英雄劉傳進。和毛遂一樣,原本普普通通;不同的是,毛遂在平原君手下當食客3年,劉傳進從1949年起在車站幹了12年。

1961年4月30日的晚上,陰黑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眼看就要下雨了。21點44分,開往三棵樹的122次列車進了官橋車站。這時的站內停著一列甩掛的貨物列車,再隔兩分鍾還有一列直通列車通過,全站工作人員都在為同時接送這三趟列車而忙碌著。站上接到通知說,要從一股道通過的1223次列車的前照燈壞了。天氣不好,旅客又多,這些情況使值班員劉傳進警惕起來。他把向調度報點的工作交給了學習值班員,然後提著信號燈趕到了道口。這時,部分急於出站的旅客已經湧向一道和二道的路間上,而列車也由北向南隆隆駛來。劉傳進一看情況危險,急忙大聲呼喊:“等一等再走,列車開過來了!”很多旅客聽到呼喊,退回了站台,但有七八名旅客顯然是被嚇呆了,站在道心裏一動不動。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劉傳進一麵高喊“車來了”,一麵迅速奔向道心,把幾名旅客推出去。列車越來越近了,路間還有一名驚慌失措的婦女未離險地。劉傳進毫不猶豫,再次返回道心,奮力推開婦女……劉傳進犧牲了,旅客得救了。

一個民族的文化精髓往往凝聚於建築。當你踏上一塊陌生的土地,也許首先和你對話的,就是這塊土地上的建築。無論發展哪一種產業,積累的都不僅僅是逐年攀升的利潤數字,還有人類的文明和情感。世世代代的價值觀,對真理的追求,對真善美的向往,對他人的關愛,無不需要老建築,因為它們是無言的曆史參與者、記錄者。毛遂墓、官橋站是兩個鮮活的生命,有了它們的存在,我們身邊的世界才顯得真實和豐滿。或許,這就是那些洗去鉛華、陸續關閉的小站,以及其他文物遺跡,在新時代裏的新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