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溫柔 第十四章(1 / 3)

鄉村溫柔 第十四章

孔德誌原是韓香草父親的徒弟,倆人同在一個車隊當司機,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孔德誌比韓香草大二十二歲,她三歲的時候他結的婚。孔德誌的老婆許桂蘭是個好心眼的農村女人,當初孔德誌是跟著他娘改嫁到她們村的,她也沒嫌他是個帶犢子,倆人一結婚之後,即跟孔德誌在服務隊裏幹臨時工。小兩口婚後幾年-直沒孩子,許桂蘭遂對香草特別喜歡,得空即將她領過來玩玩兒,還經常給她買點小衣服、小玩具什麼的。有一次孔德誌請師傅過來喝酒,韓香草的爹一邊喝著酒就一邊說,看你倆對香草這麼好,幹脆讓她給你們當幹女兒吧。

孔德誌老家那地方有這麼個說法,即婚後幾年若是沒孩子,認個於兒子或幹女兒晚上摟著睡就會引來自己的孩子。倆人早有此意,隻是他們先前一直管師傅叫大叔,不好意思認他的孩子做幹女兒。如今老韓頭兒主動將這話說了出來,倆人自然高興得r不得。、許桂蘭當即拿出一對小銀鐲戴在了香草的手上,老韓頭兒即讓小香草喊他們小爸爸小媽媽。許桂蘭遂依法炮製,天天晚摟著香草睡。哎,還真有效,待小香草開始上學的時候,還真給他們引來了個小妮子,起名就叫小引妮兒。此後他二位接二連三地又生了三個,待計劃生育咋呼得緊了,倆人方才罷休。

香草作為他家的功臣,孔德誌對她總是有求必應。像那次我們在海邊相遇就是她央求他開車去的。此後,香草到省城讀外語專科學校,孔德誌也總是車接車送。這期間,孔德誌當了服務公司的承包經理,他那個在台灣的親爹也回來找他了。韓香草見過那老家夥,六十多的人了,跟孔德誌往一塊堆兒那麼一站,怪像是哥倆兒。老家夥還帶著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此時孔德誌的娘依然健在,他繼父卻去世了。老夫妻倆相見,自然是感慨萬端、老淚縱橫,之後他爹給她娘介紹那漂亮女人是他的秘書,那女人就管他娘叫阿姨。老家夥挺實在,一口地道的魯北腔,說起話來故意用一些當地也早已不用了的方言土語,比方說人家問他什麼時候來的?他就說夜來後晌兒;人家問他身體好吧?他就說別的地方沒毛病,就是刮風下雨的時候撥拉蓋(膝蓋)有點疼。不知是先前的約定,還是欲重溫舊情,老家夥回到家的第二天就親自趕著毛驢車載著他那個小腳的原配夫人趕了一趟集,贏來一片讚揚聲。後來他還在孔德誌的服務公司裏轉了轉,他跟兒子說,家鄉那裏他是要投點資的,要是一點也不投,你那些侄子外甥的也不好安排,我還要在老家買一塊墓地,請他們幫忙;可要投多了,我看他們也操作不好,倒是你還有點經濟頭腦兒,以後如果遇到好的項目,可以搞一點合作的。

香草大學一畢業即做了孔德誌公司辦公室的秘書。有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在那麼一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司裏麵出出進進,確實也給公司增色不少。

他當然對她挺關照,工作不累,待遇不低。香草在心裏也始終是把他當作長輩看的,他外出聯係個什麼業務的時候要帶著她,她也就放心大膽地跟著了。他二位一起出去,能產生強烈的反這個差,也很容易讓人心理不平衡,你覺得那樣一個武大郎式的人物怎麼就會有這樣的小秘。特別她那個氣質,能讓你想到一大串互相矛盾的形容詞:嚴肅的美麗,冰冷的熱情,堅強的溫柔等等。孔德誌的買賣大都是在酒席桌上做的。而孔德誌說起正經事兒來,還狗屁不是,就知道跟人家稱兄道弟狂喝爛飲。那些個熊人深知老板與小秘之間是怎麼個概念,.也自覺孔德誌長得年輕、帥氣,喝到一定程度即開始不老實,先是話語撩撥,繼而就動手動腳。孔德誌開始還挺注意保護她,可很快就自顧不暇了。之後香草向他抱怨,你做的是狗屁業務啊?他則強調那幫人是多麼重要。

在商場上待久了,耳濡目染,香草學會了喝酒跳舞那一套,有時難免就真戲假做地胡亂應付一下。孔德誌見了就以為她真的是開竅了。這一次是去青島聯係個事兒來著,孔德誌開著車又帶她去了。他於途中說了一些他爹這次回來的故事,說那個漂亮女人實際是他爹的小妾,並不是他去台灣之後找的新夫人;這個小妾也不在台灣,而是在深圳,人家還是大學生呢,就管著他爹在大陸的投資事宜,哎,活得還怪恣運,如今南方就興這個!他說,他爹之所以親自趕著毛驢車載著他娘去趕集,是他們結婚時候的約定,而他爹因為當時在外邊當兵始終未能兌現,那次回來是還願的,他還挺講情義是不是?我們家的人都是說到辦到的,嗯。哎,別扣瞌睡,你一睡,我也犯困,昨天沒睡好是吧?

她說,可不就是沒睡好嗎,昨晚那幫熊人折騰到十二點了還不散,天快亮了才迷糊了一會兒。她說著即倚到椅背上睡著了。狗東西孔德誌第一次從看一個女人的角度來觀察她,韓家有女已長成,養在身邊人未識了;天生麗質能自棄,還須搞點小投資了;瞧她連衣裙外邊兒裸露的雙腿多麼光滑細膩呀,乳房的輪廓多麼飽滿秀麗呀,她的頭發還飄到他的頸窩處須須癢癢呢,這才幾年的孩子呀,仿佛一夜之間就成大長人了似的……不行了,他一下將車停住了。

她的身子前傾了一下,突然醒了,怎麼了?他嘟囔著,解、解解手……

此後又是一場酒戰。半醉半醒中,她記得他將她扶回賓館,放好了熱水,讓她先洗一洗,她就守著他將衣服脫了,隻剩了乳罩和褲頭兒。孔德誌起初還有點父輩的小意識,沒怎麼太在意,可當她洗完了,圍著浴巾出來的時候,他幾乎就把持不住了。那是個多麼嬌嫩的身子呀,真是溫泉水滑洗凝脂,回眸一笑百媚生啊!他抽完一支煙,看著她睡下即替她拉滅燈出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她覺得有人在旁氣喘籲籲,她一下將燈拉開,是孔德誌在那裏窮忙活,問一句孔叔叔幹嗎呢。

狗東西即羞愧地跪到她的床前了,沒、沒幹嗎。也終於沒有她想象的事情發生。

此後孔德誌即許諾讓她住上小別墅那一套,我們家的人都是說話算數的,嗯。

這便是他與我們合資辦廠的真實背景,由此也可以看出韓香草對此為何又是如此地投入和積極。

話題是我們在北京碰頭兒的時候我先向她提起的,哎,老孔怎麼又不去了呢?我們先前一塊商量出國事宜的時候是決定各出兩個的,辦護照的時候不知孔德誌為何又不去了,我這才邀請了劉誌國參加。的你瞧我前邊發言的時候,總是說著說著就想起了韓香草不是?那其中的大部分就是我們在悉尼的時候於深夜電話裏說的。澳洲之行,我們仿佛不是去購買設備,而是專門扣電活的。拉到最後我們就是明確地在談愛了,她甚至開玩笑似的說,你現在敢到我這邊兒來嗎?咱說著敢,可仍未放下電話,咱說我已經順著電話線過去了,你感覺到了嗎?她就嘻嘻地笑了……

噢,那家公司的老板詹姆森還請我們到他的鄉間別墅過了一夜哩!可他自己並沒去,他讓司機將我們送到那裏之後,那司機交代了一下也回去了。

一切由我們自己動手。他的冰箱裏什麼都有,且大都是半成品,做中式菜的材料也是現成的。小韓和老趙很快就做了一桌不錯的中國菜,劉誌國還有點不好意思,說了好幾遍別浪費了。

小韓說,你可勁兒吃能吃多少?哪裏也沒有免費的午餐或晚餐,這些消費他都會打到我們購置設備的經費裏的。

老趙說,那就可勁兒造!

可環境太美了。好大的一片湖麵,他那棟不算小的別墅就坐落在湖邊的兩片森林中間。別墅的院子裏則是草坪,看不見一棵莊稼或菜園什麼的。

韓香草就說,咱們那個果樹山莊建起來之後,也要搞上草坪,栽上玉蘭樹,無論如何別在院子裏種菜,又是搭上扁豆架、黃瓜架什麼的,再好的別墅種上那玩意兒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那地方的空氣才好哩,就跟用水剛剛洗過一樣,那月亮確實就顯得格外明。吃完晚飯,我們還在湖邊的排椅上坐了一會兒,正說著話,就有那麼一兩隻小鬆鼠蹦到你的麵前了。它就那麼站在那裏,兩個前爪抱著你掉的什麼東西比方就是一小塊麵包吧,眼睛盯著你,小嘴快速地那麼咀嚼著,你說可愛吧?

老趙說,這個詹姆森還隻是個中產階級,就有這麼一大片湖麵,兩小片森林,最富的還不知什麼樣兒哩!

劉誌國說,這地方,要是作家來寫個東西什麼的不錯!

我就說,住一段可以,老住在這裏也是要寂寞,走半天看不見個人影兒。

韓香草說,我就喜歡住這樣的地方,住一輩子也不煩。我說,那你就永遠住在那個果樹山莊吧!

韓香草說,我當然要永遠住在那裏了,你以為我住一段就走啊?

我說,這樣我就放、放心了,廠裏要遇到難題什麼的,也好一塊商量商量。

之後,韓香草要沿著湖邊走一走,他二位說,讓牟老板陪你走吧,我們回去看會兒電視。

咱由她挽著胳膊公家人兒似的走著,沉默一會兒,她聲音稍稍有點顫抖地說,挺靜是不是?

我說,可不咋的,好像要出什麼事兒似的。她說,出什麼事兒呢?

咱說,就好像看電影兩軍對壘炮轟之前的那種感覺一樣。

她就笑了,你還怪會聯想哩,不過有一個地方現在是像打炮一樣了!

咱說,哪裏?

她就將咱的手按到她的胸口上了,這裏,你感覺到了嗎?咱說,嗯,是跟打炮一樣,我這裏也差不多了,咚咚的!她說著我聽聽,即將咱抱住了。

連續的深夜電話,已使我們像熱戀中的情人一樣,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

我們緊緊地擁抱,熱烈地親吻,當能說話的時候,她說,我們幹嗎浪費了那麼多夜晚呢!

我說,沒有那些夜晚,怎麼可能有現在?咱們中國人叫談戀愛對不對?戀愛都是要談的,光做不談那是強奸犯!

她俯在咱耳朵上,我不光要你談,還要你做!我說,別讓他兩個看出來她嬌嗔地,我才不管呢,反正今晚上我要你到我房裏去!我說,就不知怎麼安排的?

她說,我已經看了,比飯店裏還寬敞,一人一個房間!

咱說,那我就過去吧,這麼好的條件,不好好利用確實也是浪費不假!

她嘻嘻地擰咱一下,你個壞哥哥!說著就拉咱坐在了草地上。她小鳥依人地偎在咱的懷裏,小嘴甜甜地叫了咱一聲,葛彰哥——

咱說,別叫葛彰哥,哪有那麼多哥,就叫一個字,哥!她嘻嘻地,哥!

咱應了一聲。

她就說,你愛我嗎?

咱說,不愛能跟你囉囉兒這麼多晚上?可你愛我嗎?她說,不愛人家能什麼話都跟你說呀!

咱說,你是大學生呢,我對知識分子總是懷著一種特別的敬重和懼怕!

她說,大學生也是人,普通人。

我說,哎,那個老孔真舍得對你放手嗎?

她說,反正他是這麼說的,他就是不放手能把我怎麼樣呢?再說他也不是多麼幹淨,他那點事兒全在我心裏!

我說,他有什麼事兒?

她說,具體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如今當經理的有幾個幹淨的?

我當時尋思,她大概主要說的是他生活方麵的事兒也就沒再問,遂說,他要把資金抽回去呢?

她說,那倒不至於,他那點本事我還不知道呀,他抽回去能幹什麼?

我說,別不至於了,還是謹慎些好,反正你是要一直待在釣魚台的。

她說,好,聽你的。

我說,無論如何我都得感謝老孔啊,他不僅給我提供了資金,還提供了一個有文化的好老婆!

她說,所以他叫空得誌嘛!這也是緣分是不是?咱們在黃河三角洲見了那麼一麵,你一出名又拍了那麼個電視,這就走到一起來了!

我說,是緣分不假。

一會兒,她咬著咱的耳朵,我特別願意聽你叫我老婆,你再叫一聲!

咱就叫了。

她響亮地答應著,今晚就讓我做你的老婆,算是咱們的新婚之夜好嗎?

我說,好!

那可真是個新婚之夜。我們開始還像玩家家似的,她也嘻嘻哩哩地頂著紅手帕,也拜天地,也夫妻對拜什麼的,可當我們真做了夫妻問的事情的時候,咱還是大吃一驚,你是第一次?

她不知所措地,怎麼了?咱說,你……

她不好意思似的,這不好嗎?你以為商場上就沒有處女了?咱一下抱緊她,好,太好了,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此後,我們在餘下的那一個禮拜裏就天天晚上在一起了。那兩位竟然一直沒發覺,或者發覺了故作沒發覺,總之沒讓我們尷尬就是了。

這年的冬天第二白瓷廠與那個果樹山莊同時峻工。韓香草作為投資方代表和翻譯,當澳洲專家來安裝設備的時候,她參與了全過程。別墅剛峻工,不可能馬上住進去,她就暫時也住到了第一白瓷廠的小招待所裏,與郝俊萍住隔壁。她實際是個很單純的人,她怎麼想的就會怎麼說,她與我的那點事兒我想她肯定是告訴給郝俊萍了,她不一定就是炫耀或者怎麼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郝俊萍見了我開始客氣和熱情起來。可她的工作還真不錯,她與她原來的那個瓷廠簽定了個長期合作的協議,即為他們提供半成品爾後再由他們細加工。光這一項,就差不多能完成她全年的承包額,而別的成品銷路也很好。年底一算賬,按著她與我簽定的合同,她個人即可得二十三萬元的獎金,稅後十八萬。這次她沒主動提兌現的事兒,但她那個表情告訴我,看你怎麼辦?別人也看著我,以為我牟葛彰小家子氣,三萬兩萬的我可能兌現,數字這麼大就不一定兌現。我恰恰就如數發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