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明,現在還在讀高中,平時就住在學校。
宿舍裏麵有幾個哥們兒。
住在我對床的,是崔一,崔一老是喜歡到磨骨街去,一個學期的生活全部都搭進去了。
這天晚上,崔一又神神秘秘的來拉我,對我說,老鴇那裏又來了一個新人。
水靈的厲害,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崔一皮包骨頭的,現在才是高中,身體就被女人搞垮了。我可不要走了他的老路。
崔一鄙視了我一眼之後,就離開宿舍了。
我躺在床上看小說,上鋪的朱清拍了拍床板,說:“崔一真不要命了?”
我回答說可能是吧,朱清小聲的說:“我說的不是這個,這兩天風聲緊,他不怕被抓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崔一躺在床上,背對著我,沒有什麼動靜。
我搖了搖頭,幫他給老班請了假。
這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崔一總是頭一天晚上透支了之後,第二天睡一整天。
晚上下課了之後,我回到宿舍,卻發現崔一又不見了。多半又是去了磨骨街。
那其實是一條風花雪夜的巷子,因為它吸人骨髓所以我們都叫磨骨街。
晚上12點的時候,傳來篤篤篤的敲門的聲音。第一個念頭就是崔一。
我立刻翻身起來去開門,卻看見崔一蒼白著臉,直立立的站在門口,兩個黑眼圈說不出的滲人。
他直接就擠進來了,我剛關上門,卻發現崔一已經躺在了床上,閉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床,我叫醒了崔一,對他說,今天沒有辦法請假了,老班昨天差點沒有撕了我。
崔一沒有說話,定定的跟我去了學校。
上課的時候也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老班今天還特意表揚他終於學會好好聽課了。
我卻是發現了不對,崔一的臉色太蒼白了,難道是透支過度了?
中午叫崔一去吃飯,他也不去,一直到晚上放學,我一個轉身,就失去了崔一的蹤影。
回到宿舍,也是空無一人。
時間持續了大約半個月,崔一每天白天的時候,都是麵色蒼白沒有血色,頂著兩個黑色的大眼圈,甚至我都沒有看見他洗澡。
以至於他身上開始散發出騷臭腐爛的味道,同學們都開始遠離他了。
崔一照樣每天晚上出去,我感歎他的身體條件好的同時,也歎息那個接待他的女人,要忍受崔一的肮髒。
這天晚上,崔一的手機落在了宿舍裏麵。他的爸爸剛好打來電話,最開始我沒有接,但是他一打,就是十幾個,我知道有事情了。
立刻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崔一的爸爸張口就說讓崔一快點回家,奶奶快不行了。
我告訴崔一爸爸崔一把手機落在了宿舍裏麵,他哀求我去找崔一。
出了宿舍,外麵的天,黒的滲人。月亮慘白慘白的還不時的刮起一點點嗚咽的風。
我緊了緊衣領,朝著磨骨街小跑而去。
燈紅酒綠的磨骨街,現在是整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大冬天,濃妝豔抹的女人們袒露著自己大好的春光,在各家的鋪子門前招攬著客人。
躲過了幾十個鶯鶯燕燕的拉扯,我狼狽的滾到了香水有毒的門前。
一雙幹枯的手把我攙扶了起來,我剛要道謝。
卻看見一張慘白至極的臉,還有兩個大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