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燈的光線下,他輕輕的摸了摸女人的頭發,眉頭始終緊皺著沒有舒展開。
拿起手機隨手翻了翻,餘光無意間瞥過微信的圖標,也沒多想就這麼點了進去,未讀的群消息在最上麵,數字在不斷的變化。
下麵則是晚安的對話框。
他微微眯眼,點開看。
他的微信是綰綰下載的,是她注冊的,他偶爾看看她跟公司的人說了些什麼,平常都不會記得他的手機裏有這玩意兒。
盛綰綰拿他的微信跟晚安聊是因為她跟公司的人群聊的同時會跟晚安聊,兩個手機切換麻煩,她就幹脆用他的號直接跟晚安聊天。
說的也都隻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簡單的瀏覽了下,一個念頭迅速的掠過腦海。
簡單的揣測拿捏了她平常聊微信的語氣,給晚安發了一句,“睡了嗎?”
發出去找了半分鍾表情的位置,配上一個打嗬欠的表情。
晚安果很快回複,果然直接以為是綰綰,“剛喂完眠眠,準備睡了,這麼晚還在,有事?”
薄錦墨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又發了一句,“在想結婚的事情。”跟著配了兩個害羞臉紅的表情。
晚安先是發了兩個驚訝的表情,然後發了一句,“結婚?薄總他求婚了啊?我剛還在跟我老公說他到底什麼時候會開竅跟你求婚,他不像是這麼有覺悟的人啊。”
薄錦墨盯著這句話,又低頭看著躺在他身側的女人,唇畔染上一層極薄的笑意。
然後就退出微信,沒理晚安了。
……………………
薄錦墨晚上想了大半個晚上,第二天上班時又心不在焉的想了大半天,上網查了查,也以談論工作的嚴肅語氣谘詢了郝特助,關於怎麼求婚這件事情。
郝特助問,是準備來一個奢華盛大的,還是樸實無華的。
他看著郝特助,不吱聲。
郝特助硬著頭皮建議,“不如求婚的時候樸實無華,婚禮辦得奢華盛大一點。”
薄錦墨指尖摩擦著鋼筆的筆帽,俊美的臉仍是深沉淡然,沒有表態。
當天晚上,傍晚。
盛綰綰下午接到男人的電話,讓她替薄硯收拾身衣服,他晚上去晚安家住,培養下跟七七的雙胞胎兄妹情。
因為薄硯自己也說想去,她也就沒多想,整理了換洗的衣服,親自開車送他過去了,快到吃晚飯的時候回去,才發現家裏冷清得異常,一個傭人的身影都沒看見,隻從廚房裏飄出陣陣的引人垂涎的香氣。
她好奇的走進去,還沒到門口就看到男人氣場而挺拔的身形在忙碌。
她也沒進去,就倚在門框上看著他,愉悅得甜蜜,這種情緒浸在了她的聲音裏,“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你還給家裏的傭人廚師都放假了嗎?”
男人回過頭看她,薄唇噙著淡笑,“再等十分鍾就能吃飯了,你上去洗個澡換身舒服的衣服,我叫你。”
“不要。”
薄錦墨挑眉,“嗯?”
她還是靠在門框上,短發下白希精致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甜蜜笑容,“我就在看著你。”
男人唇上的笑意更深了,轉過身繼續炒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天氣好,雖然已經入春但溫度還不算高,但今天一整天都是陽光明媚微風刮過,吃飯的時候正是天黑日落前,夕陽美麗。
薄錦墨把桌子搬到了花園裏,白色的桌布幹淨而典雅,隻有兩條椅子。
是中式的圓桌,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她最喜歡的菜式。
她穿了見柔軟的白色圓領毛衣,長到膝蓋,居家而顯年輕,走過去準備坐下的時候,男人走到她的身前,替她把椅子拉開,然後才讓她坐下。
盛綰綰抬頭看著他,笑著道,“你今天很奇怪。”
他淡淡的笑,“是嗎?”
“平常可沒這麼浪漫。”
盛綰綰坐下,見他還是站在她的身邊沒有坐下,“你怎麼不坐,吃飯呀,好香,聞著就餓。”
她正要拿筷子,頭頂又響起男人淡淡的嗓音,“待會兒再吃。”
她拿筷子的手頓住,重新收了回來,再度抬頭看著擋住光線的男人,她莫名的預感到了什麼,還是隱隱的笑著問,“怎麼啦?我真的餓了。”
她抬頭去看他,剛好就看到原本挺拔站著的男人在她的視線裏跪了下去。
盛綰綰覺得她不意外,真的不意外,結婚這件事情他們已經提過了,求婚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環節,但這一刻,她的心口還是狠狠的一震,然後心跳的頻率的也一路飆升。
她想說句話,卻又發現腦子是空白的,她找不到一句可以放在這裏的台詞,索性就沉默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餐桌擺在草地上,男人穿著名貴的西褲,單膝跪著。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頭有幾秒鍾的靜默,“本來打算過一段時間,等我們之間更穩定一點再提結婚的事情,隻是現在突然有了孩子,”
這句話薄錦墨沒有說完,但後文是什麼不言而喻,他的手掌握著她柔軟的手,鏡片下深邃的墨眸忱忱的注視著她,嗓音低低沉沉,仿佛要融入夕陽中,“但我希望你嫁給我,不是為了孩子,我愛你,盡我餘生的所有能力給你幸福,”
他的嗓音跟神色一樣,從始至終都是穩穩當當有條不紊,好似排練了無數次,“嫁給我。”
最後三個字依然如此,隻是綿長幽深,浸透了歲月的重量。
盛綰綰心想,這大概這個男人此生說得最多最直白的情話了,以前沒有,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說,一枚戒指就已經出現在了男人的手裏。
準確的說,他已經拿著戒指往她左手的無名指上套了。
盛綰綰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你是在求婚嗎?”
他皺著眉,“當然是。”
“我看求婚的流程你預習過了嗎?誰告訴你我還沒答應就準你給我戴戒指的?”
“好,那你答應嗎?”
其實沒什麼好想的,事已成定局,但她偏還是想矯情一把,托腮傲嬌的道,“我要想想。”
薄錦墨眼神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靜了幾秒,低笑著道,“先把戒指戴上?菜要涼了。”
這男人……
她有些氣惱的道,“先吃飯我再想要不要戴戒指。”
男人不緊不慢,“不戴的話,不準吃我做的飯。”
盛綰綰睜大眼睛瞪著他,求婚還能這樣求的?
他這副料準了她一定會答應他求婚的模樣真的好討厭。
薄錦墨看她一眼,低頭繼續給她戴戒指,這次她沒說什麼了,也沒把手抽回來,就是略略有那麼幾分心不甘情不願的味道。
盛綰綰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戒指跟他手上拿一個是對戒。
十年前她求婚時的那個婚戒,男人除了偶爾取下來過,基本一直都戴在手上。
而他給她戴的這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對,連新舊的察覺——他的戒指新了不少,估計是交給專業人士處理了下。
她還是沒忍住好奇的問,“你這個戒指什麼時候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