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白紙,隻寫了一句話在上麵。
然後他就收起鋼筆,起身,開門,下樓。
在沙發裏坐著的陸笙兒聽到動靜就連忙站了起來,站在原地看著他,想要上前卻又遲遲沒有挪動腳步。
顧南城隻是側首眯眸看了過去,不言不語,也沒有起身。
一直到幽深冷峻的男人徑直的走過,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們一般,他才淡淡的開了腔,“這麼晚,去哪兒。”
男人的腳步沒停,甚至眼角的餘光都不曾瞥向他們,嗓音極冷,“在我回來之前離開。”
這話一聽就知道明顯是在趕人,陸笙兒看著那背影都透著無情的男人,“你是不是不隻是不想看到我們?”
她渾身冰涼又顫抖,“如果你隻是不想看到我們的話我們離開就行了,這是你家你不用自己走。”
薄錦墨腳步頓住了,沒回頭,冷漠至極的道,“所以我讓你們在我回來之前離開,尤其是你陸笙兒,以後不準你再踏進這座別墅半步。”
隱隱約約響起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他開車從別墅離開。?他哪裏都沒去,因為也沒有地方去,隻是像個會開車的幽魂,在這座城市遊蕩了一個晚上。
【我會找到她,然後代替你愛她——既然你不能,我來取代。】
這是第二天晚上從盛世回去時,他在盛綰綰的書桌白紙上看到的一句話。
窗簾卷起,窗戶關上,沒有風吹起來,隻有從晚霞裏落下的夕陽,溫暖的橘色光線靜靜的落在上麵,折射出淺淺的橘色。
他的無名指跟小指的指尾一起按在那薄薄的紙張上麵,頎長的身形久久沒有動一下,直到窗外所有的光線都暗了下去。
人都是有自我的,無論多愛另一個人,所以一個人當愛到開始失去自我時,那就不再叫做曖,而是病態。
……………………
這座城市看上去基本沒有什麼變化,依舊熱鬧而繁華。
盛綰綰除了每天用不同的身份生活更換不同的居住地方,關注一下薄錦墨的動態,倒著手指數一下哥哥出獄的日子,剩下的就是關心晚安了。
那男人是不斷的刷新下限,渣這個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他把她爸爸軟禁在療養院,安城那麼多豪華別墅他不買,他帶著陸笙兒霸占著盛家別墅,這些她都不意外,而且也不在意,可是,他竟然整垮了慕家。
慕氏破產負債的新聞她隨便在街上買張報紙都能看到。
負資產兩億,安城第一名媛變成名流圈最津津樂道的破產名媛。
在過去的幾年裏,慕晚安三個字穩居安城第一名媛這個稱號,她在名流圈高調得人人皆知,但幾乎沒有任何可供把玩的談資。
在別人眼裏,她代表——名門,教養,高學曆,美麗,女神,有穩定的男朋友跟交際圈,除此之外,神秘低調,連聊她這個人都聊不出幾句。
從陸笙兒大規模負麵新聞,然後是盛家大小姐莫名失蹤,緊跟著她的名字成為熱議點,名門慕家破產,慕晚安負債,慕晚安私會神秘富豪,以及——
落魄名媛攀上安城新貴顧南城,婚事將近。
晚安跟……顧南城?
在她的記憶裏,晚安跟顧南城是曾無數次擦肩而過,但關係寡淡的都隻是彼此眼中的路人甲。
要說晚安曾經可能對他動過那麼一點點少女春一心,但幾百年前的事情早已經滅了。
怎麼突然要結婚了?
是晚安為了湊錢求到顧南城身上去了?也不是沒可能,敢得罪薄錦墨借錢給她這個城市一個手指數的過來,即便她真的找顧南城也是——險中求勝。
可是借錢跟結婚毫無關係的兩件事情……
她沒辦法直接問晚安,但也實在不放心她就這麼嫁給顧南城……雖然他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渣,但他特麼不是喜歡陸笙兒麼。
思來想去,她冒險去找了江樹——
江樹憤憤不平,“晚安怎麼會想嫁給他,還不是顧南城為了逼她買下了慕老住的醫院逼晚安交住院費,他又不準安城其他人借錢給慕家,所以晚安隻能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