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錦墨停在離車子兩米遠的地方,筆直的站著,未發一言。
林皓的聲音維持著他固有的節奏跟語調,有條不紊,不急不緩,“你信不信,你再繼續這樣下去——以後對她而言,你隻會越來越麵目可憎,越來越讓她反感、厭惡,以前所有的感情會全部消磨得幹幹淨淨,而對你而言,盛綰綰三個字,將代表已經錯過的,和再永遠得不到的,無論你將來怎麼風光鼎盛,處在什麼樣的繁華和巔峰,都再沒有本事,換到她當初的愛慕和仰視,連那一點點的目光和眼神都換不到。”
夜太安靜,安靜得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他的每一個字。
已失去,再也得不到。
輕描淡寫的這兩個詞,都是前人甚至是哲人總結出來的最撓心撓肺,心有不甘的存在。
如果這兩個詞變成同一個存在……
所以難道,盛綰綰要變成他生命裏最撓心撓肺,心有不甘的存在麼。
嗬——
薄錦墨掀眼皮,英俊又淡漠得沒有波瀾的臉慢慢的漾出某種難以言狀的意味,他看著車窗上的玻璃模糊的倒映著的身影,唇上勾出的弧度略顯陰柔,淡淡的道,“能不能再得到我不知道,不過你的確連失去的機會都不會有。”
林皓回以同樣的微笑,從容的淡聲道,“薄總,來日方長,世事難料。”
………………
薄錦墨回到車上,手握著方向盤,手背上筋脈就這麼一根根的暴露出來,關節泛著的白像是手指也隨時會繃斷。
倒車,發動引擎,離開。
麵無表情的看著被路燈照亮的前方,下頜和輪廓的每一根線條都緊緊的繃著,像是代表被血肉包裹著的神經。
車速逐漸的提高。
已經是深夜,路上的車輛很稀疏,像是四下無人的夜,有什麼東西迎著車速洶湧而來,是不斷變化著的容顏,是不斷交錯著的神色,是如花的笑靨,是冷漠的蒼白,是嬌軟的依賴,還有杯子摔在地上的支離破碎。
車速太快,像是要將所有的碎片一一的紮在他的心頭。
再一點一點的將他掏空。
他的胸膛,他的身體,他的腦海,他的心。
風那麼喧囂。
【來日方長,世事難料。】
世事難料?的確難料。
薄唇揚出極端嘲諷的弧度,料到了又如何,他是能選擇要她,還是不要她?
命運從來沒有給過他能要她的機會。
而她也從來沒有給過他——能不要她的餘地。
車停在安靜得如同墳墓一般的別墅,他依照著以往一般走進去,卻聽到異常欣喜的嗓音,“媽,錦墨他回來了。”
客廳裏亮著燈,他也甚至沒有發覺,直到這聲音響起,他才發現裏麵有兩個人。
眉頭一皺,很快的舒展開,走過去,淡淡的道,“嬸嬸,這麼晚了您怎麼沒休息。”
林女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是溫暖和藹的笑容,“聽你的秘書說你最近很忙也很累,連三餐都不按時吃,我趁著最近沒事,就特意過來給你做了些飯菜,雖然隔夜的不好……但總比你不吃的好,本來想等著你回來,沒想到一下就等到這麼晚了。”
有次她來這裏找他,但是家裏沒人她又進不去,剛好他有應酬在外麵沒接到電話,她就在外麵等了一個小時,索性薄錦墨就把別墅的密碼告訴她了。
她時不時會過來給他的冰箱添點食材,或者打掃下衛生,不過也隻在一樓,二樓他的書房跟臥室,她都不會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