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徒:一個中國人的美國故事 第1章 和綠卡做愛(1 / 3)

情徒:一個中國人的美國故事 第1章 和綠卡做愛

那天窗外下起了雨,天地之間呈現出一片烏塗塗的霧靄。我坐在舊金山那座廉價公寓樓的房子裏,在悶頭寫作,同時心裏想著心事。窗外的雨點拖著長長的雨線從天上落下,把恢恢蒼穹編織成了銀白色的網狀。

那是來美國的第三個年頭,雖然生活上已經基本適應,但寫作還是無法進入狀態。所以寫作時的感覺象是在黑咕隆咚的山洞裏爬行,找不到洞口。由於威廉對對我到美國後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寄予了厚望,所以即使爬行也要一往無前地往前走。

和大部分作家不同,我寫小說多是為了享受其中的過程,而並不在乎小說寫成以後的結果。如果一次寫作能夠給我帶來激情噴湧的快感,那麼這次寫作對我來說是非常值得的。也正是由於我隻管埋頭耕地而不顧收獲的馬大哈態度,所以我必須有一個象威廉這樣的經紀人,以便有人給我的小說料理後事。

千萬別問我《情徒》這個書名的來曆,因為它是威廉起的,在某種意義上說跟我沒有多大關係。據威廉講,這個書名是他在夢中受到的啟發想出來的。在我動筆之前,威廉給小說打好了框架,定好了基調,除了書名是他拍板定下來的之外,他還向我提出了“三要”的原則,即:內容要奇特,文字要新穎,意識要超前。雖然他嘴上說這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僅供你參考,可實際上他的話象道軍令一樣,對我具有“胳膊擰不過大腿”的威力。

顯然,威廉是把《情徒》看成他的大手筆的第一步了。“既然是第一炮,就一定要打響嘍。” 威廉對我說。

關於威廉,關於他的大手筆,還有我們之間奇奇怪怪的一些事情,要講的故事可以講上一千零一夜。對了,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王大寶,英文名字叫查理斯。王大寶是在中國時叫的,而查理斯這個名字則要麵向美國。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天色更陰了。也許是情緒的關係,或者是心理的作用,我覺得外邊的天空在慢慢地收縮,舊金山的廉價公寓樓的房子也顯得越來越小。

正當濕淋淋的雨水拖著細細的白線折射進我的眼睛裏的時候,我的意識正沉溺在一個非常曖昧的情節裏。這時門外有人在高聲叫喊查理斯,隨即房門哐啷一聲開了,把嚇了我一跳。我抬頭一看,闖進來的是岡布娜。見到她風風火火的樣子,我的臉立刻拉了下來。看來今天八成是我倒黴的日子。

不是我說什麼,世界上的女人真是各式各樣,五花八門。她們中有的能讓男人睡不著,有的則讓男人醒不了。還有另外一種女人更厲害,她們可以讓男人睡著的時候象醒著,而醒著的時候又象睡著了。岡布娜就屬於這最後一種。

說到岡布娜,我有很多話要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首先是她的品種,這包括她的種族和她的性別,這一點非常重要。如果她不是女的,我們之間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糾葛;如果她不屬於亞熱帶的黑種人,我們的關係也會簡單得多,省事得多。多年前,我和威廉在中國的濱城初次見麵,雖然彼此很陌生,有些方麵甚至是格格不入,但我們之間確實存在著一種天然的默契。我們雖然各有各的屬性,就象酸和堿是兩種根本不同的東西但碰在一塊兒就會發中和反應一樣。當時威廉正鉚足了勁兒要搞出他的什麼大手筆,可又苦於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所以他一見到我,就“啪嚓”一下生出了打造一個“跨國作家”的想法。好在威廉是做事的人,隻要認定了一件事,他就會全力以赴去做,絕不會讓好主意變“餿”了。作為大手筆的第一步,他得先要把我變成美國人,這是問題的關鍵,隻有和美國掛鉤,借助美國的國力和霸道的國際形象,他的想法才是大想法,他的氣魄才是大氣魄,要不然,還算什麼大手筆?仗著威廉早就是美籍華人了,而且他所做的中美生意發展得相當不錯,他說他的腿雖然短,但能夠橫跨太平洋,言外之意是他腳下踩著兩條船,一條船是中國,一條船是美國。

威廉對我說,“得先給你找個美國女人,讓你結了婚,拿到美國綠卡,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威廉說話的時候很認真,我還沒有看過說話這麼認真的人。好在作為生意人威廉手裏有得是“渠道”。

那時候我在文壇上還很雛,還沒有完全展開拳腳,因為從小就愛聽鬼故事,

還喜歡攢些蛐蛐罐鼻煙壺之類的土特產,所以我選擇了民俗作家作為我的發展方

向。對了,我的代表作是《夜壺的傳說》。

由於我當時急於打開局麵,正需要搞點特色的東西,所以欣然接受了威廉的

建議。不就是結婚嗎?結就結吧,誰怕誰呀,再說我也老大不小了,雖然以前有過一些戀愛記錄,但是還沒建立起比一夜情更牢固的男女關係。不過威廉已經明確表示,重要的是婚姻,而不是愛情,你就當你要娶的新娘子隻不過是寫在白紙上的黑字。盡管威廉這麼說,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抱著希望,別忘了對方是個正經八擺的美國女郎,一定是個黃頭發藍眼睛皮膚白白的娘子,單憑岡布娜這個名字,聽上去就怪迷人的。可是到了美國一看岡布娜的樣子,原有的心氣全沒了,希望也隨之破滅。我這才意識到威廉為什麼跟我強調岡布娜是白紙上的黑字,岡布娜的皮膚確實黑不溜秋的,象這樣的新娘子最好讓她成為白紙上的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