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43米:晚安,我覺得很冷(2 / 2)

除了一滴滴能聽到聲響的眼淚落下的聲音,她看上去和聽上去,沒有任何的哭腔和哭意。

“我爸才……五十多歲……他還沒有老……”

“他還沒有老……”

“晚安……”她慢慢的低下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嗓音細細密密的顫抖,“我好怕……”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

她跟薄錦墨離婚的時候,她沒有怕過。

盛家一夕之間易主,她也沒有怕過。

她一個人流落在城市在的邊角地帶,每天換著地方住,連身份證都不能用,她也沒有怕過。

甚至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黑暗而陌生,她仍舊沒有怕過。

可是現在,她很怕,這種恐懼像是有人用注射器,在她的血管裏注射了冰。

有腳步聲響起,是誰來了,晚安並不在意,也沒有分神去看。

薄錦墨看著趴在慕晚安的肩膀上,一雙無神的眼睛空洞的看著前麵的女人,她的臉上有未幹的淚痕,顯得她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狼狽。

她其實經常哭,傷心了,難過了,生氣了,被欺負了,都會哭。

她平常哭的時候都會伴隨著很大的聲響,吵,鬧,發脾氣。

而絕不是像現在這樣,靜得無聲無息,除去那些眼淚,便看不出來了。

看了眼亮著的手術中的字眼,他瞳眸緊緊的縮著,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晚安,”他聽到她叫慕晚安的名字。

那兩個字透著一股習慣性的信賴,正如她以往也是這麼叫他的名字。

晚安很快的回答,“怎麼了?”

她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平靜的問道,“薄錦墨是不是來了?”

晚安這才側收看了眼長身如玉,斯文淡漠的男人,“是,”

盛綰綰扶著晚安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著剛才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有些沙啞的聲音很冷漠,“不管有仇沒仇,我爸養你十幾年不是假的,算是我盛綰綰求你,把你的女人帶走。”

晚安這才想起,她接到傭人的電話的時候那端說,是陸笙兒刺激了盛叔叔,她看了眼修長幹淨如冷玉的男人,才重新問綰綰,“發生什麼事了?”

她咬著牙,空茫的眼睛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吐出,“叫她滾。”

薄錦墨看了眼坐在一端始終一眼不發的女人,視線很快再次落短發下的那張臉,鏡片下的眼神深沉隱晦,複雜得叫人分辨不清楚,“等你爸的手術結束後再說。”

“薄錦墨,我叫你帶著她馬上給我滾!”

這一句話自她的口中說出來,仿佛倒錯了時差,眼前的女人好像還是曾經那個蠻橫驕縱霸道的小女人。

陸笙兒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我去看爸爸跟他無關,你沒必要遷怒到他的身上,”她神色清冷,也同樣蒼白,“你們家對他的養育之恩,他也一直都記得。”

記得仇,也記得恩。

薄錦墨斂著眸,看著眼前女人單薄得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身子,一言不發。

手術室的燈忽然就熄滅了。

淡漠出塵的男人臉色略微的一變,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逐漸的掀起。

手術室的門打開,戴著口罩的醫生從裏麵出來,“哪一位是慕晚安慕小姐?”

晚安有些僵硬,轉身看了過去,“我是。”

“薄錦墨薄先生在嗎?”

修長冷情的男人抬腳走過去,“怎麼?”

“盛老先生有遺言,要交代兩位。”

遺……言。

薄錦墨轉頭看向那站著的本就失魂落魄的女人,仿佛隻是一瞬間,她臉上的血色就褪得幹幹淨淨。

心髒緊縮成了一團,像是被一隻手死死的攥著。

他下意識的就想抬手去扶她。

“你們去吧,”在他的手觸上她的手腕時,她就已然開口了,表情呆滯得像是木偶娃娃,語言卻又冷靜而清晰,“麻煩你,隻需要聽我爸說幾句話。”

晚安咬著唇瓣,抬腳往裏麵走去。

薄錦墨站著沒有動,眼神像是釘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