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我哥已經坐了四年牢了,難道讓他再坐一輩子的牢或者被槍斃嗎?”
晚安這才想起來,她是不知道米悅的事情和米氏的,在她的心裏,盛家倒了,就隻剩下他們兄妹相依為命了。
“晚安,你出去吧,我洗完澡吃點東西就去醫院看我哥。”
“好,我就在外麵等你,有事叫我。”
大概是下午兩點左右,她們重新回到醫院,一直在手術室外等到六點半,天都黑了下來,手術中三個紅字悠的熄滅,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晚安很快的起身,幾大步的走過去,急急的問道,“怎麼樣了?”
醫生抹了抹額頭,這場手術連續不斷的持續了八個多小時,“情況不算好,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病人失血過多,尤其是車禍時腦部受到重創,能不能醒來,還要再召集腦科專家做進一步的研究。”
“什麼叫做能不能醒來……要做進一步的研究?”
呆呆的聲音,並不激動,但是身為醫生,這聲音裏麵的情緒比激動更難以應對。
晚安抿著唇,臉色同樣是煞白的。
她總以為,會好起來的,近乎執拗的如此認為。
醫生歎了一口氣,語氣遺憾但清晰的道,“病人腦部因受到重創而受損,能不能醒過來很難說。”
晚安腦子一白,仿佛喪失了言語的功能。
旁邊冷靜的嗓音響起,“是說可能不會醒來……但他還活著是嗎?”
醫生有些詫異,這才發現說話的女孩似乎眼睛是看不見,這麼漂亮,卻是這樣的殘疾,“是的,暫時脫離生命危險已經搶救過來了,最差的結果可能是成為植物人。”
晚安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可能麻木得沒有感覺了。
“好,好,活著就好,我哥不會醒不過來的,”那聲音很冷靜,雖然聽著仿佛很恍惚,“晚安,你去給我哥辦住院手續,不用管我。”
一直沉默沒有半絲聲響的米悅在後邊道,說不出來是什麼情緒,表情和嗓音都有些木木的,“我去辦住院手續,你們陪他去病房吧。”
說完這句話,她就準備轉身了。
晚安叫住了她,“米悅。”
米悅停住腳步,但是沒有回頭,所以也沒沒辦法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他要是死了,或者真的隻能當一輩子的植物人,我自然是不會守著他的,畢竟我沒這義務。”
她淡淡然的道,“不過你放心,他救我的命就救過幾次了,沒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條街上要飯,所以他住院所有的醫藥費我會負責,等會我辦完手續回來就會請我在紐約的朋友聯係最好的腦科專家。”
“謝謝。”
半個小時後,晚安忙完所有的事情,累得要站不起來了。
一天之內,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她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臂抱著自己的腦袋,埋首在其中。
極有節奏的腳步聲在她的麵前停下,好久,低低沉沉的嗓音才在她的頭頂響起,溫柔的帶著一股錯覺,“晚安。”
她遲鈍了很久才抬頭看向他,輕飄飄的道,“好巧啊。”
顧南城皺著眉頭,她蒼白而恍惚的表情讓他眼眸的顏色愈發的深,“我來找你的。”
“噢。”她這才反應過來,“你來送離婚協議嗎?好吧,我確實抽不出時間再回去一趟了,麻煩你請林媽收拾下我的東西……”
男人在她的麵前緩緩的蹲下身,抬手握住她涼涼的手,平淡的道,“非要離婚嗎?”
晚安閉上眼睛,笑了笑,“不然呢?”
他英俊的臉一如既往的清貴,又帶著她熟悉的溫存,低沉的仿佛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心扉上,“哪怕你現在需要我?”
她怔了怔,笑著反問道,“我需要你?”
“嗯,你需要我,”顧南城自始至終都看著她的眼睛,那語調很清晰,很平緩,又似乎很溫柔很心疼,但字字句句都是有條不紊的,“你需要很大一筆錢支付盛西爵的醫藥費,你需要請醫生給盛綰綰看眼睛,他們不是你的親人,但之於你而言就是你爺爺之外的親人,你不會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