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裏的確是空蕩蕩的,但是絕不會給人沒有人住的感覺,尤其是白天這種感覺更加的明顯,因為花草整齊,灌木草叢都修剪得整整齊齊,幹淨,卻沒有荒蕪的灰塵感。
雖然很豪華,但是占地麵積不算很大。
顧南城說隻有半個小時,晚安抬頭看了看天空,初冬的天,淺藍色,幾乎沒有什麼雲,陽光照下來,淡淡的,卻還是驅散了不少帶著寒意的涼沁。
晚安站在原地轉了個圈巡視了一番,沒有選擇進屋子,而是朝花園走去。
她走過去的時候還在想,別墅裏白天既然沒有人守著,綰綰怎麼不逃走呢?依著她的性格有半點機會都應該要逃走的。
難道真的跟顧南城說的那樣,是她自願的?
這個念頭剛剛過去,她便一眼看到草地上沒有任何障礙物阻擋的女人的背影。
有點陌生,但是更多的是熟悉。
陌生是因為,她那一頭原本的長至腰部海藻般濃密的長發變成了幹淨清爽的短發。
熟悉則是因為,她不用看正臉就能確定她是誰。
草地上特意擱著一套歐式的白色桌椅,她就俯首趴在桌上,安安靜靜的,看樣子可能是睡著了。
晚安走過去,在距離還有一米的時候,看見她的腦袋動了下,應該是醒來了,正想出聲,就聽到她熟悉的嗓音帶出極度不耐煩的話,“我說過了不要來打擾我,這麼簡單的話很難聽懂?”
明明知道是她,顧南城既然帶她過來了,而她也認出了她的背影,可是親耳聽到她開口說話,晚安的心髒還是砰砰砰的跳著。
晚安還沒開口說話,就看到她忽然坐直了身子,轉身朝她看了過來。
認識她這麼多年晚安第一次看見她短發,五官仍舊是精致而明豔逼人,放在人群中一眼可以挑出來的驚豔。
短短的發衝淡了她身上那股嬌氣,顯得更加有氣質了。
她皺著鼻子,黑色的眼睛裏皆是困惑,“你不是蘭姐?”
晚安一下就懵了。
綰綰看著她,但是臉上和眼睛裏半點都沒有熟悉和興奮,唯有皺眉的不解。
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她不耐的道,“是活的就吭聲。”
晚安注意到,她是朝著自己站的方向看過來的,但是那雙形狀極其漂亮的眼眸卻半點沒有聚集焦距,渙散而空洞。
仿佛一個突如其來雷猛然的在她的腦袋上炸開,將她之前所有的認知和猜測全都炸得灰飛煙滅。
她咬著唇,艱難而呆滯的出聲,“是我……綰綰。”
然後,晚安看到她沒有焦距的瞳眸猛然的擴大,然後一下就站了起來,膝蓋直接的撞上了椅子的角,痛得她下意識的彎下腰低叫了一聲。
晚安連忙走了過去,緊張的扶著她的手臂,“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我沒事,”就撞了這麼一下對現在的她來說壓根不算什麼,這點痛完全可以忽視,她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晚安,你來了,我哥呢?他回來了是不是?”
還不等晚安說話,她就一下抱住了她。
晚安的腦袋是空白的,隻能呆呆怔怔的問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啊……”她眨了眨,隨即有些訕訕又有些憤憤的道,“嚇到你了嗎?那個死瘋子的手下拿棍子敲我的腦袋,醒來就……看不見了。”
她雖然臉上表情忿忿,但是看不到多大的悲傷和憤恨。
可能是……發生的時間已經太長,她幾乎適應了。
晚安看了眼桌上,上麵擺著些她不認識的東西,雖然不了解,但是晚安隱隱猜測是盲文之類的。
她明白為什麼白天沒有人綰綰都沒有逃跑了,她估計根本就不知道有沒有人守著,下意識的以為是有人的,根本不會動這份心思。
現在跟離開這裏相比,晚安更關心她的眼睛,“他沒有送你去醫院嗎?醫生怎麼說?”
“有醫生來檢查過,但是他沒跟我說,”她撇撇嘴,對此的語氣有些淡,“可能是治不好,他也沒告訴我吧,或者他根本不想讓我治好,希望我一直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