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想不到,馬雲波的妻子,竟然會以這種方式離開。
廣東公安廳指揮中心裏,所有人都看著撲滿主屏幕的熱成像沉默不語,氣氛凝重異常。
李維民簡直不敢置信,“是儀器的問題嗎?”
艾超搖頭,語氣同樣凝重,“檢查確認了,儀器沒有問題,是整個塔寨村全開灶了!”
這不合理,但李維民想不出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想來想去,他打電話把李飛跟蔡永強從東山秘密叫了過來。
李飛蔡永強趕往廣州的同時,被困在塔寨祠堂地下室的趙嘉良伸了個懶腰,隨著動作閉著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雖然有燒豬肉的味道,但是我還是能分辨出空氣裏的臭味。”
過來給他送PS4的林天昊聳聳肩,“做冰就是這樣臭的,何況那麼大的量。”
他看著林天昊,倒是有點好奇,“這麼大的味道,你們就不擔心別人聞到?”
林天昊老神在在,理所當然地說:“林支書通過關係,專門把東山的垃圾填埋場設在我們村的東南方向。這麼大的垃圾填埋場,能沒有氣味?”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他在這兒待了幾天,平時都是林燦跟林天昊給他送東西,一來二去,倒是熟絡了起來。林天昊在旁邊之前就擺在這裏的小桌子上坐下,對趙嘉良的擔心絲毫不以為意地隨口說:“且現在家家戶戶都在為祭祖熬豬肉,要不是做這個的,誰能聞得出來?!你放心趙先生,我們這樣做了幾年了。幾公裏外進村的路上都有我們的哨位。村裏連一隻外來的狗都進不來。一有動靜,第一時間通知村裏。等條子趕進村,他們什麼都找不到。”
趙嘉良半是佩服半是諷刺地感歎,“你們東叔為了建立這個製毒基地真是煞費苦心啊。”
林天昊自豪,“三豐地區哪個村沒有人偷偷製毒?可他們都被查的查、被抓的抓。這幾年來,都斃了好幾個了。可我們塔寨卻連續兩年是龍坪地區的禁毒模範村。為什麼?那是因為我們塔寨村有東叔。”
趙嘉良挑眉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扭過身子興致盎然地回看他,“我還是不懂——你們塔寨村有二萬多村民,並不是家家都製毒吧?那你們是怎麼瞞過別的村民的呢?難道沒人舉報過嗎?”
“有啊,怎麼沒有?”林天昊冷笑一聲,“鎮小學的一個老師有一天家訪,發現學生家的人在製毒,就把這事舉報了。結果怎麼樣?那個老師以強奸幼女罪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趙嘉良:“……”
林天昊解釋道:“塔寨村確實不是家家製毒,但我們村的福利好啊。不製毒的人隻要不說,雖然沒肉吃,可也能撈著點骨頭湯喝。”
“哦……”趙嘉良恍然地晃晃腦袋,對他豎起拇指,“利益共同體。佩服,佩服。”
林天昊也感慨,“都說廣東是中國最先富起來的地區,可哪有人想到還有象龍坪和東山這樣的貧因地區呢?窮山惡水,你再勤勞有什麼用?我們這邊掙快錢掙習慣了。改革開放三十年,我們龍坪和東山卻是十年走私,十年假幣,十年製毒。在這,隻要有錢掙,哪怕是殺頭的罪,也有人挺身冒險。為了什麼?因為實在是窮怕了。”
趙嘉良仿佛對他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是不是窮怕了毫無興趣,指了指地下室一側開在地麵上麵的換氣窗,“被‘天兔’耽誤了兩天,還能按時出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