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做好了準備,阿榮後退了一步,狠狠地朝著衛生間的門撞去。門撞開了,可是裏麵空無一人。而那衛生間小小的一個窗戶是開著的。雨被狂風吹著,瘋狂地從那窗戶裏打進來——

“媽的,快去告訴剛哥,又讓他跑了!”

暴雨傾盆而下,林勝武在小巷裏狂奔著,半小時前,在他進了台球廳之後便來到了衛生間,他觀察到這個衛生間有一個小小的窗戶。林勝武上前把窗戶打開一條鏠,這時還沒有開始下雨。他檢查後小心地走出門去。

在那之後,林勝武開始打球,他在瞄球的同時,用眼神的餘光觀察著周邊看球的人群。由於林勝武出色的球技,漸漸地他的台桌前聚來很多的人在圍觀。林勝武勝了一局,對手把一千塊錢扔在台球桌上。林勝武拿起那一千塊錢,趁著喝水的時候就把人群和台球廳的情況看了一遍。

阿榮自以為隱蔽,但這些日子以來東躲西藏警惕性極高的林勝武,其實在他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

來者不善。

林勝武拿了對手第二局的兩千塊錢,就這麼從洗手間裏翻窗戶跑了出來。

後巷偏僻,林勝武頂著雨朝前麵燈光璀璨的鬧市街區跑去,奧迪Q7追上來,倏地橫在小巷口,車裏伸出把手槍,照麵就朝著他開了火。

林勝武忙抽出槍來,朝著剛子方向還擊,他子彈有限拚不起,打了一槍就借機轉身朝著小巷裏跑,開車追過來的剛子帶著另一個馬仔從車上跳下來,不要命地朝林勝武追去——

林勝武玩命狂奔,在前方一條岔路上選擇了右側的那條,誰知道人剛進去,一條手臂粗的木棍就裹夾著風聲照著腦袋直劈而來!

林勝武下意識地低下頭,舉起拿槍的右手去擋,木棍沒打著他,手槍卻飛了出去……

林勝武剛抬起頭,就見阿榮手拿著匕首朝著林勝武的胸口刺來,他躲避不及,隻得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那匕首的刀刃,阿榮拚盡全力朝前刺,林勝武也是發了狠,這麼個處境,他愣是沒辦法將刀在往前移動半分!

跟阿榮一起來堵他的馬仔揮著木棍再次朝著林勝武的一側撲來,林勝武眼睛的餘光已經看到了阿榮,他把手裏的匕首朝著一側的馬仔用力引力過去,然後重重地在收勢不住的阿榮背上狠狠地推了一把。阿榮挺著匕首朝著一側的馬仔撲去,手裏的匕首深深地刺進馬仔的胸口——

千鈞一發之際,追上來的剛子舉槍瞄準他,林勝武反應極快地凶悍拽起驚魂未定的阿榮擋在自已的身前。

剛子的兩發子彈來不及收勢全都打在了阿榮胸口,阿榮的身體軟下去,林勝武看也不看地趁機朝著岔路的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剛子帶的另一個手下迅速追了上去,他自己帶著手套的手拿起林勝武扔下的那支槍,走到胸口被戳了個窟窿的馬仔的跟前,舉起槍冷漠地對準躺在地上呼救馬仔的腦袋扣動了板機……

暴雨傾盆而下,沒有絲毫減弱的氣勢,林勝武匆匆地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冒雨朝一個方向跑去。那輛出租車朝著反方向而去。林勝武低著頭匆匆地走著,好一會,他停了下來朝著出租車方向望去,出租車已經消失在雨霧中。

林勝武站住,回過頭來著來的方向而去,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渾身濕透的林勝武匆匆推門走進了自己的暫時住處,關上門,整個身體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疲憊地進入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顫抖地慢慢展開雙掌,左手的手指關節和掌心被刀劃開了深深的口子。林勝武用水衝著都是血水的手。他疼得冷汗混著雨水一起順著下頜往下落,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一頭被逼到了絕路上的困獸……

但是比現在更絕望的,是他逃離塔寨的那個夜晚。

——沒錯,就是逃離。

他在村子裏被人悶棍擊倒,他倒在地上的時候挨了毒打,醒來人已經被反銬著雙手綁在了林氏祠堂的地下室,他腦袋上不停往下滲著血,視線都是殷紅一片,模糊不清的視野裏,他看清了坐在前麵的人是林宗輝。

可林宗輝身後站著的不是他們三房的人,而是林燦和林天昊……

林勝武啞著嗓子,扯了扯嘴角,“輝叔……你來了……”

當時林宗輝開著他的眼神裏透著心疼,語氣無奈地規勸,“勝武,把東西交給燦子,然後我帶你回家。”

他苦笑著搖頭,“我跟他們說過……不知多少遍了,我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一邊的林燦走過來,“林勝文說你把他的手機給拿走了,再也沒有還給他。”

他抬起頭,“他會說八道!他就是一個白癡,白癡的話你能信?!”

林燦冷冷的看他,“那得分在什麼場合。”

林宗輝好言相勸,“勝武,聽我的話,把那部手機交出來。不然,我真救不了你。”

他看著林宗輝,半晌後,啞著嗓子開了口:“我把它砸了。”

林燦聽了惱火不已,擼起袖子從旁邊拎起了一根木棍,“輝叔,這小子還嘴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