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華語氣微緩,“他查到你頭上了?”
陳光榮拽拽袖子擋住了手腕露出來的一截繃帶,“放心,我已經控製住了局麵。”
林耀華看看陳光榮的手,“你受傷了?傷得怎麼樣?”
“輕傷,多謝關心了。”陳光榮躲開他惺惺作態想查看自己傷勢的手,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耀華一眼,“同坐一條船,要落水都落水,誰也不能獨善其身。”說著冷笑一聲,轉身離開。林耀華看著陳光榮的背影默然無語,半晌後,藏身在屏風後麵的林耀東施施然地踱步出來,看著沒關上的包廂門,若有所思地陰沉道:“這個陳光榮辦事不利。必要的時候,咱們還是要斷尾自救。”
林耀華點頭,“我明白了。”
回到家的李飛把陳光榮的名字寫在了他的白板上。
本來在考慮陳光榮在整個案子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是想來想去,李飛不受控製地就走了神。
他總時不時想起陳珂,想起昨天晚上生死攸關時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心神不寧,拿著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怎麼樣了,猶豫再三,又覺得自己不方便打這個電話。陳珂畢竟是宋楊的女朋友,雖然在宋楊出事前兩人已經分手了,但宋楊至死都沒放棄過這段感情,現在他兄弟沒了,李飛覺得自己給陳珂打電話關心慰問什麼的,有點尷尬,又有點別扭。可是不打又放心不下。畢竟人家姑娘是因為跟他們跑去中山指認湘仔,才遇上這樣的事情。
“擔心就打電話安慰下,或者你直接去找她唄?”馬雯拿了瓶飲料在旁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看他那個盯著電話猶豫不決的樣子有點不耐煩,“就算是資深的警察,看到昨天的畫麵也多少會留下些陰影,更何況一個女孩兒?那麼近的距離……”
李飛放下手機,擰著眉毛搖搖頭。正要說什麼,突然有人敲門,馬雯離得近,跟李飛對視一眼走到門邊,從貓眼裏警惕地看了一眼,見門外是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老人,狐疑地打開門,“老伯,你找誰?”
“我……”林水伯是一路打聽著李飛給他留過的地址找來的,他看見開門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姑娘,顯得更加忐忑不安,“我……我找李飛……”
“您是?”
“我……是他以前的老師……我姓林,我找他有點事。”
馬雯點點頭,把門開大,回頭喊了聲李飛。
李飛知道林老師來找他已經夠驚訝了,趿拉著拖鞋快步迎出來的時候看見水伯臉上的瘀傷更加震驚,“林老師,您受傷了?”
“沒事沒事,”林水伯看見李飛才鬆了口氣,他不自然地抬手在臉上摸了一下,站在門邊沒進去,局促地問李飛,“沒想到你家裏有客人,我……不影響吧?”
“不影響,您快進來。”
李飛熱絡地把他讓進來,去給他倒了杯溫水,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個信封。林水伯正在他外婆和母親的遺像前雙手合十拜著,他動容地等老爺子一絲不苟行了三個禮,把人讓到沙發上坐下,把水和信封都放在了水伯前麵的茶幾上,水伯看了眼信封,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李飛,你這是……”
李飛也看著他,“林老師,這是二千八百塊錢,一千八是你上次借給我的。”
“那你給我這麼多幹什麼?我隻要一千八……”他說著就要把多餘的錢數出來還給李飛,李飛一把摁住他的手,不由分說地把錢又塞了回去,“水伯,你說你來是有事找我?”
林水伯欲言又止地朝馬雯看了一眼,李飛安撫地笑笑,“沒事,她是自己人。”
馬雯挑挑眉,卻沒走近,把相對獨立的空間留給他們,她自己靠在玄關旁的小桌邊上,聽見林水伯磕磕絆絆地說:“我來……是我兒子仔仔的事。”他雙手不停地摩挲著褲子,顯得非常不安,看著李飛的渾濁目光裏有仿佛溺水之人求救般的慌亂和懇求,“仔仔……他是被人害死的!”
李飛一驚,“害死的?不是吸毒過量死的嗎?”
“不是!不是!”林水伯胡亂地搖頭,“是被人害死的!”
他說話間已經激動得老淚縱橫,李飛反手握住他,“您有證據嗎?”